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初刚下车就看见礼堂外白到晃眼的结婚装饰。 凌少闻站在数十上百的宾客中,看见她来,忙上前抓住她手臂:“沐希,别进去了,回去吧。” 姜若初置若罔闻,挣开他的手走向人群中心的那个男人—— 时昱辞一身黑色高定手工西装,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而站在他身边的温杭月一袭洁白婚纱,笑容温柔。 好登对…… 姜若初突然有些看不清,以为是阳光晃了眼,不由得抬手遮挡。 却先摸到了脸上冰冷的泪水。 真的是时昱辞…… 在自己为他担忧焦虑,害怕恐惧的时候,他却在和别人结婚! 而礼堂内的宾客们看见流泪的姜若初,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时昱辞察觉到异常,掀眼望来,正对上姜若初流泪的双眸。 他动作一滞:“沐希?” 姜若初擦去眼泪,用尽全身力气扬起平生最苦涩的一个笑。 “小叔,你结婚……怎么不叫我啊?” 第4章 姜若初从没外露过自己喜欢时昱辞的情绪。 这么些年也只有好友凌少闻知道这件事。 但此时,她想大抵是自己笑的太难看了,所以时昱辞才会轻皱起眉。 他会不会察觉到她的心思? 一片寂静中,时昱辞淡声开口:“不是结婚,是订婚。” “你腿受了伤,所以才不想让你折腾。” 他语气温和,与往日并无差别。 可姜若初还是心口一滞:“那车祸……” 时昱辞微微一愣:“什么车祸?” 这时,挽着他手臂的温杭月笑着开口:“都是我不好,当时你说让我瞒着沐希,我就编了个车祸,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担心的跟来了。” “沐希,真对不住,能原谅我吗?” 姜若初浑身僵硬,不可置信温杭月竟然拿时昱辞的安危编谎! 如果自己没跟来,那么直到现在她恐怕还在为时昱辞的安危,焦虑难安! “小叔……” 姜若初望向时昱辞,他知道她是有多害怕“车祸”,就和她害怕医院一样。 然而时昱辞却在几秒的沉默后,选择了维护温杭月。 “杭月不是故意的,沐希,别闹小孩子脾气。” 姜若初的心脏猛然像被捏住。 这是第一次,时昱辞没有以她的感受为主! 他还说她是在闹小孩子脾气?他知道到香港之前的这两天她是怎么度过的吗? 可迎着时昱辞淡漠的眼,千言万语都化作浓厚的苦涩堵在了喉咙里。 最后,姜若初垂下了眼:“嗯,小叔没事就好……”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骤然松弛。 时昱辞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在欣慰她的懂事:“既然来了,等订婚宴结束我带你在香港玩几天。你先找个地方休息,腿还好吗?” 姜若初连一点勉强的笑都扯不出来了:“还好。” “那就好。” 时昱辞还想说什么,但有人上来搭话,温杭月顺理成章的将他拉走。 独留下姜若初被扔在原地。 她目光追随着时昱辞的身影,高大的男人和温杭月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就像一块玉完美的镶嵌在金子上,那么般配,那么合适。 再看自己,身上的休闲装因路途发皱,站在衣装革履的人群中,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她果然不该来,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失神间,一道身影忽然盖住姜若初眼前的光。 是凌少闻:“还想待在这里吗?” 她诚实摇头:“不想。” 话音刚落,凌少闻就一把拉住她往外走:“既然不想,就别勉强自己。” 在众人围绕着时昱辞和温杭月的时间里,逆行往外走的他们格外瞩目! “凌少闻你个兔崽子去哪儿?给我回来!” 身后传来凌少闻大哥的怒喊。 可凌少闻非但没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只有姜若初匆匆回头望了一眼,却对上了时昱辞冷沉看不清情绪的双眸。 …… 跑出大礼堂,凌少闻拉着姜若初上了自己的车。 车开了很久,姜若初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时昱辞那双她看不懂的眼神。 直到车停下来,她才回神,看着陌生的港口:“这是哪儿?” “维多利亚港。”凌少闻打开车门走下去,对着海风展开手臂,“我烦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海。” 听着他的话,姜若初往前走了两步。 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在她的眼底,似乎真的能纾解郁闷心情。 安静中,凌少闻突然侧眸看向她:“姜若初,你还要喜欢时昱辞吗?” 姜若初怔住,思忖了半晌后还是点头。 凌少闻无法理解:“为什么?以前就算了,现在他都订婚了!你再执着也什么都得不到。” 咸涩的海风将姜若初的眼眶冲得通红。 她声音沙哑:“我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才喜欢他,而是因为……我没有多少时间能继续喜欢他了。” 在凌少闻不解的目光中,姜若初缓缓笑容发苦。 “少闻,我得了骨癌,是晚期。” 第5章 凌少闻的神情一瞬凝滞。 好一会儿,他嘴唇嗡动:“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姜若初扯了扯嘴角:“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是玩笑。” 两天前演出从舞台摔下来后,她被送到了医院。 在时昱辞到医院之前,她就拿到了自己腿部的检查报告。 骨癌晚期。 “医生说现在还只是疼痛,但到以后,或许我只是崴了一下脚,可能就会骨折。而且治愈的可能很小,所以……我真的没多少日子了。” 姜若初说这些时,语气轻飘,仿佛要死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可她垂在身侧的手明显在发抖。 凌少闻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忍不住心疼:“沐希……” 转瞬他又想起了什么:“时昱辞知道吗?” 听到这个名字,姜若初眼睫猛颤了下:“不知道。” 她看向凌少闻,眼里写满了恳求:“少闻,麻烦你帮我保密,可以吗?” 凌少闻更不明白了:“为什么?” 姜若初几乎可以想象时昱辞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他大抵会推了手上所有事情,在她生命的最后专心陪着她。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姜若初吸了下鼻子忍住泪意:“我不想要他的同情。” “如果有一天要永远离开他,我希望那时候的我是好看的,而不是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掉光了头发,憔悴又狼狈……” 凌少闻喉咙一下子被扼紧,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个画面。 末了,他攥紧手别开了头:“我答应你。” …… 两人回到酒店时已经很晚。 却没想到,时昱辞和凌家大哥凌莫寒竟等在酒店门口。 见到姜若初和凌少闻回来,时昱辞轻拧着眉上前:“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他很少这么严肃的和姜若初说话。 她愣了下,才掏出不知何时没电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时昱辞的眉心却jsg没舒展,正还想再说些什么。 一旁忽然响起凌莫寒的叱骂声:“小兔崽子,今天什么场合,你带人小姑娘去哪儿了?有没有点礼貌教养!赶紧跟薄先生道歉!” 凌少闻被迫看向时昱辞,可他只直直盯着时昱辞,一言不发。 就像在看什么仇人一样。 京市、沪市也好,香港也罢,从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时昱辞。 时昱辞脸色冷肃,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变冷。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姜若初生怕时昱辞看出什么,忙找了个借口:“小叔,我……腿疼,我们回去吧。” 一听她腿疼,时昱辞立刻收回视线:“要去医院吗?” “不用,应该就是路走多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姜若初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起。 时昱辞抱着她,对凌莫寒说:“少闻和沐希是朋友,平安回来就好,不要太严厉训斥了。” 便转身走进酒店。 直到进了电梯,姜若初才开口:“小叔,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吧。” 时昱辞却没松手:“你喜欢凌少闻?” 姜若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更不想他误会:“我们只是朋友。” “订婚宴上看你和他离开,我还以为你们对彼此都有意思。”时昱辞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如果你喜欢他……” 姜若初越听心越凉,终究是忍不住打断了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时昱辞眼露诧异:“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人就是你。 真心话都到了嘴边,姜若初却死死的掐住手心,不敢泄露半个字。 就像温杭月说的那样,能做时昱辞最疼爱的小姑娘,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她一旦坦白心意,时昱辞怕是会直接断联,连见面的可能都不留! 姜若初害怕那样的结局。 她落寞垂下眼,瞥见时昱辞中指上的订婚戒时,呼吸陡然变得沉重。 姜若初抿紧唇,艰涩发问:“小叔……喜欢温小姐吗?” 如果是联姻,那应该没有喜欢的。 她也希望时昱辞能回答“不喜欢”。 等待中,姜若初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手忙脚乱中,她不小心按到扬声器,传出电话那头的声音—— “谢小姐,我这里是上海人民医院,请问您什么时候来住院?” 第6章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姜若初心脏骤缩,在对面说出她患上骨癌的事情之前,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她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耳边,却响起时昱辞冷沉的问询:“你的腿已经严重到要住院了?” “没有!”姜若初想也不想就否认。 可这电光火石间,她根本想不出一个能骗过时昱辞的理由。 只好又改口说:“没那么严重,医生只是建议我住院观察一下……” 时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