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前进心狠狠一抽,但还是忍痛握住她颤抖的手:“别去想它,想想之前你在靶场上,你喜欢的枪。” 唐薇薇有一瞬的恍惚,可紧接着,身体和精神对可卡因的渴求再次侵蚀她的理智。 她猛地推开秦前进,暴躁地掀开所有能看的见的东西,捂着头嘶吼尖叫。 眼睁睁看着曾经骄傲可爱的女儿成了这副模样,唐父的心都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唐薇薇的肩膀:“薇薇,薇薇!我是爸爸,你看着我!” 唐薇薇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双手胡乱挥舞着挣扎。 唐父咬紧了牙:“你不是要当兵吗?当兵怎么能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 极致的痛苦折磨的唐薇薇难以思考,可隐约听清父亲的话,她开始痛哭。 “爸……爸……我好难受,好痛啊……” 她抓住父亲的衣服,边哭边喊:“杀了我……爸,你杀了我吧!” ======第38章====== 当听见女儿这样绝望的请求,唐父终于是落下了泪。 他一把把唐薇薇抱在怀里,尽管她又咬又打,他还是紧紧抱着没有松手。 秦前进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自己替唐薇薇承受这些! 过了很久,唐薇薇才晕倒在唐父怀里。 唐父慢慢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心疼地摸着她满是泪的脸颊:“孩子,辛苦你了……” 说完,转身看着一脸深沉的秦前进:“她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迟小月给她注射的是进口的可卡因,纯度很高,加上之前被强行喂下的镇定药,薇薇的心脏和神经受到极大的刺激,所以毒瘾发作时会更加痛苦,如果她有毅力,半年内应该就能戒掉,但可能……” 听着秦前进的解释,唐父痛苦地拧起眉:“可能什么?” 秦前进眼底浮起抹痛色:“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看着唐父心疼的眼神,他语气逐渐坚定:“军长,您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天渐渐黑了,秋末的风夹杂着冬天的寒意。 恍惚中,唐薇薇梦见自己回到了上辈子。 对秦前进一见钟情,跟他结婚,被迟小月诬陷杀人,父亲车祸身亡,自己锒铛入狱,十年后出狱,最后孤独终老…… 一辈子那么漫长,可在梦里仿佛就是眨眼间,经历了所有。 突然,面前出现迟小月的脸。 她手里拿着针管,缓缓朝自己靠近。 “不要!” 唐薇薇梦中惊惧大喊,猛然坐起。 周遭一片昏暗,只能依靠窗外依稀的灯光看清整个房间的轮廓。 她冷汗津津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神,踉跄下床拧开桌上的台灯。 坐下后,唐薇薇慢慢卷起衣袖。 暖色灯光下,她手臂上的暗红色的针孔依旧清晰可见。 或许是太过安静,唐薇薇忍不住去回想往事。 重生、和秦前进离婚、离开、成为野战队的狙击手…… 直到迟小月这一针,直接粉碎了她留在部队的可能。 ‘哒!哒!’ 泪水一滴滴落下,砸在她颤抖的手臂上。 从当兵那一刻起,她就没再哭过,可现在她仿佛有掉不完的眼泪。 忽然,唐薇薇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秦前进站在门口,幽深的眼眸噙着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心痛和怜惜。 她不想再哭,可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看着她满是泪的脸颊,秦前进缓缓上前蹲下,握住她发颤的肩膀:“薇薇……” 唐薇薇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失声痛哭。 秦前进心如锥刺,却也只能将人紧紧抱着:“都会过去的。” 唐薇薇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等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问了句:“爸……看到我毒瘾发作的样子了?” 秦前进一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唐薇薇也没有追问,而是沉沉叹息了声,合上了眼。 之后半个月,唐薇薇除了秦前进,一直不肯见人,连唐父也不愿意见。 这些天,她毒瘾几乎每天都会发作,时轻时重。 轻的时候咬咬牙就忍过去了,重的时候会疯了一样用头撞墙,而秦前进为了防止她受伤,总是用胸膛挡在她面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唐薇薇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看着镜子里苍白的人,唐薇薇有一瞬间的陌生,她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秦前进拿着药过来,见她盯着镜子发呆,轻声问:“怎么了?” 唐薇薇沉默,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我在想,要是三年前我是这副模样,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第39章====== 秦前进一愣,十分坦诚地回答:“可能不会,毕竟你那时候脾气很差。” 听了这话,唐薇薇露出一个月以来第一个的笑容:“你倒诚实。” “我只是对你不撒谎。” 秦前进倒了杯温水,和着药递给她。 唐薇薇接过吃下,又问:“……军区怎么安排我?” 秦前进手顿了顿:“暂时还没通知,但梁司令来过电话,嘱咐你好好养病。” 闻言,唐薇薇不再说话。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辈子她是不能会部队了,就算她摆脱了毒瘾,但部队铁的纪律也容不下她。 