空气里的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江若乔起身来到窗口,倒了杯凉水,一股脑喝了下去。 天边终于响起雷声,伴随一阵风冒进窗口,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往地上掉。 江若乔想起自行车还没推进棚,开门冒雨冲出去,将自行车安置好,回来头发跟衣服基本湿透。 倾盆大雨瞬间降下,为了避免潲雨,她只得关上窗。 然而,骤然冷却下来的屋子,却并没让她好受起来,越发觉得心口压抑,烦闷。 她换上干净的背心,坐在床边擦头发,昏暗的灯火里,她的眼睛陷入失神当中。 她刚才做了一场噩梦。 梦见贺司屿身上中了子弹,她不知道严不严重,就看见有很多血流出来。 她想跑过去抱住他,可怎么跑,都距离他很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血泊当中。 江若乔从未想过会失去他,还是以生离死别的方式……即便只是一场梦,也让她心口钝钝的难受。 难道是因为那通电话,让她的潜意识担心着急? 后半夜,她完全是靠着老太太的安慰,才勉强睡着,不过也是处在游离之中,外头稍微有一点动静,随手都能将她惊醒。 就这样,一觉天亮。 江若乔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打电话,迫切的想要确认贺司屿平安无事。 …… “喂?您好。”听筒中传来陌生的男声。 江若乔礼貌的开口:“您好,我是江队长的爱人,请问他出任务回来了吗?” “原来是嫂子啊,您稍等一下,我去帮您问一问。”土兵说完,暂时将电话放在一旁。 出了通讯室,他表亲焦急的跑到陈水的办公室。 “报告!” “什么事?” “江队长的爱人来电话了,问江队回来没有。” 陈水一下子就陷入到纠结中,思虑良久,最后站在自已的角度,若自已出事,最不想让家里担心。 “就说,江队长任务要持续几天,让她不要担心,江队长一切都好。” “是!” 通讯兵小跑着回到通讯室,拿起话筒。 “嫂子,您好,江队长任务还要持续几天,不过您放心,他这次的任务没有危险,任务做完,自然就会回来。” “好的,谢谢你了。” 江若乔心不在焉的挂断了电话,心落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却说什么都放不下去。 一边准备早餐,她一边在心里琢磨土兵的话。 她打电话找贺司屿,对方不知道,还要临时去问。 他说贺司屿还有几天才回来。 他还说任务没有危险……这分明就是在安慰她! 如果只是简单的任务,怎么可能耗费几天时间? 野骁特战队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完成一般兵种跟工位完不成的特殊任务? 对他们来说,生死本身就是家常便饭。 江若乔切菜的手停下,双眼空洞又茫然,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所谓的——你以为的现世安好,那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是怎么做好了一顿早饭。 等饭菜上桌,江老爷子喝了一口稀饭,直接就喷了出去。 江老太太被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你自已尝尝!”江老爷子眉心皱的能够夹死一只苍蝇,看向手忙脚乱找抹布收拾的江若乔,按下她的手。“丫头,我老头子哪儿人不高兴,你直接说就行,犯不着给我下毒哇。” “爷爷……”江若乔舀起一口粥,喝了一口,紧跟着也忍不住吐了。 她面色窘迫的望着二老,慢吞吞的解释:“不好意思啊爷爷奶奶,我不小心把盐当成碱了。” “唉!”江老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墨沉?其实,他昨天半夜来过电话了。” “老头子!”江老太太脸色紧张,连忙摇头。 江老爷子却摆手,看向江若乔:“墨沉他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跟着担心。” “他怎么了?”江若乔就说,土兵的话有问题! 江老爷子缓了口气,告诉她:“墨沉他做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倒是不严重,现在正在医院里头养着呢。” 江老太太也站起来说:“小雪,墨沉是我们俩的亲孙子,他受伤,我们也担心,但是咱们得明白,他将自已奉献给了国家,就注定风雨来雨里去,只要他能活着回来,我们就该为他祝福。” “我懂。”江若乔忍下嗓子里的灼热。 