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作为新娘,嫁进定安候府三年,林晏殊都没有碰她。 今晚,她趁着夜色悄悄摸进了林晏殊的衾被。 不料,江宁刚触碰对方的肩膀—— “谁?!” 人猛地坐起身,将江宁狠狠拽住。 “晏殊,是我,你弄疼我了。”江宁疼的抽气。 月光透窗而入,林晏殊清晰看见江宁身上的薄纱。 “谁让你进来的?!” 说罢,他将江宁的手狠狠一甩,面露嫌恶。 江宁低着头,紧咬着嘴唇,被林晏殊斥责的面色苍白。 “晏殊,我们成亲也有三年了,林家需要一个孩子,晏殊,我也需要一个孩子……” 江宁紧紧扣着手,连指尖都发白。 闻言,林晏殊却嘲讽斥道:“江宁,成亲的那晚我就说过,你一介村姑,不配诞下我林晏殊的子嗣!” 说罢,他越过江宁下了塌,捞起一旁悬挂着的衣衫披在身上,走出了房门。 明明屋内的暖炉烧得正旺,江宁却感觉到了一阵周身冰冷,似是深陷冰窟。 从成亲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林晏殊不爱她。 林晏殊愿意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当初林老太君觉得她的八字与林晏殊合,想借着成亲,给重病卧床的林晏殊加喜气罢了。 可纵然是这种荒唐的理由,她依然愿意嫁给林晏殊。 后来,林晏殊果然挺了过来,却始终没给她一个好脸色。 尽管如此,她依旧爱他,也始终觉得,总有一天林晏殊这块石头会被捂热。 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她。 可惜三年过去,林晏殊依旧厌恶她。 …… 三更天,府里的下人匆匆跑来扣响江宁的房门。 “夫人,世子和友人在酒楼吃醉了酒,嚷着要您过去呢!” 江宁听闻,连忙下床拉开了房门:“当真?夫君在哪?” 犹记得,上一次林晏殊喝醉酒,将酒楼砸了个烂,被侯爷动了家法,如今伤才刚好,可不要再生事端。 江宁顾不上梳洗,连袄子都没披,跟着报信的小厮一路去了酒楼。 两刻钟后。 江宁抵达酒楼厢房,刚要推门,却听见里面传出一句。 “你们是不知道,晏殊娶的那妻子,那叫一个蠢,整日跟他在身后‘晏殊,晏殊’的叫着,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我已经让晏殊的小厮回去传话了,你们等着吧,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啊,准跟过来了!” 话落,身侧的小厮推开门,江宁望去,正好和林晏殊冷漠的眼相对。 众人瞧见了门口的江宁,嘲讽得更加剧烈。 “这是哪来的乡野村妇,脸上涂的脂粉还没我们家洗衣的老婆子画的好呢!” “喲,这还不到半刻钟,人就来了,这乡野村妇果然爱惨了世子,林世子,要不然,你就从了她? 江宁羞愧低头,方才自己担心林晏殊,哪还顾得上梳洗打扮? 却见林晏殊伸手捞过一旁的酒盏悬在唇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从了?凭她也配。” 江宁忍着难堪跨进厢房,慢慢走到林晏殊面前。 拉着他的手臂,苦苦哀求:“晏殊,我们回去吧,侯爷知道了又要罚你了。” 周围的公子哥纷纷起哄。 “啧啧,世子,这村妇还威胁你呢!” “就她这难看的样子,谁能下得了嘴,林老太君逝了,这村妇也就只能拿侯爷的名头说事了。” “蠢货就是蠢货,不知道越是这么逼男人,越令人厌恶吗?” 一个公子哥走到林晏殊面前:“走吧,林世子,我们去红楼洗洗眼睛,那的美人儿各个都是绝色!” 江宁心头一紧,握住林晏殊的袖子不放。 语气卑微哀求:“晏殊,求你了,我们回去吧。” 林晏殊拉开江宁的手,一个用力,江宁便摔倒在地。 “滚!” “回去吧,村妇嫂嫂,别再烦我们了!” 说完,一行人不再理会江宁,一道离开了厢房。 江宁踉跄着爬起身追下楼,可街道上早就没了林晏殊的影子。 外面的雪还在下,来时乘坐的马车也不见了。 手指被冻得通红,眼眶却红的发烫,江宁呼出口气,搓了搓手,试图为自己取暖。 随后一步一个踉跄,沿着来时的路回了侯府。 “有人吗?开门啊!”江宁不断拍打着侯府的大门,却没有半分声响。 直到渐渐失去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雪越下越大,江宁的嘴唇都在颤抖,干裂地渗出了血。 屋檐上,一黑衣身影再也看不下去,只身飞下屋檐,跪在了江宁面前。 “郡主!别再固执了,随我回去吧!” 江宁打着哆嗦,回过头看着那黑衣人,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哪还有什么郡主,从我隐瞒身份要嫁给林晏殊,不惜与父亲决裂的那一天开始,汝南王府就再也没有郡主了。” 江宁靠在大门上,眼眶含满了热泪,却迟迟不肯落下。 或许是想哥哥们了,又或许是想爹娘了。 “回去吧,告诉我哥哥们,我过得很好。”江宁红着眼眶,对着那黑衣侍卫笑了笑。 那侍卫实在无奈,却又别无他法,终究是不忍心,将身上的斗篷取下,盖在了江宁的身上。 “郡主保重!” 说罢,便消失在了雪夜里。 江宁靠在大门上,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天亮,大门才被打开。 江宁什么都没说,只是踉跄着起身,进了大门。 “站住!”一道厉声响起。 江宁的脚步一顿,抬头望去,呵斥她的正是她的婆婆。 林晏殊的母亲,定安候府的侯夫人。 “我听下人说,你一夜未归?” 江宁欠了欠身,解释:“昨晚晏殊他在外喝了酒,我便……” “放肆!江宁!”侯夫人厉声喝道。 “你嫁进我侯府三年有余,不曾生下一儿半女也就算了,如今不守妇道,竟外出一夜未归!” “看不住自己的夫君,就跑出去找男人,我侯府世代清白,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败类!” 江宁被骂的整个人都蒙了。 直到被粗使婆子按在地上,才反应过来,只能嘶哑着嗓子说道:“我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身上的披风又作何解释?!” 侯夫人掷地有声,根本不给江宁解释的机会,直接将她定了罪。 “按好她!今天我就替林家的列祖列宗教训这蠢妇!” 话落,一旁的人递上早就准备好的藤条,放在侯夫人的手中。 “我没有,母亲,我真的没有!” ‘啪’! 随着藤条落下,江宁疼得一声惨叫,挣扎了起来。 可她冻了一晚上,哪还有什么力气挣脱几个婆子的力道? “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侯府的规矩!” 藤条挥舞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江宁疼到快要晕厥。 “少爷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藤条终于停了下来。 侯夫人看着走进来的林晏殊,声音高昂说道:“江宁不守妇道,我替你教训教训她,不碍事吧?” 林晏殊闻言,猛然看向被按在地上的江宁。 江宁用尽力气抬头,期盼望着林晏殊,艰难挤出一句:“……我没有。” 可下一秒,林晏殊却冷淡挪开视线,近乎残忍甩出一句—— “母亲教训便是,别气坏了身子,若是打死了,扔出去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