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几乎快要不成人样的轮廓,管家眼眶又红起来。 她忙给擦去,朝傅云琛点了点头:“好,傅先生,您也早些休息。” 说完就转身离开。 助理还没走,他先是看了眼步月歌,而后视线落在傅云琛的腿上,犹豫开口:“傅总,您今天……” 话说了一半,傅云琛忽然抬眼看向步月歌:“起火之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家?” 步月歌愣了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蜷了蜷:“傅先生,原因我解释过了……您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火灾和我有关系?” 傅云琛毫无情绪波动的收回目光:“这是你自己说的。” 步月歌心里一个咯噔。 她还想再开口时,傅云琛站起身喊了助理一起走进了书房。 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清响。 那一瞬间步月歌紧绷的身体立刻松软下来,她扶住沙发把手,低头深深呼吸了好几下。 再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时,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精锐的光。 另一边,书房里。 助理站在书桌前,垂眼恭恭敬敬的看向傅云琛:“傅先生,您今晚暴露了双腿无病可以正常行走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恐怕……” 傅云琛抬手拦住他话头:“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想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顺着桌面滑去助理面前。 助理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微变:“傅先生,这……” 傅云琛挥了下手:“按照我说的做。” 傅云琛和助理在书房聊了很久才出来。 等他们出来时,步月歌早恢复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静静站在刚才的地方。 助理走出书房后就直接离开了傅家。 而傅云琛又坐回沙发。 他双腿岔开,右手肘抵在右膝盖上,左手抬起去拿茶几上的热水壶,就要把热水往茶壶里倒。 步月歌几步走上前握住傅云琛的手腕,就像刚才阻拦他掀起白布一角那样。 “傅先生,已经很晚了,现在喝茶的话您等会儿就睡不着了。”
他语气明显刚才问她为什么在苏家时不一样,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平时相处的样子。 她提着的那口气舒了出去,脸上也带上笑容:“我跟着傅先生,就是傅先生的人,怎么能不关心傅先生的身体呢?” 步月歌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言语和神情都没有问题。 但说完,傅云琛却没再开口。2 他右手撑着侧脸,就用那样平静却瞧不清情绪的眼睛看着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步月歌越发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死在猛兽的利齿间一般。 她趁着俯身把热水壶放回茶几上的功夫急忙别开眼:“傅先生,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早点休息吧,我……我也先走了。” 她撑着沙发就要站起来。 “啪”的一声,傅云琛却直起身子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让江泽先回去了,没人开车送你。” 江泽是傅云琛的助理,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 步月歌抿了抿唇,一时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只能犹豫开口:“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傅云琛淡淡打断她:“今晚留下来吧,先睡客房。” 话毕,步月歌当即怔住了。 她跟在傅云琛身边算算也快有三个月了,虽然对外别人都以为她是他的新女友,但其实他没说清楚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主动碰过她。 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是司梦鸢回来那天,她故意亲了他脸的那次。 他不说不做,她就也不敢逾越。 所以当听到傅云琛让她留在傅家过夜时,步月歌的眼睛里很明显升起喜悦。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太喜形于色,垂眼含羞道:“我听傅先生的。” 下一秒,她侧脸忽然覆上一抹冰凉—— 是傅云琛用左手捧住了她的右脸。 “今天她打你那巴掌疼吗?” 步月歌怔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司梦鸢。 她摇了摇头:“不疼……说到底是我做错了,我只跟傅先生认了错,但没来得及和星星道歉,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她离开后我就想求她原谅,但她一直不接我电话,所以我才去苏家,却没想到……现在我再也没机会和她道歉了。” 步月歌说着,连眼角都红起来。 不想下一秒却听傅云琛说:“她死了,为打你一巴掌付出了代价。” 步月歌浑身一僵,猛地抬眼看向傅云琛。 嘴唇翁动半天,她犹豫着吐出几个字:“傅先生,她的死难道……”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傅云琛接过话头:“和我没关系。” 他神情冷淡,与往日并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也让人相信。 可是刚才那句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司梦鸢是因为打了她一巴掌才死的。 而步月歌还记得不久前在苏家时,傅云琛为了司梦鸢而对苏家人做的事说的话。 前后太矛盾了…… 可她没法从傅云琛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只能迟疑的点头:“我相信傅先生。” 傅云琛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行了,你先去睡吧。” 步月歌顿了顿,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看他轻合上了眼,她就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起身离开。 临走时,她还转头悄悄看了傅云琛一眼。 不过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 步月歌的脚步声刚消失,傅云琛就缓缓睁开了眼。 他左手挡住一部分光,眯着眼看着白织灯,双眼微微失神,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他缓缓站起身,走过幽长的走廊到东院,最后停在关紧了门的那间房前。 里面……放着司梦鸢的尸体。 莹白的月光落在傅云琛的侧脸上,却显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没有推开门,也没有动作,只一只手无声地伸进了左侧的裤兜里。 伸到底部,他的指尖触碰到一颗颗冰凉的圆珠。 手指一够,傅云琛就将那手串握在了掌心中—— 那是司梦鸢找人亲手打造、然后特意拿到佛寺开过光的白奇楠沉香佛珠手串。 他佩戴了五年,除了洗澡从不摘下。 曾经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这手串还给司梦鸢。 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会以被丢掉的方式,再回到他的手上。 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多一点时间? 傅云琛骤然捏紧佛珠,到底没有推开眼前的那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