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看出大理寺少卿裴无忌为了争当驸马,已经悄悄弄死了两个驸马人选。就让我找机会放消息给裴无忌,让他想办法毁了薛绍的清誉,最好闹得满城风雨,让天子碍于天下人的耻笑,取消了这门亲事。 裴无忌为了迎合天后,竟然想出了极其歹毒的一石二鸟之计。他利用义阳公主多年来一直对天后心怀不满,又苦于无从下手,于是撺掇她去勾引薛公子,以此毁了您的婚事。 如此一来,天后非但达到了悔婚的目的,还能借机铲除碍眼的义阳公主。那他这个驸马爷的位置算是板上钉钉了。 “裴无忌这小子可真歹毒啊!”那个高个子忍不住骂道。 可不是么?我就没见过他这么心狠手辣的。 龙女(十) 柳五郎 俊美书生率先发问:“你究竟是如何与裴无忌,裴相,义阳公主搭上的?他们凭什么信你?” 我先找到裴无忌,告诉他我是天后的人,他一开始不信,直到我讲出天后的一个秘密,他就信了。 高个子好奇道:“什么秘密?” 我斜睨着高个子,反问他,你真的想知道? 高个子还想追问,书生立马用眼神制止了他。我暗忖道,算你识相。 书生继续发问:“裴相那儿你是怎么说的?他都让你做了些什么?” 裴相也一样,我亮明了身份,然后告诉他,裴无忌之前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他还打算将薛公子弄死。 裴相一听,当即决定大义灭亲。他要我替裴无忌办事的时候,阳奉阴违,悄悄放水,莫要让薛公子出什么岔子。 至于义阳公主那儿,我以裴无忌的名义给她送去几名俊美郎君享用,谁料其中有鸿胪寺卿的孙子。 那日义阳公主唤我去她的山庄,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送走。 我注意到,太平公主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时而不屑时而困惑。 我问她:“公主,整件事皆因你而起,你怎么看呢?” 她冷笑道:“你们干的好事,与我何干?” 说完,她朝书生说道:“他既已开口,我就不参与审案了,你们继续。” 我目送她离开,心中暗自发笑。 萧麟 待李若薇离开,我问道:“柳五郎,你仗着天后,绑架驸马,引起朝野恐慌,此举国法难容。本官以大理寺丞的身份最后问你一句,你可还有未交代的罪行?” 柳五郎懒洋洋道:“大人,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其他小偷小摸的事情多了去了,小的可记不住。” 我注视着一脸猖狂,无所畏惧的柳五郎,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妥善了结此案。一旁的尉迟见状,示意卢葭将柳五郎押下去。 等他们离开,尉迟神色凝重道:“还真让我给猜着了,裴相这个老狐狸把咱从彭县调回大理寺,是拿咱当枪使呢。” 我点头道:“裴相早看出天后无意与河东薛氏联姻,但不愿明着得罪她,更不想让陛下因此与河东薛氏结怨,寒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心。他要借你我之手,除掉裴无忌,给二圣交代。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就全由咱们背锅了。” “可你也是世族出身,他竟下此黑手。”尉迟愤愤不平道。 我苦笑,道:“我父亲前两年征讨突厥吃了败仗,已在圣上面前失了恩宠。至于天后那儿,兰陵萧氏的名头就更不用提了。” 尉迟皱眉道:“裴无忌倒好办,此案还牵扯义阳公主。这烫手山芋该怎么解决?” 我想了想,道:“如实上报。” “啊?” “薛绍获救以后应该就此事跟圣上交了实底。咱们若想全身而退,那就秉公处理。说到底,这是皇上的家事,一切交由圣人裁决吧。” 第二天,我写好驸马失踪案的卷宗,和尉迟一同去拜见大理寺卿王晋。 他看到案情陈述,脸上毫无波澜,例行公事般说道:“既然如此,裴无忌就由你们二人去抓捕吧。” 我和尉迟悄悄对视一眼。退下之后,我长舒一口气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何以见得?” “刚才看王寺卿的神态,他似乎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就等咱俩上报呢。一切早有定数。” 尉迟笑骂道:“这帮老狐狸!” 我们得到消息,裴无忌此刻躲在大慈恩寺。 我们带人马赶到大慈恩寺外,只见裴无忌站在寺庙墙外,静静地仰望大雁塔。 尉迟走上前,朗声道:“裴无忌,你枉顾国法,肆意杀人,试图戕害驸马,罪无可恕,即刻束手就擒吧!” 裴无忌缓缓转身,笑道:“尉迟长庚,这一天你等很久了吧?” 尉迟眼眸里闪过一簇火焰,恨恨道:“老天总算开眼,让你小子落到我手里,这叫报应不爽!” 裴无忌桀骜不驯道:“别得意太早,身在公门,你早晚也有今天。” “你放屁!当谁都跟你似的鬼迷心窍呢。”尉迟叱骂,拔刀向前。 裴无忌也拔了剑,兵刃相见,二人都杀红了眼,打斗间火花四溅!天上雷雨交加,地上水花翻滚。 最后,随着暮鼓响起,裴无忌倒在尉迟长庚的脚下。尉迟长庚提刀抵着他的脖颈道:“你输了。” 裴无忌粲然一笑,脖子往前一伸,雪白的衣领顿时渲染了一抹浓艳的鲜红。他就这样颓然倒在泥塘里,双眼圆瞪着,一动不动。 刀尖儿在滴血,尉迟直愣愣地俯视他。我走上前,轻声道:“他死了。” 驸马失踪案快速结案,卷宗里对义阳公主只字不提,只给裴无忌定了罪。他被褫夺官职,贬为庶民,曝尸荒野,河东裴氏也将其从族谱里除名。 朝廷论功行赏,将我升为大理寺少卿,而尉迟则带着卢葭回到羽林卫,继续当他的花钿绣服,衣绿执象的少年将军。 一切似乎都回到从前,甚至比从前还要好。除了白泽不在身边,而她即将离开长安。 我来到青龙寺找李若薇,她见我来,说道:“离初八还有两天呢。” “这两天我不怎么忙,下了差可以天天来看你。” “瞎说,你现在是大理寺少卿,怎么会不忙呢?” “忙里偷闲呗。” 李若薇眉眼含笑,将我请到亭子里喝茶,研磨茶叶时,她说道:“昨天我在西市见到柳五郎了。” 我诧异道:“你看错了吧?他明明下了大理寺狱。” 她摇头:“错不了,就是他。”顿了顿,迟疑道:“只是……” 我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追问道:“只是什么?” “我们之前看到的不是他的真面目,他那个扮相是易容改扮的。” “什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若薇仔细回想了昨日见到柳五郎的经过,昨日她去西市采买出门物品,在街上偶然瞧见柳五郎走在人流中,出于好奇跟踪了他。 柳五郎走进一间香料店,可守了半天一直不见他出来。最后从里面走出来的是另一男子,而那男子身上散发着与柳五郎一样的味道。 “凭味道怎么就确定是他呢?” “因为他身上的药味是我开的药方啊。” “他长什么样子?” “三十多岁,身高约有七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我忍不住打断她:“你确定这形容的是柳五郎?” 李若薇点头道:“对啊,他就长那个样子,说实话他的相貌在人群中很惹眼,我不会记错。” “你的意思是他本来的相貌算得上好看?” “岂止是好看,称得上是容貌俊秀,风姿神异了。” 我当即脱口而出道:“有我好看吗?” 李若薇见我这样,轻笑道:“他跟你不是一种类型。” 我心里说不出的吃味儿,说道:“他什么类型啊,你仔细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