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面上却仍是一片惊惶。 那个接待姜穗的年轻女警好奇地问出口:“他以前干过什么?” 老警察沉默半晌,摆手含含糊糊的敷衍过去,姜穗心内却是越发凝重疑惑起来。 问清楚姜穗发生了什么后,很快,沈延舟被传唤到警局。 看见姜穗,他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 末了,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就是你阻止我的方法?” 姜穗面无表情:“我怀疑沈先生有暴力倾向,我会向警局申请人身保护,禁止你再靠近我,以及姜夫人和姜棠。” 沈延舟若有所思:“江虞是吗?我记住你了。” 姜穗皮笑肉不笑:“我的荣幸。” 沈延舟没再说话,过去接受问询。 姜穗安静地等着,没过多久,一个警察过来有些为难地看着姜穗。 “抱歉,江女士,沈先生那边坚持说这是个意外,你们俩之间有些误会,所以只能算普通的纠纷,无法立案,您接受调解吗?” 看着沈家已经等候在外的律师团,这个结果在姜穗的预料之中。 她沉默了良久,咬着唇,声音有些哑的说了一句:“如果我执意要立案呢?” 警察叹了口气:“您这个验伤程度构不成故意伤害,如果执意立案,只能自己准备其他更多的证据和材料。” 姜穗垂眸:“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往警局外面走去,快要出去时,接待她的女警眼眸一凝,快步跟了上去。 她劝道:“江小姐,要不您还是接受调解吧,我看了您的资料,您不久前才从国外回来,想必不知道沈家的背景。” 姜穗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知道,可我跟他之前的事,无法和解。” 那个女警吞吞吐吐半晌,最后一咬牙压低声音道:“我刚才悄悄问了我师父,这个沈家大少不正常,三年就有人报过案,当时罪名是……抢夺尸体。” 第18章 姜穗瞬间浑身汗毛一立。 抢的谁的尸体? 难道是她原来的身体? 可不管再如何追问,女警察都不再开口,只苦心劝道:“总之,您没必要跟一个有背景的疯子作对。” 这时,沈延舟跟在后面出来了。 他看向姜穗,邀请道:“一起走?我有话跟你说。” 姜穗沉沉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接到消息的姜夫人步履匆匆的赶来便看见两人站在警局门口。 看见姜穗脖子上的掐痕,她脑子里那根线几乎绷断。 她口不择言道:“沈延舟,你还想再害死她一次吗……” 姜穗骤然变色,开口打断:“夫人!” 姜夫人一滞,不再言语,唯独看向沈延舟的眼里满是刻骨的愤怒和怨恨。 沈延舟攥紧了手。 再……害死她一次? 他紧紧盯着姜穗。 姜穗心都提起来,脸上却露出凛冽的笑:“害死我最好的朋友不够,想送我也下去陪她?” 沈延舟浑身气势霎时变得森冷。 姜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她竟看见沈延舟眼底划过一丝痛楚。 沈延舟抿了抿唇,意味不明道:“你既然说你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那就别让她失望。” 姜穗蹙眉反问:“什么意思?” 沈延舟看了眼天,声音幽幽的:“将我送下去给她赎罪。” 说完,沈延舟转身往车走去,只是那背影透出无尽孤寂。 直到坐上车,姜穗浑身的冷意仍是挥之不去。 姜夫人不满道:“你怎么私自去找他?还闹到了警局,以沈家的势力,这么点事根本对他无关痛痒,你再把自己赔进去。” 姜穗不说话,拿出手机看了看,一条信息已经静静躺在收件箱。 “照片已拍到,新闻稍后发出,尾款请尽快到账!” 姜穗将手机按灭。 “夫人,您安心等着!” 很快,沈氏总裁因为不满姜家上诉故意伤人被警局传唤的新闻见诸报端。 因为姜穗花钱雇了一个极有名的水军公司,消息铺天盖地。 姜穗看向姜夫人:“现在,我们有足够的理由重新提起诉讼了!” 姜夫人恍然大悟:“这才是你的目的。” 姜穗摸了摸还有些痛意的脖子。 她研究了许久,她错过的这三年,网络自媒体飞速发展。 舆论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是能杀人的刀剑。 沈家子公司即将上市,在这样的关头,她不过是将这把剑的伤害放得更大了而已。 不是杀一人,而是触及无数人利益。 姜夫人自嘲一笑,忍不住感慨:“你父亲当初一定要将公司交给你是对的,这几年若不是纪之远帮衬着,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姜穗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妈,您就别瞒着我了,您把沈延舟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知己知彼,我才能赢。” 每一个人都在说他是个疯子,劝姜穗离他远一点。 可又没人告诉她,沈延舟为什么变成了一个疯子。 姜夫人脸色出现几许无法言喻的古怪神情。 