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今日可是姑娘大婚的日子,怎么还是这副模样?怎么不穿婚服?不梳妆打扮?姑娘快些回家,洗漱一番,咱们可不能误了吉时!” 姜晚实在受不了那跟个纸人一样的脸,别过头去对印象还不错的停云说:“那你们白跑了,我不会嫁。而且与你们定下婚约的并不是我,谁定的你找谁去。” 停云还未说话,那路媒婆就惊叫起来:“姑娘这话可说不得,咱们这亲事定得可和一般的亲不同,是救命的。你这样拖着,是要拖出人命的。” 又说:“而且,我手中可是有两家签订的婚书的,上面白纸黑字写了姜镇之女,姜晚。你可是姜镇之女?可是姜晚?” 姜晚拧眉看着那老妇。 她还真没想到,那姜有福将她卖得这么彻底,竟然连婚书都与人签了…… “签了婚书又如何?上面可有晚娘指印,可有官府印章?如果只是私下签订,难不成你随便找个人写一纸婚书我们就要认下吗?” 姜晚还未说话,陈瑜的声音就从麦场传了过来。 身长高挑的年轻人背后还背着长弓,身上染着血迹。 走到陈小雨身边的时候,不留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陈小雨明白陈瑜是在责怪她,堵了嘟嘴,一脸的不爽。 路媒婆向陈瑜身后的打麦场看了一眼,不明白后面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是从里面走出来。 她说:“没有官印只是还未来得及去官府登记,不过以李家和郑知县的关系,这登记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既然姜小娘子不认,何不让姜家其他人出来?那按手印的姜有福呢?” “昨夜姜家大房一家,连夜离开,家中已空,你们要找人还得去别的地方找。”陈瑜道。 “什么?跑了?”路媒婆一脸惊讶,脸上的白粉都随着她睁大的五官哗哗下落。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不过受托来接个亲,竟然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怪不得之前李家给自己银钱给得那么痛快,看来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她看着姜晚,“程公子体弱可等不得,姜小娘子,这订婚的女方是你,你自然是要同我们回去的,不然错过了及时,那李家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不起。” “若是我不呢?”姜晚面色无偿,看起来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急躁。 路媒婆被这不咸不淡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 看一眼陈瑜背后的长弓。心道,我们就算是想要强抢,也得打过的你们啊。 见一旁的停云一直沉默不语,路媒婆干脆抽出帕子冲他扬了扬,示意赶紧说话。 停云跟过来完全是因为身份问题,替公子跑腿儿来了。 至于是否能接到新娘子,中间是否会出什么问题,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意料之外的是,这新娘子还挺有意思,回去正好给公子解个闷儿。 可他乐得当个吃瓜群众,路媒婆却不乐意了。 闻着那帕子上呛人的脂粉香,停云十分无奈地表态,“姜家娘子,婚约是订好的,姑娘此时不认,待这事情在南垣县传扬出去,怕是对姑娘的名声不利。不如你先跟我们回去,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和我们老爷说个清楚?” “是啊,你也别为难我们这些跑腿的,若是姑娘家中实在没有喜服也不打紧,我这马车里有块红布,做盖头够用。”路婆子帮腔。 “什么喜服?什么盖头?你们是瞎了眼了这个时候来村子里接亲?”人群背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尖锐叫声。 众人回头,就看到一个村民推着一个板车从村子里走来。 板车上搭着一块破布,不用看也知道那破布下面定然又是一具村民的尸首。 说话的是跟车的安寡妇。 她脸上被姜晚抽出的红肿还在,整张脸实在算不上美观。 可此时,她就顶着这张脸,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路婆子,仿佛她再多说一句话,她就要跳起来咬人了。 “你谁啊!哎哟,丑死了。”路婆子不明所以,嫌弃地用帕子对着安氏甩了甩。 安氏却如同瞬间发了疯,她看了一眼路婆子,又盯上了路边挂着红绸的马车。 一句话未说,从路边寻了支木棍,就将那马车上的红绸挑了。 一旁的路媒婆吓了一跳,赶忙去拦,“哎,哎,我说你这蠢妇,你做什么!你可知这是谁家的马车!” “我管你是谁家的!就是不能挂这红绸子!” 姜晚没想到半路还杀出来个程咬金来。 一时间十分感兴趣地往一边站了站,还不忘拉了一把陈瑜,“这安婶子行啊,虽然有时候有些是非不分,但也有可爱的时候吗。” 陈瑜看了眼刚刚拉过自己袖口的小手,无奈皱了皱眉,稍稍错开了一步,远离了姜晚一分。 “我们是来迎亲的,为何挂不得红绸!”路婆子看了一眼那木板车破布下的人形,十分晦气地远离了几分,“就算你家死了人,我们迎的也不是你家人,与你何干?” 她算是看透了,今天事事透着诡异,想要顺利接亲怕是不可能了。 想到离开时主家的交代,她对姜晚道:“姜有福拿了李家二十两银子可是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与其说与李家签订了婚书,倒不如说是签了你的卖身契。” “眼下我一个媒人自然是以嫁娶的事情来和你商议,你大可不从。可若是李家以奴仆的名义来拿你,你若不从,就算是当场打死也使得的!” 第40章事出反常 姜晚看着路婆子,没有说话。 她原本还想着,这世道就算再苦也苦不过末世界,再乱也乱不过那个无序的地狱。 可眼下,她又突然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好地方? 若非权贵你就是权贵案板上的鱼肉,与末世地狱又有何不同。 不知何时起了风,将姜晚束在脑后的发尾打乱,她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将这两人留下,反正山里山匪多,谁出门还没个意外? 可她这个心思刚动,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声,“姜有福借银子与我姐何干?我姐并非孤女,怎么也轮不着他一个堂哥随意买卖。就算是拿亲人抵债,你也应该找他亲妹妹去!” 来的竟是姜游。 姜晚眯眼,这小子果然不听话。 可是下一刻,她就看到郭氏抱着那见不得光的小孩出现在了姜游身后。 得,大的也不听话。 小男孩显然没有认出姜晚,四下找了一圈后,趴在郭氏身边小声问,“晚姐姐呢?” 在郭氏指了指姜晚后,小男孩明显睁大了双眼。 显然对眼前这个哥哥是姐姐的事情十分费解。 “你们也莫要忘了,女人最重要的可是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