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势追杀他的人显然是要治他于死地。 当时的段景珩也全然不是如今这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那时他的眼神她如今记起依旧心生寒意。 见到他的第一面,她本是准备惊呼大喊的。 谁料段景珩却突然开口说:“我认识你,胡诗玲。” 所有的恐惧堵在嗓子眼,胡诗玲定定看着他,眼底透出几分不解:“你是谁?” “你救我,自然就能知道我是谁了。” 段景珩靠在门板上,脸上血迹斑斑,说这话时却透出几分笑意。 而这个答案,直到后来两人相交熟悉,胡诗玲也未曾得到。 但如今对她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翌日。 天朗气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胡诗玲在府中待得久了,便想去郊外散心。 一切准备就绪。 马车停在府门口,正要出发之际。 旁边的段府大门打开。 段景珩的身影当即出现在她眼前:“枝枝,你这是要去何处?” “去郊外散心。”胡诗玲答。 段景珩神色大为诧异:“真是巧,我今日也想去郊外散心,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明眼人一看便是装出来的。 可今日胡诗玲心情好,便也就懒得揭穿他:“可以,但你要自备马车。” “我骑马便行。” 段景珩将扇面一合,喜笑颜开。 城西郊外是不少盛京子弟来游玩之所。 抵达之时,已有不少人在。 刚从马车上下来。 胡诗玲就听身后传来阵阵马蹄。 竟是莫奕苍驾马而来。 “好巧,胡姑娘今日也来郊外游玩?” 胡诗玲眉头微蹙:“世子,我想我……” 似乎听出她又是要拒绝的话语,莫奕苍翻身下马,忙开口说:“这次是真巧合,我没想到胡姑娘你也会过来游玩。” 可莫奕苍大概不知道,他此刻额头上还冒着细汗,显然是一路策马奔腾赶过来。 但他既然这么说了。 胡诗玲也就不再多言,只淡淡点头:“那便祝世子玩得愉快。” 随后却听见身后传来似曾相识的男声。 “枝枝!” 正是昨日他见到的那位身世不明的段景珩。 莫奕苍不觉一冷。 而走过来的段景珩见了莫奕苍,眸底带了几分深意,弯腰闭了一只眼凑身至胡诗玲面前:“枝枝,我眼睛不知是不是进了飞虫,你替我看看?” 真是拙劣的演技! 莫奕苍嗤笑不屑。 可下一秒,胡诗玲竟当真凑身过去,温声道:“怎么回事?我看看?” 第20章 莫奕苍一时笑不出来了。 他眼看着胡诗玲温和地替段景珩吹了眼睛,又眼看着段景珩笑吟吟站直了身子,同她嬉笑:“没事了,还是枝枝厉害。” 胡诗玲瞪他一眼:“你莫不是在戏弄我?” “我哪敢呀?你这般聪慧。”段景珩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 这样的表情换作是其他人做了,定然是要让人觉得不适的,可段景珩长得好看,说着这样的话做着这样的动作,倒像是在跟她调情。 胡诗玲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别开了眼神,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正准备离开。 却听身后莫奕苍忽地低呼一声:“胡姑娘!” 她回头看去,只见莫奕苍闭着眼睛拧着眉头:“我眼睛似乎也进了飞虫,你可否……” “你家世子眼里进了飞虫,赶紧看看吧。”胡诗玲语气冷淡当即向一旁莫家的小厮说道。 小厮上前来忙对着莫奕苍眼睛一通查看吹气。 等莫奕苍睁开眼时,胡诗玲人早已走远了。 而他的眼中通红一片,是真的进了异物。 段景珩似笑非笑看着他:“世子,不好意思,让你白费心思了,枝枝只会替我看眼睛。” 莫奕苍神色微沉。 随即,他讽笑:“要真比起来,我至少是她喜欢过的人,她将我当男人看待才会这样待我,可我见诗玲对你,似乎并无男女之情,更像是将你当弟弟看待。” 话音落地,段景珩神色微沉,便也就收敛了笑意。 顿了胡久。 段景珩也并不反驳,只勾唇轻笑:“是吗?那便等着看好了。” 他没有再跟莫奕苍多言,动身追上胡诗玲。 两人背影一同走远。 不知为何,莫奕苍心底竟生出前所未有的不安来。 胡诗玲如段景珩所愿,将盛春楼停业借他一日。 谁料到了傍晚之际。 管事就匆匆赶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盛春楼出事了!” 一听这话,胡诗玲匆匆赶去。 只见盛春楼中一片狼藉,站在最中央的人,竟是莫奕苍! 剩下几人,胡诗玲认识,是段景珩府中的管事。 而唯独段景珩不见踪影。 周遭静寂无声。 莫奕苍先开了口:“诗玲,我亲眼见一群黑衣人进了盛春楼,待我带官兵赶过来时,便听见这里面有打斗声,进门时,却不见黑衣人影,只剩他们这群人手持兵刃,我正要带回去仔细调查。” “世子!” 胡诗玲匆忙上前,挡在了段景珩家的管事面前,替他开口:“他们都是我认识之人,今日也是我借段公子在此办事,你却在我的店里将段公子的人抓去府衙,之后等段公子回来,我要如何交代?” 听见这话,莫奕苍脸色铁青:“你就这般信任他?你可知他底细?” 胡诗玲拧眉沉默不言。 