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微颤,想起曾经跟冯泓说过:“日后你我成婚,得把这些石子路磨平。” 本是无心之言,却不想冯泓退了婚后,却将曾经的诺言一一兑现。 我站在原地发呆,冷不丁身后传来冯泓的声音:“你觉得这花好看吗?”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江南月得在月色下才好看。” 下一刻,我与他都怔住了。 冯泓神情莫名,墨眸紧盯我:“你为何会知道这江南月?” 第41章 江南月,我曾悉心栽培过的花,只因冯泓当年在诗会上博得头彩时,念的诗句中有提及过。 那是唯一一件与我的金戈铁马不相干的事情。 所以我很理解冯泓眼下的无措。 我抬眼看着他,轻笑道:“若你身在将军府,日日听我娘亲和姐姐提起二姐,你也会知道许多事的。” 冯泓眼中的怀疑未褪,可我坦荡荡站在他面前,与从前相比年轻太多的面孔,让他眼底的希冀一点点散尽。 他背过身去,嗓音冷淡:“去正厅说话。” 我心下松了口气,这次,又瞒过去了。 丞相府前厅。 我看着端上来的糕点和茶水,不由开口:“秦大人,齐延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宫中特有的东西,就连茶具,也是御窑才烧的出来这样的图案。 冯泓似乎心情不太好,闻言声音更冷。 “他自己想要天下,就觉得人人都能用财帛收买,坐在那位子上不足一年,国库便已被他挥霍了一半。” 我心下一沉,也没工夫跟他闲话了,直接道:“昨日之事,我希望秦大人今天就向齐延进言。” 冯泓看我一眼,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点了头。 我也就是过来说这一句话,就出了丞相府去军营。 我不知道的是,冯泓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喊来了暗卫。 “今晨将军府可有发生什么事?” “六皇子一大早等在将军府门口,说要跟楚将军一同去军营巡视。” 冯泓脸上顿时露出了然之色,只是转瞬他又自语:“相处时日这么短,真的会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吗?” 可惜,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两天,齐延看我的眼神便有了改变。 原先他看我是无奈的嫌弃,如今却仿佛发现了一个什么宝藏。 我忍着他的眼神,继续在他的幕僚和党羽中惹是生非。 齐延对我的忍耐度却越来越高,直到半月后,宫中温昭仪终于忍不住了,传我入宫觐见。 入宫前,冯泓将一样东西交给我:“这是无色无味的麻沸散,你想办法让温昭仪服下。” 楚繁霜则是暗中调兵遣将,将皇宫里外打点的明明白白,尽力将我的危险降到最低。 冯泓将我送往皇宫,不知为何,他看着我,眼底带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正要开口,马车外突然传出一阵破空之声。 我脸色一变,下意识将冯泓护在身后:“停车!有刺客!” 我捞起放在一侧的剑冲出去时,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令我意外的是,这些人,身形都不像大梁人。 我看着他们朝马车那边涌动,心里的杀意更浓,竟是冲着冯泓去的! 无论如今我对冯泓感情如何,都容不得他在我面前出现任何闪失。 我手下动作飞快,一个又一个人在我面前倒下。 但还是有人摸到了马车前。 而冯泓,刚从马车出来,那一刻,我心脏震颤。 “死书生,你出来干什么!” 长剑脱手而出,直直钉入刺客后心。 当年我刚成为将军的时候,也遇到过对手的伏击。 那次冯泓跟我在一起,我将长枪钉入最后一个人身体时,他看着我身上的伤口红了眼:“长欢,是不是我拖累了你?” 而现在,他任由血液溅在脸上,一双眼直直盯着我,转瞬便赤红一片。 “你就是我的长欢,对吗?” 第42章 街道上血腥气弥漫,我听见冯泓这句话,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我喊出‘死书生’三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身份瞒不住了。 只是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推着冯泓的胸膛,将他压回马车里,没好气的开口:“不管什么事,等我处理完温昭仪之后再说。” 冯泓却紧紧攥住我的手:“长欢,危险,不要去。” 我垂眸看着他:“怎么,楚燕清可以去?周影珞不能?” 冯泓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可那张俊秀的脸上,却透出一股独对我才有的温软哀求来。 他知道的,我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神情。 我咬牙,在他唇边轻轻咬了一下,在他怔愣时,我快速说道:“陛下必须要救,你会将军府等我,我会回来。” 说完,没等冯泓再有反应,我走出马车,策马离开。 直到到了宫门口,我的心脏仍是跳动不休,为冯泓认出我,也为刚才自己孟浪的举止。 可若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会亲他一下。 若是我走不出眼前这个皇宫,至少我的书生想起与我的最后一面,是一个带着爱意的亲吻。 我走到宫门处的侍卫面前,拿出齐延给我的腰牌。 “我要见温昭仪。” 也不知道齐延是怎么跟温昭仪说的,我刚下马车,便看到宫道上那顶软轿,彰显着这位温昭仪对我的看重之意。 我也一改平常的放肆,规规矩矩的坐在软轿上被带去了养心殿。 看来冯泓收到的消息没有错,温昭仪真是半步都不会离开陛下。 只是为何会如此?陛下甚至能神志清醒的写下圣旨,那又为何会纵容这对母子胡作非为? 我心念急转,却没有一个答案,只能凝神屏息踏进养心殿。 宽大的屏风上金丝银线,尽显奢华,跟这朴素的养心殿有些格格不入。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却发现养心殿的装扮跟我记忆里大相庭径。 一点都没有陛下执政时那种威严肃穆的感觉,而是有些像……南疆那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我瞳孔倏然一缩,想起了四年前打下南疆后发生的一件事来。 当年我在南疆王的私库里发现一卷破破烂烂的秘卷,据南疆国师招供,这上面记载了各种可以操纵人心的术法。 那时我觉得这种东西太过邪乎,便将其付之一炬。 可如今,陛下的状况跟那秘卷中的术法,是不是有些干系?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你便是我儿想要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