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奇怪的是…… 他不再送她从前她最喜爱的白衣,而是让她穿上红衣; 他不再让她佩戴杏花簪,而是送她桃木簪; 他不再让她吃爱吃的枣泥糕,而是让她吃桃花酥…… 他甚至明明知道她身子不好,还主动带她出去骑马射箭。 皇家猎场。 姜月怡极不适应的穿着骑射服,骑得摇摇晃晃。 她不会骑马,身下这匹马又恰好性烈。 刚跑了两步,便突然发狂。 姜月怡大惊失色,慌忙喊:“顾众年,救我!” 然而顾众年终究来迟了一步,姜月怡还是摔下了马。 脚疼得仿佛快要断掉,顾众年慌忙将她抱回了东宫。 太医为她诊治之后,说骨头折了,至少要休养一个月。 顾众年愧疚的抱住她,却在离开前说:“怡儿,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骑马。” 姜月怡一怔,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让她骑马。 直到这天,她的腿渐好,而顾众年得知后,又立马送来骑具,邀她一起去打猎。 抚摸着那些骑具,姜月怡只觉得一种莫名的诡异感油然而生。 可她不知这种诡异感究竟从何而来。 直到她转身欲离开,却听到外侧侍女们一边收拾着殿内的红色衣裳,一边小声讨论。 “你们觉不觉得,太子妃越来越像宁姑娘了?” “是啊,无论是穿的衣裳,还是吃的糕点,都是宁姑娘喜欢的,上次太子殿下带太子妃去骑马,我还险些以为马上的是宁姑娘,宁姑娘最爱骑马了。” 姜月怡僵在原地。 耳边嗡鸣,似乎崩裂的声音传来。 红衣、桃木簪、桃花酥、骑马…… 那一瞬,她如遭雷击,透体冰凉!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些都是宁嫣喜欢的! 入夜。 顾众年很晚才回。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睡着的姜月怡,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连外衣都没褪便急切的去吻她,情动之时,他哑声开口:“嫣儿……” 霎那间,姜月怡猛地睁开眼。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在他怀里浑身发抖,眼里亦盈满泪水。 这一刻,过往所有的恩爱都成了笑话。 哪怕姜月怡再自欺欺人,也骗不过自己了。 荒唐! 何其荒唐! 这些时日,顾众年竟真把她当成了宁嫣的替身! 顾众年看到她满眼是泪的眼眶,这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睡着。 如果是以往,看到她满面泪水,他早心疼的将人抱在怀里哄。 可如今,他只是漠然的看着,甚至连解释都没有。 或许他也知道,怎样的解释都已经无济于事。 过了几秒后,他沉默的起身离开。 接下来好几日,顾众年都没有再过来。 姜月怡也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一般,整日坐在殿里走神,泪水总是不自觉地流下来。 她吃不下也睡不着,青儿都快急哭了,可姜月怡谁也不理。 她只是坐在那儿,泪流满面,就像彻底失了魂。 直到青儿再次为她端来鸡汤,哭着哀求道: “太子妃,求您了,就吃一口吧。” 姜月怡仍然没有表情,直到鸡汤凑近了,她忽的从胃里涌出一阵恶心的不适感。 她开始不停地干呕,而后猛地吐出一口血,在下人的惊恐声中,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时,太医正在悬丝问诊。 白发老者脸上露出欣喜之态:“恭喜太子妃,您有身孕了!” 殿内的宫人纷纷跪下行礼。 “恭喜太子妃。” 姜月怡却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她怀孕了?! 青儿是最高兴的,她总以为,有了孩子,太子妃和太子就能和好如初了。 而顾众年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果真再次踏足了沁芳斋。 还记得,两人刚成亲时,皆对未来满是憧憬。 她是第一次嫁人,他亦是第一次娶妻。 他曾无比渴望孩子的到来,连夜抱着她规划过生男该如何教养,生女如何宠爱。 他说,“怡儿,你身体不好,我们有两个孩儿便够了,倘怡生的是男儿,我便教他骑马,射箭,文韬武略,待来日继位大统;倘怡生的是女儿,你便教她吃喝玩乐,我们将她一辈子娇养在身边…… 那时的憧憬,有多真心实意。 此刻走进沁芳斋的顾众年,就有多冷漠。 他静静地看向她的小腹,却丝毫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她喜爱自由,不会喜欢生孩子的。” 刹那,一股寒气直冲姜月怡的天灵盖。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 她似是终于有了反应,看向他,几乎每个字都在颤抖,“顾众年,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她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可如今的顾众年就像入了魔。 他抱住她,用深情的话语,说出最残忍的话。 “怡儿,我太想她了。” “所以,你要像她,你要永远像她……”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人颤巍巍的端来了一碗药。 那是…… 红花! 青儿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哭求着跪了下来。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太子妃有孕,您不能这么对她啊!” “她是您最爱的女子,您说过要爱她一生一世的。” “这是您和太子妃的第一个孩子,您会后悔的,您会后悔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