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要靠奇迹,要你们医生做什么?!滚!”岳冀舟一把推开他,将病房里的医护都赶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岳冀舟握着周青染的手,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担忧和痛楚。 “绮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快点醒过来好不好?绮绮……” 这近乎哀求的话语让周青染皱缩成一团的心脏,紧得发疼,可却没一丝感动。 她怎么会为亲手推她下地狱的阎罗,感动呢。 天色破晓时分,赵凡闯进了周青染的病房。 他粗重的呼吸里带着欣喜,给岳冀舟带来了好消息。 “岳总,许小姐醒了,孩子保住了。” 面色颓败的岳冀舟倏然松了口气,顺势也松开了她的手:“太好了。” 周青染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摇摇欲坠的微末期翼,彻底沉了底。 岳冀舟振作了些精神,替病床上的她捻了捻被角。 赵凡立在一旁,似是想起来什么:“对了岳总,夫人的弟弟周绮源怎么处理?” 没有犹豫,岳冀舟脱口宣判:“以故意伤人罪提告,送他去坐牢。”第6章 岳冀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震得周青染魂体发颤。 “不可以!” 这感觉比她自己被判刑时更可怕,深切的痛和恐慌人让她呼吸困难。 她是罪犯,一辈子背着骂名也认了。 可她的弟弟是天才钢琴家,他应该去金色大厅,而不是冰冷的牢房! “岳冀舟,你把罪算到我头上吧!这牢我来!我来坐,我求求你了!” 她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可无论她怎么尝试都无能为力。 身体还算体面地躺在病床上,她的灵魂却已经穷途末路地跪在了岳冀舟的脚边。 魂体声嘶力竭:“岳冀舟,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在我替你顶了罪的份上放过我弟弟!他是被冤枉的!” 赵凡原本还想说什么,岳冀舟一挥手,他只得点头离开。 “不,你别走!”周青染扑上前用几乎快消失了的魂体张开双臂挡住他。 赵凡直接穿过了她。 他只是奇怪地搓搓手臂,不懂那一瞬间侵入骨髓的寒意来自哪里。 铺天盖地的绝望兜头罩下,周青染凝着仍坐在病床边又握着她的手诉起衷肠的男人。 无力感顿时化作强烈的怨恨和深深的恶心。 “岳冀舟,你害了我又害我弟弟,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碰我!” 顷刻间,戾气倾泻,周青染像是化作怨灵厉鬼,猛地伸出手掐住岳冀舟脖子。 这一次,她的手不再从他的身上穿过,而是真真切切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岳冀舟陡然喘不上气来,徒劳地去抓空无一物的脖子。 呼吸越来越紧,紧得他意识将要溃散,充血的双眸骤然瞪大。 周青染那张满是仇恨的脸清晰地出现了他的眼前。 “绮绮……” 岳冀舟喃喃伸手去触,下一秒身影便消失不见,扼住他的窒息感弥散。 病床上,周青染套着指甲器的手指动了动。 失而复得的狂喜涌上岳冀舟心头,没再理会刚才莫名的幻觉:“绮绮,你是要醒了吗?” 他一把紧攥住她的手:“我这就去叫医生!”说完他就快步往外冲。 他一走,周青染原本已附回身体的灵魂又一次被牵引出来。 此刻,她周身戾气悉数散去,魂体又透明了些,只能像一缕青烟被岳冀舟牵着走。 岳冀舟还没出病房,许真茹先找了过来。 “闻朝……”许真茹笑着迎上前挽住岳冀舟。 岳冀舟皱着眉头看向她:“你乱跑什么?”他抽出手,径直从她身侧走过,“我现在没空管你,周青染有苏醒迹象,我要去叫医生。” 许真茹朝病床上的周青染看了一眼,眼中的嫉恨被一旁周青染的魂体看得一清二楚。 她只觉得好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让这个大明星产生危机感的。 只见许真茹张开双手攀上岳冀舟的脖颈,抚着他唇周的青茬。 “闻朝,你急出癔症了,霜雨姐姐明明还睡着。” 轻风细雨掠过燎原的星火,岳冀舟的焦灼被抚平。 周青染木然的看着岳冀舟被许真茹牵回病房,诱哄着在长条沙发上坐下。 她在他身旁坐下,化作受惊的小兽埋首在他颈间:“你抱抱我好不好?我还害怕……” 许真茹语气里满是娇弱,春情溢出眼眸,带着勾人的欲。 周青染冷冷看着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在自己的病床前调情。 很快,许真茹就被岳冀舟紧紧抱住,吻得难舍难分。 两人情动之时,岳冀舟忽然退开,眼中欲火中烧,却强自克制:“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做。” 许真茹衣衫凌乱,流连在精壮胸口的纤手,撩起男人野火:“我问过医生了,你岳柔一点,没事的。” 岳冀舟的眼神黯了几分,这次再没了顾虑。 