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鲜血从关嬷嬷的体内渗出,染红了宫墙,她的身体如同破棉絮一般从墙上滚落下来,气息断绝。 众宫人:“!!!!!!” 南汐卿:“……” 真凶残! 但是又莫名的爽! 她算出关嬷嬷今天会死,却没想到她是这么死的。 裴檐宁面无表情地环顾全场:“以下犯上者,死!” 风吹起他的墨发,拂过他冷厉的眉眼,他的气场全开,有如掌管杀伐的天神,无人能挡其锋芒。 众宫人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眼里满是惧怕,胆子小的腿已经开始发抖。 南汐卿有些意外裴檐宁会维护她,她下意识扭头朝他看去。 恰在此时,阴风掀起了盖头的一角,南汐卿看到了裴檐宁的脸,瞬间后背冒出了冷汗。 被吓的! 倒不是他长得有多丑,相反,他的五官俊朗无双: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棱角分明的脸形,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的男子。 而是他们曾经有一段十分尴尬的过往:一年前,她被二师父戏弄,她吃了变声丸,戴着面具,把他给睡了! 她轻咳一声强装镇定地道:“三公子请看。” 她说完手掌在裴檐宁的眼前扫过,下一刻,燕王世子便浑身是血地站在距他不到三尺处! 裴檐宁满脸震惊:“大哥,真的是你?” 他说要为燕王世子招魂不过是不想将南汐卿娶回家,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把燕王世子的魂召了过来! 南汐卿轻掀了一下眉道:“你有什么想问你兄长的赶紧问,他最多在这里呆一盏茶的时间。” 他快速走到燕王世子的身边道:“大哥,虎牢关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王世子喃喃地道:“玉儿锁……归来辞……明月湾……” 裴檐宁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南汐卿在旁有些可惜地道:“他生前受到了巨创,伤了魂魄,魂体不全,记忆残缺。” 裴檐宁再不复方才的冷静,眼睛赤红,咬着牙问:“大哥,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燕王世子却看都没有看他,南汐卿叹气:“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对燕王府是敬佩的,还有些替他们可惜。 燕王的先祖陪先帝征战天下,是大楚唯一的异姓王。 燕王镇守边关多年,是大楚的战神,数次将达达人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轻易不敢南下。 这一次家中儿郎除了当时生了重病没能上战场的裴檐宁,全部战死。 看燕王世子的模样,那一仗只怕极其惨烈。 她伸手在燕王世子的面前晃了一下后问:“世子,你觉得我怎么样?” 燕王世子浑浑噩噩的念叨:“玉儿锁……归来辞……明月湾……” 南汐卿对裴檐宁道:“看起来好像问不出什么来了。” 裴檐宁记忆中的大哥英武不凡,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他一时间悲从中来,伸手去抱燕王世子:“大哥……” 他抱了个空,手从燕王世子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燕王世子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眼露凶光:“燕王府世代忠良,永不叛国,昏君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他的身形陡然暴涨,南汐卿见他有化恶灵的倾向,当即结印往他的身上拍了一下,他的身形便散了。 裴檐宁冷声问道:“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南汐卿回答:“我没把他怎样,他神志不清,要化恶灵,我将他送回地府而已。” 裴檐宁看着她的目光极其复杂,她轻咳一声道:“三公子,你还要代你大哥娶我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收起大黑伞。 阴气消散,裴檐宁的眼前又是晴朗的天气,四周看不到一丝异常。 正在此时,一个太监拿着圣旨过来道:“皇上有旨,为折月公主和燕王世子赐婚!” 和这张赐婚圣旨一起送过来的还有极为丰厚的嫁妆。 裴檐宁深吸一口气,对着御书房的方向遥遥一揖道:“我在这里代兄长谢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他做完这些后走到南汐卿的面前道:“折月公主,请上喜轿。” 南汐卿轻“啧”了一声。 她轻掀起一点盖头,凑到他的面前轻声道:“我觉得这桩婚事是个阴谋,要不你还是抗旨吧?” 裴檐宁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了那双灵动的眼睛,精致的五官。 