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一直知道,楚意晚身为将军,对他这样的文臣有着几分敬仰之心,又觉得他总是混在那些勾心斗角里辛苦不已。 但也是后来才知道,打下南疆那么重要的功劳,她竟舍得用来换这枚玉佩。 曾经,长安城内总是有很多风言风语。 有人说,楚意晚志不在长安,她天生就该属于战场,若是嫁给他,只能守着后院过日子,何其可悲。 有人说,楚意晚四书五经都弄不明白,嫁给他这样一个文臣之首,若是日后交际,只会丢了丞相府的脸面。 可他们看不到,意晚为他做了多少。 而他,也愿意为了意晚拿起长枪。 他们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砚垂眸看着那块冰冷的玉佩,心脏骤然发酸。 可是他的意晚再也回不来了。 蓦的,他眼前再度闪过那双点星黑眸。 秦砚重重喘了口气,带着自厌的喃喃:“秦砚,没有人可以成为楚意晚的替身。” 他闭上眼,握住那枚玉佩,终于定下心来。 他的意晚,无人可替代。 哪怕此后孤独一生,他也不想要别人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砚起来时,就听见下人在门外禀报:“丞相,将军府楚燕清求见。” 秦砚淡淡开口:“将人请进来,我随后就去。” 我踏进丞相府时,看见了假山旁种着我最喜欢的花,石子路都被磨平一层。 我心里微颤,想起曾经跟秦砚说过:“日后你我成婚,得把这些石子路磨平。” 本是无心之言,却不想秦砚退了婚后,却将曾经的诺言一一兑现。 我站在原地发呆,冷不丁身后传来秦砚的声音:“你觉得这花好看吗?”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江南月得在月色下才好看。” 下一刻,我与他都怔住了。 秦砚神情莫名,墨眸紧盯我:“你为何会知道这江南月?” 第41章 江南月,我曾悉心栽培过的花,只因秦砚当年在诗会上博得头彩时,念的诗句中有提及过。 那是唯一一件与我的金戈铁马不相干的事情。 所以我很理解秦砚眼下的无措。 我抬眼看着他,轻笑道:“若你身在将军府,日日听我娘亲和姐姐提起二姐,你也会知道许多事的。” 秦砚眼中的怀疑未褪,可我坦荡荡站在他面前,与从前相比年轻太多的面孔,让他眼底的希冀一点点散尽。 他背过身去,嗓音冷淡:“去正厅说话。” 我心下松了口气,这次,又瞒过去了。 丞相府前厅。 我看着端上来的糕点和茶水,不由开口:“秦大人,齐延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宫中特有的东西,就连茶具,也是御窑才烧的出来这样的图案。 秦砚似乎心情不太好,闻言声音更冷。 “他自己想要天下,就觉得人人都能用财帛收买,坐在那位子上不足一年,国库便已被他挥霍了一半。” 我心下一沉,也没工夫跟他闲话了,直接道:“昨日之事,我希望秦大人今天就向齐延进言。” 秦砚看我一眼,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点了头。 我也就是过来说这一句话,就出了丞相府去军营。 我不知道的是,秦砚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喊来了暗卫。 “今晨将军府可有发生什么事?” “六皇子一大早等在将军府门口,说要跟楚将军一同去军营巡视。” 秦砚脸上顿时露出了然之色,只是转瞬他又自语:“相处时日这么短,真的会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吗?” 可惜,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两天,齐延看我的眼神便有了改变。 原先他看我是无奈的嫌弃,如今却仿佛发现了一个什么宝藏。 我忍着他的眼神,继续在他的幕僚和党羽中惹是生非。 齐延对我的忍耐度却越来越高,直到半月后,宫中温昭仪终于忍不住了,传我入宫觐见。 入宫前,秦砚将一样东西交给我:“这是无色无味的麻沸散,你想办法让温昭仪服下。” 楚繁霜则是暗中调兵遣将,将皇宫里外打点的明明白白,尽力将我的危险降到最低。 秦砚将我送往皇宫,不知为何,他看着我,眼底带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正要开口,马车外突然传出一阵破空之声。 我脸色一变,下意识将秦砚护在身后:“停车!有刺客!” 我捞起放在一侧的剑冲出去时,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令我意外的是,这些人,身形都不像大梁人。 我看着他们朝马车那边涌动,心里的杀意更浓,竟是冲着秦砚去的! 无论如今我对秦砚感情如何,都容不得他在我面前出现任何闪失。 我手下动作飞快,一个又一个人在我面前倒下。 但还是有人摸到了马车前。 而秦砚,刚从马车出来,那一刻,我心脏震颤。 “死书生,你出来干什么!” 长剑脱手而出,直直钉入刺客后心。 当年我刚成为将军的时候,也遇到过对手的伏击。 那次秦砚跟我在一起,我将长枪钉入最后一个人身体时,他看着我身上的伤口红了眼:“意晚,是不是我拖累了你?” 而现在,他任由血液溅在脸上,一双眼直直盯着我,转瞬便赤红一片。 “你就是我的意晚,对吗?” 第42章 街道上血腥气弥漫,我听见秦砚这句话,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我喊出‘死书生’三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身份瞒不住了。 只是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推着秦砚的胸膛,将他压回马车里,没好气的开口:“不管什么事,等我处理完温昭仪之后再说。” 秦砚却紧紧攥住我的手:“意晚,危险,不要去。” 我垂眸看着他:“怎么,楚燕清可以去?楚意晚不能?” 秦砚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可那张俊秀的脸上,却透出一股独对我才有的温软哀求来。 他知道的,我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神情。 我咬牙,在他唇边轻轻咬了一下,在他怔愣时,我快速说道:“陛下必须要救,你会将军府等我,我会回来。” 说完,没等秦砚再有反应,我走出马车,策马离开。 直到到了宫门口,我的心脏仍是跳动不休,为秦砚认出我,也为刚才自己孟浪的举止。 可若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会亲他一下。 若是我走不出眼前这个皇宫,至少我的书生想起与我的最后一面,是一个带着爱意的亲吻。 我走到宫门处的侍卫面前,拿出齐延给我的腰牌。 “我要见温昭仪。” 也不知道齐延是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