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要带你去看看我的好妹妹。”她揪着楚氏往外走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扶渠,在院里好好歇着,顺便看着狼犬。颜护卫,去把梁大夫请到府上来。” 这梁大夫虽然没有楼千吟那么有声名和威望,可他的医术在徽州也很受人敬仰。 平日里给柔儿例诊的大夫要么是她从宫里带来的,要么则是一般的客请大夫。 徽州城里想请梁大夫治病的人比较多,好在沈卿烟早就替柔儿预定了一个诊号。 楚氏踉踉跄跄地跟着沈卿烟到了柔儿院里。 院里侍奉的宫人见状,无人敢拦她。梅园的一幕触目惊心,他们对沈卿烟这位嫡三小姐彻底惧怕了起来,就是柔儿命令他们对沈卿烟发难,约摸现在也没那个胆儿了。 柔儿这边的大夫刚来过,此刻柔儿已经服下了汤药,正躺在床上休息。她因失血过多,面无人色,连嘴唇都是惨白的。 见得沈卿烟过来,她脸上的表情又痛又恨。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又没有力气。 沈卿烟见状轻声道:“你知道吗,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便不由得想起我娘小产那日,也是像你这般。” 柔儿心思几转,如今怎会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她苦心安排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给她娘报仇! 柔儿从头至今,竟然毫无察觉。她还扬眉吐气地回到徽州来,她还趾高气昂地在沈卿烟面前显摆! 沈卿烟心里早就在盘算着,何时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思及此,柔儿只觉得一股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头,她眼眶猩红地瞪着沈卿烟,咬牙切齿道:“你谋害皇嗣是大罪,皇上可以治你们威远侯一家的罪!” 第186章 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呵…… 沈卿烟勾唇笑了笑,道:“你不也是从威远侯一家出去的么,到时候魏云简又当待你如何?魏云简若彻底与威远侯撕破了脸,你便也毫无一丝利用价值了吧。” 柔儿心头一震,可不就是如此么。 魏云简到如今之所以纵她宠她,不就是想通过她搭上沈卿烟,再通过沈卿烟逼迫威远侯么! 她对于魏云简而言,不过就是一颗还有点利用价值的棋子而已。一旦连这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那她只能被无情地丢弃。 柔儿何尝不怨,何尝不恨。怨恨她自己投错了胎,生来便不是威远侯的嫡女! 所以她不能让魏云简彻底和威远侯撕破脸,便不能对外说沈卿烟谋害她的皇嗣让魏云简下不来台! 喉头那股腥甜之气越来越甚,柔儿一口包不住,趴在床边便呕出一口鲜血。 被沈卿烟给气的。 楚氏见状又要死要活,忙心疼地上前来搀扶。 沈卿烟道:“不要着急,虽然孩子没有了,但这身体总是要调养好的。我替你请了徽州城里最好的大夫,一会儿来给你看看。” 柔儿几乎是尖声利叫道:“不用你假好心!” 不多时,颜护卫就已经把梁大夫请来了。 梁大夫从医数十年,已经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他的资历和经验不知比宫里那些大夫丰富多少。 楚氏也听过梁大夫的名头,知道这好大夫不容易请,见了大夫过来,便连忙请大夫入座就诊。 梁大夫听说了柔儿刚刚小产,气血极亏。他又细心地诊断了一会儿,才讶异道:“夫人是否在孕期时便中气不足、胎气不稳?” 柔儿应道:“是。” 梁大夫沉吟道:“此次小产,受惊只是诱因,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夫人自身。” 柔儿狠狠瞪了沈卿烟一眼。 楚氏着急,连忙说道:“怎么可能是在我女儿自身,她自身的身体一向很好的!这次就是受惊过度才小产的!” 梁大夫道:“夫人身体是没问题,但她体内摄入了过多的麝香,本就不宜有孕。可夫人尚年轻,又容易受孕,这一有孕,便必定会有滑胎之后果。” 这一番话,把楚氏和柔儿震在当场。 柔儿反应过来,断言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有摄入麝香的,我一心备孕,怎么会去碰那种东西!” 梁大夫道:“老夫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在夫人自己。” 