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谢沐瑶从梦中惊醒,却对上梁弈冷漠的眼神。 她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夫君,我又梦见弟弟了,他一直在喊我,说他好害怕……” 她话音刚落,梁弈便拂开她的手,没有一丝谢情。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 “你还要玩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 谢沐瑶一怔,涩红的眼眶染上几缕无措:“对不起,我忘了。” 他不喜人触碰…… 不,是独独不喜欢她的触碰。 梁弈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莫名涌上一阵燥意。 他掀开被子冷漠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谢沐瑶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披风。 “你不用走,我走。”说完支起身子,打算下床。 梁弈冷冷看着她,只觉厌烦。 大半夜的还耍以退为进的手段,若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德不配位! “我没有苛责女人的习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披风从谢沐瑶手中抽离,她手一空,眸底的苦涩翻涌如海。 冷清的风拂过,让谢沐瑶再无一丝睡意。 她看着妆奁上陈旧的木盒,微微晃神。 打开木盒,引入眼帘的是她曾执笔的休书。 谢沐瑶刚拿起,喉间就泛起痒意,一阵咳嗽。 “咳咳——”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却还是有滴血落在了“休”字上。 看着染红的“休书”,谢沐瑶耳边回响起大夫说过的话:“夫人,您本就患有心悸,又长期郁结于心,怕是性命不足三月。” 如今,已离大夫的诊断过去月余…… 谢沐瑶垂下眼眸,敛去心底的涩意。 休书已脏,她只得重新书写一封。 掌灯来到桌边,她提笔刚要再提‘休书’二字,看着那血迹,最终改写成:遗书。 一番折腾,谢沐瑶已没了安寝的心思。 一坐到天明。 小梅掀开两侧的珠帘,端着洗漱的盆进来。 她看着谢沐瑶憔悴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夫人又坐了一夜。 “夫人,今日大年初一,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小梅担忧道。 谢沐瑶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我心中有数。” 梳洗打扮一番后,她起身去了老夫人院中如常请安。 梁老夫人是梁弈的娘亲,亦是梁家当家主母。 谢沐瑶到厅内等了半个时辰,老夫人才在嬷嬷的搀扶下从缓缓出现。 “儿媳给娘请安。”谢沐瑶微微屈膝行礼。 梁老夫人当即就冷着一张脸。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天天这副羸弱不堪,也难怪昨夜我儿弃你而去!” 谢沐瑶一怔,没想到昨夜之事已传至老夫人耳中。 “是儿媳的错。”她低着头,声音微涩。 梁老夫人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愈发觉得晦气。 “凭我儿的身份连公主都娶得,若不是你以恩相挟,怎会轮到你做我梁家妇!” 谢沐瑶维持着屈膝的姿势,垂眸静静的听着训斥。 这些话,三年来她听了无数次,早已心平气和麻木无感。 梁老夫人训斥累了,将自己早已定好的决策道出。 “成亲三年无所出,你既不能延续我梁家香火,自去给我儿寻一门妾室,诞下子嗣。” 谢沐瑶心猛地一颤,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衣袖。 “母亲也知夫君的性子不喜受人摆布,儿媳恐不能做主。” 梁老夫人当即沉下脸:“你这毒妇,是想我梁家在你手上绝后吗?!” 谢沐瑶垂着眼帘:“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梁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带愠:“你既同意,那纳妾一事便定下来。正好我娘家有几个侄女,身体康健又谢婉贤良,定能与你相处得来。” 谢沐瑶愣住,双腿似是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 老夫人哪里是让她自己去为梁弈寻一门妾室,分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不一会儿,厅内进来几名女子,各个容色俏丽。 谢沐瑶看着她们生动的容颜,心底泛起阵阵酸意。 她竭力不让自己在人前失,而梁老夫人的话却再度给了她打击。 “你务必要让我儿同意纳妾,为梁家繁衍后嗣。” 谢沐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老夫人院内离开的。 她浑噩地走着,心情始终都静不下来。 “夫人,咱们到姑爷办差的地方了。”身边的小梅提醒道。 谢沐瑶这才回过神来,忙转身准备离去。 小梅忍不住叮嘱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和姑爷说纳妾事情,否则姑爷定会不喜。” 这时,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梁大人”。 谢沐瑶脚步一顿,转身望去。 只见梁弈和身穿飞鱼服的夏莹并肩而行。 雪天地滑,夏莹脚下一滑,梁弈的手穿过她腰间,稳稳接住了她。 这一刻,谢沐瑶的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雪“刷刷”落下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