他莫名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极快的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重复方才的话:“折月公主,请上喜轿!” 南汐卿对上他那张冷冰冰的脸,轻掀了一下眉,将盖头放了下来。 裴檐宁的目光冰冷,他翻身上马,引着迎亲的队伍朝燕王府的方向走去。 南汐卿坐到喜轿里后,有些发愁,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裴檐宁。 她原本是想在京城找个落脚的地方来破除她早夭的命格,对嫁死人这事并不排斥。 但是若是和裴檐宁用叔嫂的身份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太尴尬了。 这局怎么破? 第三章 大婚之时 南汐卿想想裴檐宁一脚踹死关嬷嬷的样子,再想想她睡完他后,他拎着刀满镇子找她的情景,不自觉地抖了抖。 他要知道当初睡他的人是她,估计她会死的比关嬷嬷还惨!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贪图他的美色睡他了。 她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吗? 她一把撩起车帘,马车边的燕王府侍卫便齐刷刷看了过来。 她忙将车帘放下,这种情景,除非她长双翅膀飞出去,否则别想逃走。 她叹了一口气,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喜轿是大红的颜色,所有的嫁妆也都缠了红色的绸缎,但是迎亲的队伍却没有一分喜色,跟送葬出殡一样冷清。 这情景在到燕王府后更加明显。 燕王府门口石狮子上的白幡还没有完全撤下来,便在上面绑了一朵红绸。 喜轿落地时,四周鞭炮声炸天,锣鼓声震天响,却都掩盖不住燕王府沉重的气氛。 王府门口,除了迎亲的队伍和礼部派来操办的官员外,一个围观的人都没有,冷清至极。 裴檐宁象征性的踢了一下轿门,撩起轿帘,冷冷地道:“公主,请下轿。” 南汐卿应了一声,牵着他递过来的红绸,跟着他往里走。 等到她跨过燕王府的大门,鞭炮放完,锣鼓声停,四周就只余压抑的气息。 礼部派来操办喜事的人卖力地喊着吉祥话,却喊不散放在前院六具棺材带来的悲伤和绝望。 南汐卿生长于道门,隔着盖头她都能感觉得到棺材里散发的血煞之气。 喜堂就在前院放棺材的隔壁,燕王府老太君领着燕王妃和王府的几位小姐端坐在喜堂的正中。 老太君满头白发拄着拐杖,面容慈祥却神情复杂。 燕王妃眼睛红肿,眼上乌青,此时没忍住小声抽泣。 礼部侍郎冷声道:“燕王妃,这样大喜的日子,你这副模样,是对皇上赐婚不满意,想抗旨吗?” 燕王妃气得眼睛通红,礼部侍郎昨天奉圣旨进燕王府帮助筹办婚礼,已经明里暗里欺负了他们好几回。 这会居然还要将抗旨的名头栽在燕王府的头上,其心可诛! 老太君拉了一下她的袖子道:“皇上赐婚,是燕王府的大喜事。” “燕王府能得娶公主,合府上下喜极而泣。” 礼部侍郎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隆恩,欢喜是对的,喜极而泣倒没有必要。” “还请老太君和王妃多笑一笑,否则会让人误会燕王府不想娶公主。” 燕王妃想要说什么,老太君拦着她笑道:“大人说的是。” 礼部侍郎得意洋洋地道:“还是老太君识大体,燕王府不过是死了几个男人而已。” “你们这副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燕王府的人都死绝了。” 他说完指着裴檐宁道:“这不,三公子还活得好好的嘛!多开心的事!” 之前他儿子纵马街头伤了好几个百姓,被燕王打断腿,他一直对燕王府怀恨在心。 如今终于让他逮到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羞辱燕王府上下一番。 最好是燕王府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他借题发挥,让燕王府满门抄斩。 可惜的是老太君沉稳智慧,寻不到错处。 南汐卿跟着裴檐宁进到喜堂的时候,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到了。 她的唇角露出讥讽,眸光幽深,有些事情不能忍。 那边傧相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 南汐卿将盖头掀起来大声道:“先等一下。” 众人齐刷刷朝她看了过来,燕王府的众人以为她不愿意嫁进燕王府,表情有些复杂。 裴檐宁的表情不善:“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南汐卿朝他微微一笑:“我有件事情要做,你放心,不会误了吉时拜堂的。” 裴檐宁看向她,她今日上着新娘的妆,明艳若春花照水,潋滟生姿。 两人身份有别,他盯着她看不太合适,忙别开眼。 南汐卿却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震惊的发现,他的面相和之前见面时已经有所不同。 他此时印堂发黑,眉宇间煞气横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