可能这辈子,她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碌碌无为过下去了…… 这时,大门被敲响。 “秦旅长,唐教员,是我。” 是谭燕的声音。 秦前进正要像往常一样让她回去,唐薇薇却抓住他的衣角:“我想见见她。” 他愣了愣,沉重的心划过抹轻松。 这一个月她憋着自己,谁都不肯见,什么都不肯说。 秦前进嗯了一声,去开门让谭燕进来。 得知唐薇薇肯见人了,谭燕高兴的不得了,可进房间时又开始紧张。 等看到唐薇薇,她怔了一下才迟钝地敬了个礼:“唐教员。” “进来坐吧。” 谭燕看着面前瘦弱的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唐教员,你……还好吗?” “我很好。”唐薇薇笑了笑,“你所有外出的机会都浪费在我身上了吧。” 谭燕忙摇摇头,反应过来,将一枚奖章拿出来,递到她面前:“您看,今天连队的打靶比赛,我拿了第一。” 看着那枚奖章,唐薇薇眸光微滞,恍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 她看向谭燕,由衷的赞许:“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这都多亏了唐教员的指导……”谭燕捏着奖章,有些哽咽,“我们都很想你。” 唐薇薇眼眶一热,强撑着表情:“我也想你们,但我现在……”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给谭燕鼓劲儿:“我本Ns来就是临时教员,你们每个人都很优秀,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能跟你们做一次战友,我很开心。” “唐教员……” “记住啊,当兵的掉血掉肉不掉泪。”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谭燕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秦前进走进来,把大衣盖在唐薇薇身上:“去睡会儿吧。” 唐薇薇摇摇头:“我怕我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又会跟疯子一样……” 闻言,秦前进眼底划过抹痛色。 唐薇薇只是疲惫地趴在桌子上,想着以前的事情。 沉默片刻,她突然问:“秦前进,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秦前进坐下来,俨然没想到她会说这话,他抿抿唇:“封建迷信而已。” 唐薇薇神色暗了暗,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但还是继续说:“你知道以前我浑身大小姐脾气,总是跟你又哭又闹,想让你把对迟小月的关心分我一点,但后来我就不闹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这话,秦前进愣住了,忍不住去回想。 似乎是从她去打靶场找他那天,她就变得不一样了。 唐薇薇看着沉思的秦前进,缓声说:“三年前去靶场找你的头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长也很真实。” “什么梦?”秦前进下意识问。 唐薇薇眸光微微黯淡:“我梦见……我死了。” ======第40章====== 听见‘死’这个字,秦前进面色一紧。 “梦里的我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总是跟你闹,惹你生气,但我也很委屈,因为我明明没伤害过迟小月,你却总是不信我……” “后来我也梦见被她诬陷杀人,梦里我没能洗脱嫌疑,被判了十年,我爸也因为急着回来看我,在路上出了车祸死了,我们离了婚,我坐了牢。” “在牢里的那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在哭,想我爸,觉得对不起我爸,也盼着你来看看我,可是你一直都没来。” “等我出狱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我没有你的消息,也没有人肯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拿着爸留给我的钱去了另一个城市,孤零零的活了三十年,到最后一个人死在家里……” 唐薇薇的声音很轻,语气云淡风轻地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而不是关于自己的。 秦前进看着她,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钝痛感蔓延。 她的眼神有着不符年龄的沧桑,仿佛讲述的不是梦,而是她真真正正的一生。 他握了握拳,伸手将人揽入怀中:“那都是梦,现实是你会平平安安,跟我过一辈子。” 唐薇薇笑了笑:“我好像还没答应跟你过一辈子的事啊。” “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已经向军长打过报告了。” 她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但愿这辈子,她能平平安安的…… …… 三个月后,医院病房。 “薇薇,今天感觉怎么样?” 见父亲来了,唐薇薇脸上顿时漾出个笑:“爸,我挺好的。” 唐父放下带来的水果罐头:“前进呢?” “部队有事,我让他回去一趟,一会儿就过来。” 唐父缓缓坐下,语重心长地问:“薇薇,你跟前进……不打算离婚了是吗?” 听了这话,唐薇薇犹豫片刻:“我不知道……” 唐父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乐意你跟前进继续再在一块了,可这几个月他对你的关心照顾我是看在眼里的。” 顿了顿,他摇了摇头:“人年轻,总是会犯一些错,只不过就要看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