过了许久,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在你的出殡那天,沈延舟来了,一开始除了不说话,一直守着你不走以外,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将你的尸体送去火化时,他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第19章 三年前,姜穗葬礼。 沈延舟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姜穗。 她像是睡着了,脸却又比任何一次都苍白消瘦。 一看就是临死被病痛折磨得几乎已经脱了形,再用心浓厚的妆容都掩盖不住。 她就那么躺着,胸膛再没有一丝起伏。 明明之前的姜穗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时永远都是美丽而精致的。 沈延舟在那里站了整整一天,无论谁叫他都不回答,宛如一尊雕塑。 宾客来了又走,天亮了又黑。 姜穗停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他很安静,除了不离开以外,没有打扰到任何人。 姜夫人无论怎么都撵不走,最后没办法只能叫来了沈家人。 沈父和沈母匆匆赶来。 看见父母,沈延舟木然的眼珠终于动了动。 他扯出一个笑,声音低哑的吓人:“爸,妈,原来这次,她没有骗我!” 沈延舟有些茫然似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在说话。 “为什么你不再骗我一次呢姜穗?” 一旁的沈母眼眶一红,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再也忍不住,边哭边骂:“混账东西,活着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人没了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沈父喟叹一声,也蹙眉道:“走吧,别再打扰小穗最后的安宁。” 今晚过后,姜穗就会被送去火化。 沈延舟怔然许久,摇头,一字一句。 “我哪儿也不去。” 看着所有人戒备的神情,他又恢复成原来那副薄凉神情,只是眼底有些恍惚。 “你们放心,夫妻一场,我就送她最后一程,不会做什么。” 他也如他所说一般,看起来十分平静。 这平静的面具维持到姜穗送进焚化炉的前一刻。 沈延舟突然冲上去将那具冰凉的尸体紧紧抱在怀中。 他将自己的唇贴在姜穗的额头上,脸上露出执拗疯狂的神色:“你没死,我知道,我带你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了,反应过来后立时冲上去要将这两人分开。 可是上去了七八个成年男子都没制止住沈延舟。 谁都没想到沈延舟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眼眸猩红,死死护着姜穗,一双拳头重重落在所有人身上。 这一场闹剧直到警察来了才停止。 最后沈延舟被压着,亲眼看见姜穗被推进了焚化炉。 在骨灰出来那一刻,沈延舟终于一口血喷出,洒在骨灰盒上,显出异样妖艳的红…… 姜夫人光是回忆起这一幕就是心惊肉跳。 “后来他醒来后又变正常了,我以为到此为止,可没过几天,他便奔我这里来强行带糖糖去做了亲子鉴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要将糖糖带走,我自是不同意,这一争便争了几年。” “索性判决结果没出来之前,他虽然常来看糖糖,倒没有再出现别的过激举动。” “就是在糖糖不远处一守一天怪吓人的。” 说完她看向一直沉默的姜穗:“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怕……” 姜夫人说到一半又止住。 姜穗垂眸,接了下半句话:“怕我心软,毕竟我曾经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姜夫人没说话,似是默认了。 姜穗握住她的手,声音冷硬坚定:“妈,你放心,这次就算沈延舟死在我面前,我也绝不会再原谅他。” 直到姜夫人去休息后,姜穗才松开自己的手,掌心中却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得鲜血淋漓。 听到那些话,她的心脏几乎就要碎裂。 然而那几乎就要溢出来的,却不是爱,是恨。 刻骨铭心的恨。 “沈延舟,你不会在我死后才发现你爱的是我吧?”姜穗勾起一抹笑,然而眼睛却似幽深死寂的海,“那你还真是……令人恶心。” 话落,手机铃声响起。 姜穗接通,对面,沈延舟的声音传来:“江虞,我小看你了。” 姜穗深呼吸,将满腔的情绪压下去,平静地问:“兴师问罪?” 沈延舟言笑晏晏:“不,邀你明天中午一起吃饭,赔罪!” 第20章 电话挂断,沈延舟看着手中的资料。 “江虞?姜家的人。” 他的眼眸里盛满了令人心惊的情绪,像是顷刻间便要毁灭世界。 “若不是我要的答案,姜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