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便是以前不知,现在也知道了。这女人简直生来就是诱惑男人的! 桥小夏见他沉默不语,一口咬住他的耳垂,娇娇一笑:“殿下,我们扬州瘦马都有一副销魂身子哦。” 沈黎:“……” 这女人真的是言无禁忌,一点不知羞耻为何物! 他自己单是听着,都要羞得自燃了。 桥小夏不知他要自燃,就是看他耳垂红通通的,像是滴着一颗剔透的血珠,觉得他这种纯情的性感更为致命。 她压下那股馋欲,扮演深情人设:“我是真心喜欢殿下。殿下若不信,便留我在身边,我愿用一辈子来证明。” 沈黎听到这话,瞬间清醒了:“这就是你的目的?留在我身边?诱我破戒?” 他知道那些人打了什么主意,正因为知道他们打了什么主意,才那么排斥她。 桥小夏也没隐瞒,点点头,如实道:“我留在殿下身边,确实是背负着任务的,但殿下心里清楚,你把我送走,不久就会来新人。新人不见得有我这般灵巧,合你心意,就像那位美人,行为过分些,殿下就杖责五十,听说昨晚夜里没熬过去,一条命就这么没了。殿下一心向佛,如此徒增杀孽,如何成佛?” 那个被杖责的女人其实没死,她就是说来危言耸听的。 “便是殿下需要个挡箭牌,也该留下我。” 她打完感情牌,又摆出大道理。 如此情理兼备,足够有说服力。 沈黎目露嫌弃:“桥小夏,没有你这样以下犯上、处处惹怒主子的挡箭牌。” 桥小夏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心里松动了,立刻赔笑装乖:“如果殿下能护着我,我会好好当个挡箭牌的。” “舌灿莲花。” “殿下英明。” “……” 他拿她毫无办法。 她美丽而灵巧,鲜活而有趣,就像一泓春泉,滋润着他干涸而死寂的心。 “出去吧。” 他第一次没让她滚,而是客客气气让她出去。 桥小夏感觉自己被他虐出斯德哥尔摩症了,十分配合:“是。” 等走出泽恩殿,才觉得自己刚刚太听话了些——这封建社会的规训真可怕! 到底虚惊一场。 她能留下来了,心里也放松了,一回了住处,倒头就睡。 太累了。 其实她还发着烧呢。 刚刚带病去讨好沈黎,简直是劳模般的存在了! 胡思乱想间,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了。 她是饿醒的,也很口渴,正要喊人,香玉就推门进来了。 “姑娘终于醒了。” 香玉端着晚膳走进来,看她醒了,就把晚膳放到桌子上,朝她走过来,然后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还烧着呢。姑娘一天没吃饭了,先吃了饭,再喝药吧。” 桥小夏没意见,便先吃了饭,再喝了药,然后简单洗漱了,继续睡。 一睡到天明。 她是热醒的,烧还没退,似乎还有些加重,整个人陷在被窝里,蔫蔫的,没精神。 人一生病,就容易变得脆弱。 她很怕自己被一场发烧要了命去,便拉着香玉的手,假意咳嗽着说:“我好难受,咳咳咳,下不了床了,你让殿下来看看我吧。” 追求男人不能一味付出,要引导他们付出,金钱、时间、注意力,就像是小王子独一无二的玫瑰,不是因为玫瑰漂亮才独一无二,而是因为玫瑰是小王子付出精力照养的,才变得独一无二。 她想沈黎为她付出时间乃至情绪成本。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香玉很快去而复返,对她说:“殿下不肯来。还说,还说……你死了,他会给你超度的。” 桥小夏料到这个结果,伤心是有的,难堪是有的,但都有限,更多的是挑战欲,便说:“你拿纸笔过来。” 香玉点头,为她准备了纸笔。 桥小夏下了床,拿了纸笔,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短,寥寥八个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香玉不识字,就问:“姑娘写了什么?” 桥小夏如实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香玉:“……” 姑娘对太子用情这般深了吗? 她暗暗瞧了她几眼,又问:“就写这么几个字,殿下会来吗?” 桥小夏笃定一笑:“会的。” 那狗男人看了她的信,一定会来的。 香玉见她笃定,就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去送信了。 当沈黎打开信,看到那八个字,深深皱起了眉,冷声问道:“这是桥小夏写的?” 香玉畏惧太子威严,哆哆嗦嗦地回道:“是的,太子殿下,奴婢亲眼看着禾婉姑娘写的。” 沈黎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她还说了什么?” “说、说——” 香玉看他皱眉,吓成了结巴。 沈黎不耐烦地催促:“她说了什么?” 香玉便结结巴巴说了:“她说、她说太子殿下看了、看了信,一定、一定会去看她的。” 沈黎:“……” 他确实会去看她。很好。她很有本事。竟然写了跟他一模一样的字。 他站起来,打理了一下衣袍,朝她摆手:“那就带路吧!” 香玉:“!!!” 太子殿下真的要去看她了! 禾婉姑娘这么神的? 她又崇拜,又激动——还从没贵人去过她们宫女的住处呢! 她太激动了,提着裙摆迈门槛的时候,差点摔着了。 “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失态了。” 她回头请罪。 沈黎没在意她的失态,也没跟她说话,只是挥手,让她前面带路。 不一会,就到了宫女的住处。 这住处很破旧寒酸,地面是青石铺就,很是坎坷不平,因为院子里晾晒着很多宫女的衣服,地面显得湿漉漉的,好多地方还生出了青苔。 “见过太子殿下——” “给太子殿下请安——” 忙碌的宫女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朝他欠身行礼。 沈黎冷着脸,目不斜视,没给她们一个眼神。 如果桥小夏在这里,就会知道他对她有多特殊了。 桥小夏正躺在被窝里,昏昏欲睡。 别看她跟香玉说的笃定,其实,也没多少信心,主要是狗男人喜怒难定、高深莫测,一点不好撩拨,更别说想掌控他了。 她等得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什么声响,但眼皮太重,没醒来。 “不用。” 沈黎制止香玉叫醒桥小夏的动作,挥手斥退了她:“你下去吧。” 他瞧着床上昏睡的女人,觉得相比牙尖嘴利、特别闹腾的桥小夏,这副美人酣睡图似乎更赏心悦目,也更有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