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雾躲避不及,往身侧一滚,才险夺过马蹄。 灯笼滚落在一边熄灭了,书也被甩到了身后。 秦雾忍痛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瞪着眼前马上那朦胧的人影,斥责道:“街上不准骑马,你不知道吗?” 她恨恨的将灯笼捡起来,取出火折子将蜡烛重新点燃。 祁燃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䧇璍片刻。 这声音与秦雾太像了,却又多了几分低沉,倒像是一个少年。 待那人将灯笼点上后,祁燃眯了眯眼,几步外那稍显瘦弱的人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 穿着一件牙色长袍,头上的儒巾许是因为刚刚一摔而堪堪覆在发上。 但昏暗的灯光让祁燃难以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秦雾见马上人没回应,想着还有正事,便将怒气咽了下去,把书捡起来后就要走。 “站住!” 岂料身后那人突然呵住,声音是秦雾从未听过的威严感。 她像是被这两个字束缚了一般停在了原地。 祁燃下了马,几步走到她身边。 当看到眼前人只到他肩处时,心中的怀疑不由得多了几分。 声音像,个头也一样…… 秦雾本想问他要干什么,谁知下巴突然被人攥住,脸被狠狠抬了起来。 两人的脸距离不过两拳,秦雾脸上的怒火在看到祁燃的长相后不由呆了。 不是因为眼前的男人长得有多好看,而是被他一双凌厉的眼神给吓呆了。 她从没有遇见过只凭一双眼睛就能把人看的心惊肉跳的人。 良久,秦雾才反应过来,她用力将祁燃推开,破口大骂:“你是疯子吗?” 她揉了揉疼痛的下巴,只觉自己倒霉,遇上这么个人。 祁燃眸子一暗,手中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多有得罪。” 秦雾听了他这复杂的语气,默默地后退两步。 她余光望了眼天,也懒得再与他纠缠,转身就离开了。 见她匆匆离去,祁燃立在原地许久,直到眼前那点点灯火快要消失了,他才抬起腿跟了过去。 一步一步,他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着,一颗心如同从万年冰窟中取出又突然被扔进烈火里。 那是秦雾。 祁燃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不止是因秦雾没死,还因刚刚秦雾眼中的惧意还有生疏。 她不记得他了吗? 秦雾赶到李府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魏林脸上也有些不满的意思:“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路上绊了一跤,大人多担待担待。”秦雾讪讪一笑,心中只觉撞上那奇怪的男人实在无奈。 她也不再耽误,翻了一会儿师父林思鹤给她留下的书后突然绕到二夫人身前。 魏林见她蹲下来,手小心的在二夫人后脑勺摸着什么。 秦雾拧着眉,手中一丝湿濡感让她表情更是紧张了起来。 她收回手,食指与中指上已经带了几丝血迹。 “这是?”魏林一脸迷惑,他不认为流这么一点血还不足以让一个人死啊。 秦雾擦净手,蹲下身将二夫人的头微微一偏:“以铁钉顶入风府穴,凶手应该是恨透了她。” 将验尸的结果全部告诉了魏林之后,秦雾收拾了东西便往家走。 才出了李府几步,朦胧的天色中,她又看见了半个时辰前差点撞上她的男人。 秦雾心中有些不安,心想怎么觉得这男人是故意在跟着她。 她低着头,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时不时回头看。 果不其然,他跟着她呢,而且非常明目张胆。 祁燃见秦雾步伐越来越快,直到走到一处巷口突然回过头,对着他厉声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秦雾余光看向墙一边的竹竿,这男人要是不怀好意就赏他一顿闷棍。 祁燃站在她几尺外,冷不丁的问了句:“你可是秦雾?” 秦雾听了,愣了一下:“你怎知?你认识我?” 她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脑子里并没有关于他的记忆,除了方才与他的小冲突,再无其他。 祁燃心中一紧,她果然不记得他了。 他虽不知秦雾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如果找到林思鹤,他想他应该会知道原因。 祁燃压下心中隐隐的疼痛,语气温和:“我是林思鹤好友,特来寻他。” 师父好友? 秦雾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公子贵姓?” “祁燃。” 听到这三个字,秦雾只觉头有些钝痛,连同颈处还未好全的伤口都开始疼起来。 她倒吸了口凉气:“师父不在家,你过几日再来寻他吧。” 说着,转过身就要走。 祁燃却不急不缓的跟在她身后。 秦雾立刻回过身,不耐道:“我说了,师父不在,他过几日才回来。” 不知为何,自这男人说出他的名字以后,她就分外抗拒他的靠近。 祁燃这三个字好像扎在她脑子里的针,刺着她好像被遗忘的东西。 而祁燃敏锐的看到了秦雾眼中闪过的痛苦,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想问她怎么了,可又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