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这个头绳一毛钱一个,那个是一毛五的,你如果不买的话就不要乱翻好吗,弄坏了是要赔钱的。” 妞妞听她说赔钱,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当下就慌张地把手上的头绳放了回去: “我,我没有弄坏......” 到底还是小孩子,第一次来县城供销社,没有见过营业员这样的阵仗,她既委屈又害怕,更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隐约听见了妞妞已经带着哭腔的声音,殷怀芝这才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儿,连忙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你们的头绳都挺好看的,小孩子一时半会儿挑不出来自己最喜欢的,所以花的时间久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工作。” 营业员一听她们要买,态度也好了许多: “没事,我就是看她一个人在这儿翻了好久,有没看到你,所以才来问的。” “理解理解。” 殷怀芝摸着妞妞的头安抚她: “妞妞看中了哪几个?” 有她在身边,妞妞就没那么害怕了,胆子也大了许多: “这个,这个,这个,那个,还有这个,都好好看,我选不出来。” 殷怀芝跟着她的手指把五个头绳都拿了起来: “那就不选了,我们都带走!” 旁边的营业员喜出望外,妞妞却连忙摆手拒绝: “不行不行,妞妞的钱好像不够买这么多,而且我还想买其他的东西。” 她已经有一块多钱了,抵得上有些家庭一年的收入了,但是她今天看了才发现好多东西都好贵,她买不起。 她还想给阿娘买好吃的,所以不能买那么多头绳。 可是殷怀芝却笑了笑,蹲下来问她: “妞妞怎么知道自己的钱不够呀,难道妞妞已经学会算数了吗!?” 妞妞挠挠头:“什么是数数?” “等妞妞上学了就知道啦!”殷怀芝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过多的解释。 她带着妞妞去柜台结账,无意间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刚刚在厂门口见到的何老大吗? 殷怀芝留了个心眼,故意拖慢了结账的速度。 看见他肉疼万分的买了一瓶酒,殷怀芝就知道他大概是想去找拿什么经理说说情,让自己留下来。 想到自己的打算,殷怀芝牵着满脸疑惑的妞妞跟上了他: “请问是何家大哥吗?” 何老大回过头,见是殷怀芝,脸色有些不太好:“你有事儿吗?” 他作为林二嫂的娘家人,自然知道殷怀芝之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搬出去盖新房子的事情。 再加上她撺掇着夜明雍和老林家断绝关系,后来又把自己的亲婆婆送进监狱的事情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何大哥对她的印象一点儿也不好。 但是殷怀芝却像完全没有看出他对自己的态度,发挥了自己毕生的演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何老大手上的酒。 何老大的第一感觉就是她想要自己的这瓶酒,立马变了脸: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还有事儿呢!” “唉~”殷怀芝深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重大的决心,“何大哥你这是准备去找你们厂里头的领导吧?” “你怎么知道?”何老大皱起眉头,眼睛里多了几分警惕。 他这一年借着夜明雍的名头躲过了好几次,这次也是靠着谎称和夜明雍关系好才能把何老二塞进去。 这些夜明雍都不知道,不然他早就被开除了。 现在殷怀芝说她知道了这件事,那夜明雍岂不是也知道了!?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的工作岗位快要保不住了。” 眼看何大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殷怀芝经历了林二哥的事儿之后很怕这次玩儿脱了,立马补充道: “不过这也不是我故意打听的,是你妹妹告诉我的。” “她告诉你这些干什么?” 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殷怀芝面露为难地说道: “其实我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怕破坏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但是看见你买了酒,我又觉得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的良心过意不去......” 她装绿茶装了半天,终于让何大哥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 “有什么事儿你就赶紧说!” 心想女人果然就是磨磨唧唧的,连句话都要说半天。 为了让何大哥信任自己,殷怀芝装作被他吓了一跳的样子,怯生生地说: “其,其实我家国栋一直都知道你在厂里,也一直交代他的好兄弟照顾你。这次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只需要说一声就好了,可是......” 她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得何老大追问:“可是什么?” “可是国栋他大姐夫的厂子没了,他们就说刚好你下去了就让他顶上。” “不可能!”何老大并没有相信殷怀芝的话。 毕竟林二嫂是他的妹妹,他最了解不过了。 而且林二嫂怎么可能向着林大花的丈夫!?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殷怀芝再接再厉: “所以我就去偷听他们讲话了。二嫂说大姐夫每个月都会拿五块钱回去,并且承诺这件事要是成功了以后每个月拿八块钱回去。 还说你的工作本来就保不住了,而且你们家还有何二哥在里面呢,就当你们这些做哥哥的照顾一下妹妹了......” 何大哥觉得殷怀芝说的话不可信,但是殷怀芝知道他工作的事儿,还知道何老二进厂了,如果不是林二嫂说的,就是夜明雍说的。 正如她所说,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次的事儿也不大,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陈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次却一直推脱说搞不定...... 而且他也知道自家妹子又蠢又贪的性子,如果林大华夫妇真的以这个为条件的话林二嫂确实有可能答应。 “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吗?” 殷怀芝当然没有:“这种事儿,难道还能立字据不成?何大哥若是不信,大可把这瓶酒给你的领导送过去。如果最后何大哥还是被辞退了,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其实这件事多说无益,我也只是不想看着何大哥浪费这一瓶酒,毕竟何大哥现在已经被辞退了,以后再想找工作就不容易了,以后还要靠这点儿积蓄养家糊口呢!” 话说完之后殷怀芝就牵着妞妞走了。 何老大在原地沉思良久,最后还是抬脚往经理家的方向走去。 刚才跟何老大说李大壮一个月拿回去的钱从五块变成八块是假的。 但是做戏做全套,殷怀芝打算把它变成真的。 她东问问西打听,终于找到了李大壮的房子。 看着眼前拥挤脏乱的筒子楼,殷怀芝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李大壮的厂子倒闭了,现在正躺在家里呢,林大花和李小草还没回来。 殷怀芝敲门的时候来开门的是他娘,以为是林大花回来了,把门打开之后都没看是谁就转身走回沙发面前坐下,仰起头对屋内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