梁大夫还说,有可能是柔儿的日常所需没有注意,比如女子用的胭脂香膏等,也有可能会掺那种东西。 可柔儿在宫里的日常一切所需都是严格把控的,她坚信不可能出问题。 这时一个宫女瑟瑟站出来,说道:“娘娘,还有一样东西,好像不是宫里的,您也经常在服用。” 宫女一提,柔儿不由得又是一愣,当即反应了过来,连忙让宫女把锦盒里剩下的东西拿出来给梁大夫验一验。 那东西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当初楚氏从外面捎进宫去,说是有利于柔儿怀孕的偏方良药。 眼下东西还剩下一小块,黑乎乎地,很难辨认。 梁大夫拿在手里,闻了闻,又切下一小块来碾碎成粉末细细观察,后道:“这可是牛屎?” 别的大夫都认不出,可梁大夫行医多年,又不是没走过乡里村野去行医,故而见多识广。 此话一出,柔儿脸色几经变幻,最终幽幽地落在了楚氏身上,带着几分阴冷,等着她说个明白。 楚氏像被卡住了喉咙,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柔儿就开口问道:“娘,你说说,这到底是什么?” 楚氏被她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是牛屎……我听人说,用这个兑水喝,可以治不孕的……” 话音儿一落,柔儿的脸色由苍白变为铁青,想着这么久以来,她以为的偏方良药,到头来竟然是牛屎,而她先前每日都用牛屎兑水喝…… 顿时胃里翻腾,柔儿再忍不住,又趴在床边干呕,呕到脸色通红,额头青筋凸起,苦胆汁都呕出来了也不能罢止。 楚氏既心疼又心虚,道:“可这确实是有用的啊,你后来不是怀上了么……” 柔儿抬起头,阴毒地剜了楚氏一眼,楚氏便噤了声。 梁大夫却摇头叹息,严肃道:“这些偏方谣言害人呐!谁说这牛屎能治不孕,反之牛屎性大寒,对备孕及孕妇是极为不利的!况且,这牛屎里还掺了麝香。” 楚氏闻言,犹如晴天霹雳,站也站不稳,直往后踉跄,“这……怎么可能……” 柔儿停止了干呕,半晌才抬起头,神色可怕如鬼地盯着楚氏,猩红的眼眶里沁出泪水,“原来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呵……” 楚氏摇头,顿时嚎啕大哭起来,道:“柔儿我没想过要害你……我是希望你好,我是希望你好的……”她想起来当初是谁给她出的这个主意,连忙叫人去把花园里扫洒的嬷嬷都叫来。 她愤恨不已,事到如今才幡然醒悟,很大可能她是被人下套了! 她一定要把那个嬷嬷大卸八块! 然,等花园扫洒的嬷嬷到了跟前一看,楚氏再也找不到当初给她出主意的嬷嬷。 平日里她根本不关心几个扫洒嬷嬷,竟连何时被替换的都不知道。 沈卿烟送了梁大夫出去,楚氏看见她的背影,当即就发疯一样扑了上去,可惜颜护卫先一步挡住了她,不管她如何伸手想往沈卿烟身上挠,都碰不得她半分。 楚氏崩溃地嘶声叫道:“是你!一定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沈卿烟在门口顿了顿,回头看向楚氏和柔儿,平静道:“我可没告诉婶母牛屎是可以催孕的,更没帮婶母捎了牛屎进宫里。这一切,不是婶母自己做的么,现在倒来怨我。” 她眼神淡淡地落在柔儿身上,又道:“孩子是没了,可身子要紧。柔儿妹妹如今这身子,又寒又毒的,怕是不易再有孕了。” 柔儿手指甲死死抓着床沿,目光怨恨至极地剜着她,一字一顿道:“沈卿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沈卿烟勾唇轻轻一笑,道:“是吗,我等着。” 第187章 好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 沈卿烟回到宴春苑时,院子里十分安静。 扶渠坐在树下的小板凳上,默默地守着受伤的狼犬。见得沈卿烟回来,她眼泪汪汪地唤了一声“小姐”。 沈卿烟不忍,道:“你回房去休息吧,这里有它的同伴们守着。”她不知是安慰扶渠还是安慰自己,“它会好起来的。” 扶渠往她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二少爷一直在房间里等你。” 说罢她便一瘸一拐地回房了。 沈卿烟蹲下身摸了摸狼犬,狼犬舔着她的手背,仿佛在让她心安一般。过了一会儿沈卿烟才敛着裙角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推了门进去。 江阙正坐在窗下等她回来,手里袖着本书,先前是随意放在桌边,她看过的。 沈卿烟带着楚氏去柔儿那里时,他没有跟着一同去。他相信她能将这件事处理好。 但是他也不放心她,所以才一直留在她房中等候。 沈卿烟走过去,默默地窝进江阙的怀里,伸手抱住他。她把头埋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