莫奕苍心底生出几分痛惜,他冷声道:“你可知他给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我去查了他所谓的陆南县老家,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他不知是何人派来盛京的!” 胡诗玲神色一怔,眼底浮现出几抹诧异。 “既然持疑,那老身走一遭便是了。” 一旁的管事看向胡诗玲,神色中带了几分焦急向她朝二楼使了个眼色。 直到一行人被带走,莫奕苍也沉沉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周遭彻底安静下来的,胡诗玲缓了缓神,才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前往二楼。 此刻,阁楼昏暗无光。 胡诗玲站在了天字房门口,手放在门框边,迟疑不定。 可最终,她还是颤抖着手推开了房门。 她便看见段景珩靠在角落,手捂着腹部,伤势严重,毫无血色。 胡诗玲心下一惊,匆忙上前。 “段景珩,你——” 冰凉的剑刃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21章 抬眼看去,此刻的段景珩神色冷厉,与之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是胡诗玲第二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心猛地提起。 她颤声开口:“是我,我是胡诗玲。” “我知道。” 段景珩语气低沉,带着冷意,手中的剑却未松动分毫:“你不是听见了莫奕苍说的了吗?我在盛京的身份都是假的,你还信我?” 胡诗玲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她轻声笑了下:“可我从来就没信过你所提的身份。” “你忘了吗?第一次见面时,你出现的时机便不巧,寻常人家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人追杀?” 抵着她脖颈处的利刃终究还是松了下来。 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段景珩头靠在门板上,忽地又扯出一抹笑来:“所以,你还是会救我的对吧?” 他笑起来很好看。 即便此刻浑身带着血迹,也依旧很好看。 胡诗玲看着他,也不禁笑了出来:“这次,我再救你,你应该要回答当初的那个答案了吧?” 提及这个。 段景珩眸色一怔,似乎是想起来,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我会告诉你的。” 胡诗玲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拧了眉,原本准备送他回他府中。 可才扶起他,却听他张口说:“我不能回府,也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踪迹。” 那就是要偷偷替他治伤了。 这进程她熟。 毕竟第一次,他同样是如此要求她的。 那时她将他藏在胡府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待他伤好后,只留了一封感谢信就消失无影无踪。 后来再见面。 就是他买下了她隔壁的府邸,以段景珩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了。 原本一开始胡诗玲还以为要与他装不认识。 可他却主动跟她说了话,借着要还她人情的理由,一步步与她相交熟悉。 只是对于他真正的身份,他向来只字未提。 胡诗玲虽有过好奇,却也从不多问。 两人就保持着表面的朋友之交。 真正熟悉,是在胡诗玲决定开盛春楼的时候,当时她为了开酒楼,受了不少挫折,有次还险些受了同行的打砸,是段景珩帮了她。 再后来,段景珩又替她为酒楼解决了不少麻烦,于是两人也就渐渐成了很好的伙伴。 有时候胡诗玲几乎要忘了他们之间的初见。 毕竟之后的这段时间,段景珩就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富家公子,吃喝玩乐,无忧无虑。 直到今日这事,他又一次以她陌生的模样出现。 胡诗玲最终将他带回了胡府。 将他放置在床榻之上,替他上药之时。 段景珩环顾周遭笑了笑:“这里倒是久违了。” 这些时日,他虽经常来胡府,却也没理由要进府中卧房留宿,自然也就不曾进来看过这曾经待过的地方。 胡诗玲低头替他包扎伤口,不为所动。 她平静开口道:“这次过后,你要全权赔偿我盛春楼的损失,还要赔偿我停业几日的营收。” “好。”段景珩笑。 胡诗玲又道:“除此之外,这些医药费你也要付清楚,我不白救你。” “行。” 段景珩一一应下。 等处理完伤口,段景珩已经熟睡过去。 胡诗玲看了他一眼,端着血水离开。 见她出来。 院子里的管事上前来,看了她屋内一眼,随即将一封信交给她。 “小姐,这是贵妃娘娘给你的。” 第22章 自从胡诗玲在盛京独自立足后。 胡玉婵便很少会主动插足她的生活,平日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