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顾茹儿疼,顾茹儿好疼……”
原来如此。 他早该想到如此!“还有吗?”秦隽珩问。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隐瞒本王的?”他语气有些急迫。 顾茹儿摇了摇头,该说的,她全都已经交代了,唯有一事,她并不想说,在她心里,这件事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或许对与秦隽珩来说,永远烂在心里,才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秦隽珩是高悬在天上的明月,而她只是泥泞里的蝼蚁,她永远只能仰望,不能奢求。 她道:“小的,只求王爷宽恕。其他的……便没了。” 攥着湿帕子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秦隽珩心里腾地生气一团无名火。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也绝口不提那夜的事…… “顾茹儿,你就这般不负责任?”他又气又恼,偏偏拿她没有办法,甚至都找不到发火的理由。 他双拳紧握,面色阴鸷,盯着顾茹儿的眸光一瞬不瞬。 可顾茹儿却早已看不清他的神色,疼痛感持续袭来,她眼皮越来越沉重,再次缓缓闭上了双眼。 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她想,秦隽珩应当不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吧? “顾茹儿!你听好了,若你敢死,本王便叫赵嬷嬷和冬梅随你一起陪葬!” 刚换上的纱布顷刻又被鲜血濡湿。 顾茹儿脸上的血色消褪得极快。 她颤了颤眼帘,似乎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耗费心神。 “王爷……我好像,看见我阿爹阿娘了……” 秦隽珩彻底慌了,他迅速解开顾茹儿胸口止血的绷带,这才发现血已经变成黑色了。 毒性开始蔓延了,如果再不处理,恐怕会蔓延到心脉了…… “本王不会让你死,顾茹儿,你欠本王的,还未还……” 欠他的? 顾茹儿似听出了幻听,下一瞬,就感觉到胸口一凉。 秦隽珩带血的手扒开顾茹儿身上盖着的被褥,扯开绷带,他看到胸口的血窟窿淌出的黑色血液,当即俯身,埋头凑了上去。 他张口贴住了顾茹儿胸口处的伤口,开始吮吸她伤口中的污血。 他吸得很用力,顾茹儿动了动眉,喉咙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哼,手指紧紧攥着秦隽珩领口的衣襟,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秦隽珩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扣在一侧,手指与她交缠紧扣…… 身体异样的感觉袭来,迫使她艰难地睁开眼,顾茹儿看见伏在她身上的秦隽珩…… “王爷……不要,这样你会死的……” 秦隽珩往旁边吐了满口污血,抬起眼帘,迎面直视着她:“本王没有受伤,碰到了也没事的,我会小心,不会咽下去……” 话落,他又埋头下去,大口大口的污血被他用嘴吸了出来。 顾茹儿身子微微战栗,浑身说不出的感觉。 他的唇很热,每一次与她肌肤相触,都像一个温柔滚烫的吻,一下又一下烙印在她的心口。 她低垂着眼帘,看着伏在自己胸膛前的男人,不同于那夜的粗暴狂野,这次的他温柔又缱倦,纵使再冷硬如铁的心,都会化作一捧春泥,让人不知不觉便想要沉迷其中。 她终是强忍不住,手指用力,与他紧紧相扣,似隐忍,又似痛苦。 直至吸出的血不再是乌黑色,渐渐变成了鲜红,秦隽珩这才停止了动作。 虽然体内可能还有残留的毒素,但总归是把她的命保住了。 秦隽珩缓缓松开禁锢她的双手,见她额头不知不觉又布满了汗水,他取来毛巾,仔细为她擦拭。 没有剧毒缠身,顾茹儿显然好受了许多,连呼吸也变得顺畅了很多。 只是她伤得太重,加上失血太多,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船上有上好的厢房,那里没有死人,也没有被鲜血污染,更重要的是,那里的床很柔软,秦隽珩重新给她包扎了伤口,将她抱回了厢房。 轻轻将她放回床上,秦隽珩铺开被褥将她的身子严严实实盖住,正欲起身,袖子忽然被人拽住。 垂眸,就见一双柔嫩的手从被褥里伸了出来,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秦隽珩本想起身去倒口水喝,见此情景只得作罢。 他顺势坐在床榻,将她不安分的小手小心翼翼塞回被褥里。 手里落了空,顾茹儿顿时没有了安全感,她蹙了蹙眉,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求你了……” 她声音娇弱,猫儿似的,不似她平时那般故意粗着嗓音以掩盖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她迷迷糊糊的,全然忘记了伪装,毫无保留地将她的不安和弱点暴露在人前。 大抵,这才是真正的顾茹儿,胆小,怯弱,毫无安全感,蝼蚁一般小心翼翼活着…… 秦隽珩心尖一颤,异样的情愫又在心口蔓延。 终是没能忍住,他伸手捧着她的苍白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唇,最后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好好睡一觉,我会守着你。”他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声哄着。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丝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听着有让人莫名感到心安。顾茹儿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秦隽珩守在她的身后,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