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继华第一次在没有证据、没有把握的时候这样脱口而出一件事,并且还是对皇帝。 唐熙丰心中冷笑,转过身来,问道:“是谁?” “皇上可还记得新月派?” 唐熙丰很奇怪,这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他不知道为什么周继华会突然提起,但还是回答道:“听过。” “可还记得三年前的刺杀案?” “当然记得。” 那一次方心怡被贼人掳走,差点丧命。 也是那一次,他决定给方心怡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将她嫁给了周继华。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次的刺客正是新月派的人。” 周继华的话听到唐熙丰不是很明白:“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的意思是新月派给娇儿下的毒?” “正是。”周继华回答的斩钉截铁。 唐熙丰感觉很可笑,为了摆脱自己的罪名,周继华竟然能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府内层层守卫,而方心怡几乎每日待在府内,倘若出去也都有人跟随,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江湖人士下毒? “证据呢?” 周继华瞳孔微缩,语气也逐渐没了底气:“臣……臣还在审问。” “那就等审问出来再来告诉朕。”唐熙丰说完,拂袖而去。 “皇上……” 周继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像没了支撑般,瘫坐在地。 他想求皇上让他再看方心怡一眼,但是也知道皇上对他的憎恨。 他听说皇上是在祭祀时看了方心怡留下的信,才匆匆赶到义庄。现在皇上并没有降罪于自己,恐怕是方心怡在信里求了情。 想到这里,他更加自责。 这时,突然听到了唐熙丰的声音:“明日来送娇儿一程吧……” 他猛地抬起头,唐熙丰已经没了踪迹。他朝着那个方向重重地磕了个头,眼泪却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多谢皇上!” 唐熙丰只是想让他死心,只有让他亲眼瞧见方心怡下葬,他才会相信方心怡已经死了。 而方心怡也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翎朝,永泰十年春,长公主方心怡薨,举国同哀。 皇陵。 方心怡的葬礼格外隆重,朝堂上下皆来送行。 什么都有,只是没有公主的尸骨。 周继华站在人群前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干涸仿佛一张口就会渗血,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 他仿佛失了魂一般,随着葬礼的流程一步步跟随,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棺材,从未又一刻离开。 当棺材即将落土时,周继华突然冲了出来:“等一下。” 说着就要冲上前,还好御林军反应快,将他给拦了下来。 唐熙丰抬起双眼,冷冷道:“还请指挥使自重。” “还请皇上让我再看一眼公主。”他重重的给唐熙丰磕了个头。 “将他拉下去!”唐熙丰的脸瞬间阴了下来,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同僚们也都慌忙拉住他,跪下了向唐熙丰求情:“还请皇上恕罪,念在指挥使丧失爱妻,心痛难忍,故而才会有此出格的举动的份上原谅他。” 葬礼顺利结束,周继华走到唐熙丰的面前,给他磕了个头,因为刚才太过激动,声音有些沙哑:“多谢皇上。” 唐熙丰没有理睬,起身上了轿子。 周继华就那样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