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霖尘的身影也出现在林雪舞的身后。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嘴角闪过一丝讥嘲。 不久前,容月婵才对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却原来,只是咳疾! 他走到灵枢前,淡淡道:“本王听闻老丞相病故,特来吊唁。” 就在他抽出香准备点燃时,容月婵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 祁霖尘眸色一沉,冷眼看她:“你又发什么疯?” 容月婵黑沉沉的眼就这么看着他:“不用了,王爷身份尊贵,我祖父怎能受您的礼?” 祁霖尘心里蓦的腾起一股怒意。 可当他看清容月婵那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的脸时,那股怒意却莫名被一种烦躁取代。 他冷哼一声便甩开了容月婵的手:“你倒有自知之明。” 祁霖尘将香掷回原处,带着林雪舞转身便走。 临出门时,他冷声开口:“人死灯灭,楚丞相既去了,那前事本王便既往不咎。” 他的话,让容月婵瞬间便红了眼。 喉间骤然一阵刺痛,容月婵死死抿着唇,终是将那股腥甜之气咽了下去。 她转身,正对上楚清央担忧的眼。 容月婵心一颤,轻声道:“姐姐,你怀着孩子,还是先去休息吧,祖父这儿我来守。” 楚清央看着妹妹嘴角僵硬的笑,一瞬心痛如绞,终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泪如泉涌。 …… 出殡这日,楚老爷子曾经的门生只来了寥寥几人。 从其中一人口中,容月婵得知,祁霖尘前日竟真让何侍郎官复原职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的亮起一盏孤灯,容月婵看向姐姐,露出了自祖父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楚清央也笑了,只是那笑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6 送葬之人第次离去,只余姐妹俩久久站在碑前。 等到天色昏沉,才互相搀扶着回城。 容月婵握着楚清央温暖的手,欲言又止:“姐姐,姐夫起复,应当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楚清央一怔,却是沉默了。 回到楚府。 何府的马车竟真停在了门口! 站在马车边的何侍郎看见楚清央,立即冷冷道:“你倒学会拿乔了,我不来你就不会回家了是不是?” 容月婵忍住怒意开口:“姐夫,你有话好好说……” 可楚清央却按住她手臂,朝前走了一步。 向来温柔的人,眼中却有着冷意:“何晟,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了。” 容月婵愣住了。 这时,马车里却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夫人,出嫁从夫,您既然嫁了夫君,自然要以他为天才是。” 一个女子从马车上走下,眉眼间风尘尽染。 楚清央脸色一变。 容月婵心一沉,冷声质问:“你是谁?” 那女人笑了起来:“传言王妃与姐姐情谊深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若不然,她怎么从没跟你提过,夫君娶我为平妻之事?” 容月婵一震。 她看向楚清央,却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无奈与痛苦。 她霎时手脚冰凉。 容月婵从未想过,姐姐竟跟自己受着同样的折磨。 这一刻,心底的愤怒与悲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可那女人偏偏还要上前,挑衅的开口:“夫人快跟我们回家吧,夫君说了,您腹中的孩子,可还要记在我名下呢。” 容月婵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楚清央看也没看捂住脸仿佛不可置信的女人,声音清冷:“何晟,带着你的‘夫人’,离开我家!” 那女人眼睛一转,立即捂住肚子大叫起来:“夫君,我们的孩子……” 何晟脸色难一变,冲上来一把推开楚清央,怒声道:“她还怀着孕,你疯了是不是!” 楚清央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何晟却看也没看楚清央,抱起那女人便上了马车。 “姐姐,你有没有事?” 容月婵连忙俯身想要扶起楚清央,可下一瞬,她瞳孔一缩。 只见楚清央身下……缓缓溢出了一片鲜红。 “南璃,我肚子好痛……” 楚清央脸色惨白一片。 容月婵心重重往下坠,她仓皇地将楚清央背了起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天色渐黑,路上一个行人也无。 容月婵背着楚清央艰难走在覆满白雪的长街上。 “姐姐……马上就到了……你别怕……”容月婵喘着粗气,寒风吸进去,如同刀片一般在肺腑间肆虐。 她从没觉得通向医馆的路竟有这么长,她想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可她孱弱的身体却怎么也快不了! 背后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弱,许久,她才听到楚清央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听着楚清央的声音,容月婵心里的惊惧按捺住了一点。 可她看不到的是,在她背上,楚清央脸色苍白如纸,下唇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天,又下起了雪。 落在楚清央漆黑的长发上。 她能感觉到,肚里的孩子在一点点离她而去,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消散…… 楚清央听着容月婵粗粝的喘气声,蓦然想起容月婵小时候跟在她身后打转的样子,想起两人曾在一个被窝里谈以后,想起容月婵出嫁时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已…… 眼泪,从她眼中滑落。 南璃,对不起,姐姐……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有马蹄声从身后响起。 容月婵眼中骤然燃起光亮。 她转身,就见一匹骏马由远及近,而马上之人竟是祁霖尘! 容月婵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希冀:“王爷,求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