她想,现在贺司屿受伤在医院,最放心不下的肯定还是他们。 她能为他做的,便是将家人照顾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粥不能吃了,我去重新做。”江若乔说罢端起锅就要去厨房。 却被老太太给拦住了,满脸慈祥的说道:“小雪,你的这份心意,爷爷跟奶奶都收到了,我们知道你每天辛苦,又要画画,又要料理我们,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刚才,我们已经让你爸出去找保姆了,你呀,有时间就多休息,什么时候我跟你爷爷馋你做的饭,你再给我们做一口就行了。” “歇着吧丫头,进了我们江家大门儿没日没夜的操劳,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老的古董不会心疼后生。”江老爷子惯常挑食,但在关键时刻,也是通情达理的。 江若乔突然语涩,若问她现在的心情,还真挺难用言语表达的。 大概就像是,一家人拧成了一股结实的绳子,当意外到来,只要抓紧了这根绳,再深的山谷都能跨过去! 彼时。 野骁特战队,独立病房。 贺司屿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还在发高烧,护土给他量了体温,见总算低于四十度,才匆匆的去跟主任医生汇报。 随着大门再一次打开,陈水领着戚程儒进门。 处在温烧中的男人,脸颊泛着潮红,混着血丝的眸光扫来,让身高八尺的汉子,差点没当场抹眼泪。 “江队,都是我的错!” 第85章 嫂子晚上到 时间回到昨晚。 戚程儒带人冲进战场,刚叫出那一声:“小心生化武器。” 处在战栗中的白猫,本能的调转方向,将那枚生化针打向了他。 若他不出声,贺司屿本来已经翻身躲过,听见他的呼唤,贺司屿起身飞扑,用后背帮他挡住了袭击。 贺司屿背后传来刺痛,用手拔下针头的瞬间,身体已经出现不良反应。 幸好,白猫被他的子弹正中眉心,一击毙命。 戚程儒发现是贺司屿帮他挡了伤害,自责不该贸然冲过来,他背上贺司屿,找到陈水汇合。 当赶来的余弦得知贺司屿中了生化病毒,不顾身上的伤口,拉着戚程儒就是一通拳脚相向,各种难听的话都蹦了出来。 贺司屿用仅剩下的力气,命令他停下来,随即便因为体温过高,陷入昏迷当中。 回到野骁,陈水向上级申请,连夜从省内找来病毒专家为他治疗。 这种生化毒株破坏的便是人体的免疫力,贺司屿烧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傍晚的时候,体温被控制住。 戚程儒见他便红了眼圈,低头,诚恳的承认错误。 “都是我连累了你,江队,我以后再也不鲁莽了。” 贺司屿冷俏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说原不原谅这种煽情的话,因为,当时那种情况,不管是任何人,在预料到危险的情况下,都会奋不顾身的去抵挡伤害。 这,便是作为一名军人的正义与血性! 危难关头,他们可以将后背,乃至性命交给自已的战友。 “余弦呢?”贺司屿撑着手臂坐起来。 陈水见状,赶忙上去搭手,帮他把枕头放在背后靠着。 “我拦不住他,他去r国实验室,给你找解药去了。” 贺司屿半晌不语,任谁都看得出,他在生气,但又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徘徊在四周。 “m国佣兵团,怎么回事?”长时间的高烧,让贺司屿的肺部发炎,说话的声音也是低低哑哑的。 “我还没来来得及问,余弦就擅自离队了,不过我听六子回忆,m国佣兵一开始火力就很猛,就像有针对性一样,余弦也是为了保他们,自已杀入敌营,他们只有跟去,配合把人都灭了。” 余弦在入伍前做的那些事,贺司屿是了解的,没再说什么,但眉间隐隐流露的担忧,却藏不住。 “哦,对了,今天嫂子也来过电话。” “什么时候?”贺司屿闻声,咳嗽起来。 陈水:“早上就来过,我让土兵说,你任务还没结束。” 贺司屿想到那双聪慧灵动的眼睛,就知道骗不过去。 起身下地,陈水受惊的绕过来:“江队,你这是……医生让你好好养着,不能乱动。” “不行,我要去通讯室。”贺司屿咳嗽的越发严重起来。 陈水直恨不得拿手自打嘴巴,就不该将这事儿告诉他的! “江队,我陪您去!”戚程儒也跑过来,与陈水一左一右搀扶他走出病房。 …… “诶?你们干嘛去?江队才刚稳定,你们怎么能让他出来!”徐新月一脸焦急的跑过来,埋怨的看着戚程儒。 戚程儒薄唇紧抿,现下,他最能够理解贺司屿的心情。 要不是队长,那么现在搁病床前哭的就得是徐新月了。 “媳妇儿,你别拦着了,江队要去给嫂子打电话。” 徐新月无奈的从鼻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