水声和喘息声渐渐响起,眼前的画面和那天晚上不谋而合。 周青染冷眼看着,一颗心已经被凌迟过千百遍,早就麻木不堪。 忽地,她扯了扯嘴角,心里生出报复的快意。 若有一天他得知,自己苟且的种种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那时候,他将作何反应? 可惜,不速之客赵凡闯破了一室旖旎。 “岳总!有个目击……”他急急冲进来,又红着耳慌乱背过身去,“对不起……” “什么事?”岳冀舟坐直将许真茹用外套遮上,语气冷静地仿佛在开董事会。 赵凡喘匀了口气:“有个目击证人,说他看见了真正的盗取商业机密的人。” 周青染双眼一亮,她要沉冤昭雪了!第7章 岳冀舟却是面色一沉,推开许真茹起了身。 “把人带来见见。” 语末,他走到周青染床前凝着她沉静的睡颜:“找人看好夫人,随时向我汇报她的情况。” 岳冀舟留下许真茹,阔步离开。 周青染薄如青烟的魂体第一次轻快地跟了上去。 她要翻案了,她能出狱了,只要还她清白,一切难题皆能迎刃而解。 岳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前往警局的证人杨永被留此处喝茶。 几杯清茶下肚,杨永没了耐心。 “岳冀舟还来不来?不来我走了,警察局五点半下班,别耽误我汇报实情!” 说着,挣开秘书的阻拦起了身。 岳冀舟倏然推开办公室门,强大的气场迫近,杨永跌坐回椅子上。 挟带而来的寒意又让他打了个冷颤。 再回神时,岳冀舟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他掀起冷眸:“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杨永拿出手机拍在桌上,说:“我全程录了像,是许真茹窃取了我们公司机密!” 许真茹?! 周青染猛地看向岳冀舟,触及他脸上的平静和漠然,像一盆冷水兜头泼来,心中翻涌的情绪忽然就冷却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是在给许真茹顶罪…… 岳冀舟,你就这么爱她,爱到舍不得她有一点瑕疵。 那她呢?她一生都要背着盗窃罪的骂名…… 岳冀舟瞥了一眼手机里的视频,直接扔下一张银行卡:“一千万,视频留下,你闭上嘴。” 她以为满目疮痍的心已不会再被岳冀舟伤害到,不会再因为他的言行伤心。 可残忍的真相摆在他面前时,她仍旧痛得喘不过气。 她摁着心口,无力的看着杨永拿起银行卡,当着她的面将装有证据的手机焚毁。 她的清白在岳冀舟冰冷的眼神注视下消弭殆尽。 杨永留下一句,再也不会出现,便穿过周青染魂体径自离开。 人虽打发走了,岳冀舟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他久久伫立在落地窗前,直至月上中天。 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立在他身侧的周青染看向落地窗,却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岳冀舟……你扔银行卡的时候,有没有一秒想到我?”周青染喃喃道。 赵凡上前问:“岳总,您既然为夫人打点好了一切,为什么不顺水推舟翻案,而是保下许小姐?” “……我的孩子,不能有一个有污点的生母。” 不能有污点。 这一句“污点”,像是打在她灵魂上的烙印,施加在她身上的手铐,却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 “岳冀舟,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到底为什么……” 周青染喘着气,以此缓解捆缚着她的那股窒息感。 办公室门被敲响,身上沾着雨水的西装男急匆匆进了办公室。 他走到岳冀舟跟前,跟他耳语了些什么。 岳冀舟暗眸一沉,眉头中间皱出了个“川”字。 天际骤然亮起一道闪电。 办公室里沉寂几秒,随之而来的惊雷响彻整个城市上空。 大雨倾城。 周青染心死如灰,像破败的风筝任由岳冀舟牵着,在暴雨如注的夜色中,上了车。 车子行驶在城外盘山公路上,疾风骤雨更加狂烈。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在一处山坳里。 惨烈的车祸现场赫然出现在周青染面前。 整辆车倒翻过来,已经撞得不成形,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挤压变形的人。 周青染不忍直视眼前惨烈的一幕,转过身疑惑望向岳冀舟。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伞下为他撑伞的赵凡沉声道出缘由:“不知道周绮源从哪听说有目击证人,能给夫人翻案,就想跑,抢方向盘……” 周绮源! 霹雳一道惊雷,在周青染头顶炸响。 “弟弟!” 周青染猛然转身扑上去,这才看清了车内满脸是血、已经毫无生气的周绮源。 他引以为傲的那双手,被碾碎了。 周青染只觉得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