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盘儿被她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她缩了缩身子,往宗琮尘身后躲了躲。 宗琮尘微微抬起手臂,宽大的袖子正好挡住了老板娘的目光。 老板娘哑然失笑。 她不过是多看两眼罢了,他便这般护着,倒不像他一贯清冷的作风。 见状,老板娘也不再打趣她了,领着宗琮尘上了二楼的雅间。 “王爷楼上请吧,您的朋友在楼上等了许久了。” 苏盘儿很自觉地跟了上去,玄武却将她拦住。 “你在这等着,稍后自有人来接你。”玄武面色冰冷,睨了苏盘儿一眼便跟着宗琮尘进了雅间。 闻言,宗琮尘的脚步微微一顿,似在犹豫。 玄武道:“吴公公也到了,王爷若是后悔,可改日再处置。” 宗琮尘攥紧了拳头,似下定了决心,他再次收敛了心神,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苏盘儿看着宗琮尘的背影,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可宗琮尘却没再多看她一眼。 第14章:随意处置 来到雅间,三皇子拓跋钰早已等候多时。 见宗琮尘冷着一张脸,拓跋钰很聪明,一猜便知道是来找他算账的。 打开折扇,拓跋钰立即起身迎了上去,道:“皇叔为何这幅表情?” 宗琮尘睨了他一眼,语气冰冷:“殿下做了什么应当很清楚。” 拓跋钰只是笑,示意宗琮尘落座,接着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道:“皇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宗琮尘眉目紧蹙。 三皇子这人向来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既如此,宗琮尘也不愿与他多废话,直接挑明了道:“前几日,本侯府处置了一个婢女,名唤雪鸢,殿下可认得?” 拓跋钰斟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宗琮尘冷笑道:“殿下不承认也罢,雪鸢已经全招了,说是受三殿下指使。” 话已说到这份上,拓跋钰再怎么装傻也行不通了,便笑道:“本宫也是为了皇叔着想,外界传闻皇叔不近女色,恐有龙阳之好,本宫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这才出此下策。” 拓跋钰呷了一口茶,又道:“况且,本宫只是让雪鸢好好伺候皇叔,可没让她给皇叔下媚药啊。” 这一点,拓跋钰倒是没有撒谎,怪就怪宗琮尘定力太好,多次引诱都不上套,雪鸢这才沉不住气,擅自做主给他下了媚药。 听探子回报,那媚药的分量还不少,普通人恐怕一个时辰都受不了,可宗琮尘竟也不为所动,放着活生生的美人不要,生生熬了一天一夜。 消息传到他耳中时,拓跋钰都险些怀疑他宗琮尘真如外人所说,有断袖之癖! 见宗琮尘脸色越来越难看,拓跋钰这才继续说道:“再说了,那贱婢不是也没得手吗?王爷就这么给她处置了,也不觉得可惜?” 雪鸢那贱婢是他在宁古塔花了重金买来的,原是个罪臣之女,模样生得妩媚,是个勾男人的好工具,这样的人一旦为他所用,便不会生出二心。 可他费尽心思送她入侯府,原以为能勾住宗琮尘的心,偏偏宗琮尘这人一点女色也不沾,说处置就处置了! 拓跋钰想想,觉得甚是可惜。 宗琮尘道:“难为三殿下如此费心,塞了一个雪鸢不够,还要再塞个苏盘儿!殿下莫不是真以为,本王是个怜香惜玉的?” 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合上,拓跋钰疑惑地看着他,道:“皇叔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苏盘儿?拓跋钰可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宗琮尘蹙眉渐深。 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宗琮尘淡淡道:“怎么?殿下可别说不认识此人。” 拓跋钰思忖片刻,而后摇摇头,他实在想不起这号人。 “什么苏盘儿?本宫还真想不起来。” “皇叔可别把什么罪名都按在本宫头上哦,雪鸢确实是本宫的人,可那什么苏盘儿,本宫真不认识。” 宗琮尘道:“呵,既然如此,本王便将她随意处置了,三殿下也没意见吧?” 拓跋钰天生爱好美人,宫中立的妃子无数,宗琮尘不过是处置了一个雪鸢,就叫他如此惋惜,苏盘儿容貌在雪鸢之上,宗琮尘不信他不承认。 拓跋钰忽地就笑了,宗琮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被这样一双冷眸盯着,拓跋钰只能强忍住笑意。 起先他还疑惑,雪鸢又未能得手,宗琮尘断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来找他算账,如今想来,原是让那个叫苏盘儿的女人捡了便宜。 难怪宗琮尘如此恼羞成怒,还专程来找他兴师问罪。 拓跋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脸上的笑意更深:“雪鸢是本宫的人,她犯了错,皇叔处置她是应该的,不过那个叫苏盘儿的,她可是皇叔的人,自是任凭皇叔处置。” “况且,一个贱婢而已,皇叔处置便处置了,又何必专程为了她来兴师问罪,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女人与众不同呢。” 拓跋钰自是不会怜惜,反正他又不认识,又怎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求情。 这话无疑是刺激到了宗琮尘的某根神经,他忽然有些恼羞成怒。 他怎会为一个婢女动心! 看着拓跋钰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宗琮尘怒极反笑。 若不给他点教训,往后不知还要往他侯府塞多少乱七八糟的女人! 他掀袍起身,满脸寒霜,冷声道:“殿下说得对,不过一个贱婢,处置便处置了!既如此,本王也不打扰殿下了,先告辞。” 说罢,他转身准备离开。 推开门的一瞬,拓跋钰好奇地问了句:“皇叔打算如何处置呢?” 宗琮尘脚步顿了顿,道:“本王听说,吴公公近日又在纳妾入宫,本王将她送给吴公公,殿下觉得如何?” 吴公公向来是站在大皇子那边的,宗琮尘这番做法,无疑是挑明了立场要跟大皇子站统一战线,那不是摆明了要与他作对? 拓跋钰神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看着拓跋钰吃瘪的样子,宗琮尘冷笑道:“本王就先告退了,吴公公就在隔壁,本王可不能让他久等!” 他给过苏盘儿机会,可她满嘴谎话! 他也给过拓跋钰机会,可他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如此,他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拓跋钰纵然心中有气也不好发作,只能强颜欢笑道:“如此,甚好,只是……皇叔莫要后悔才是。” 第15章:送入虎口 宗琮尘脚步微顿。 后悔? 一个婢子罢了! …… 苏盘儿在屋里等了许久。 她很乖,玄武让她在这等着,她便在这等着,哪也不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苏盘儿一人,屋里的摆设也极其奢华。 苏盘儿百无聊赖地在屋里闲逛,房屋中央摆放着一张用金丝楠木打造的床榻,床榻上方笼罩着一层又一层轻纱似的床帐。 手指轻轻掠过那层薄纱,清凉的触感似流水一般。 脑海中猛地划过那晚的画面,宗琮尘的床上也有这种床帐,那夜灯火朦胧,轻纱似的床帐在她眼前晃了一宿。 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苏盘儿心跳加速,似触电般连忙将手收了回来,脸色一阵惨白。 最后她实在无聊,便坐在楠木打造的椅子上,撑着脑袋数着时间快些过去。 八角檀木桌上摆着上好的点心,方才玄武送她进来时告诉过她,桌上的食物可以随便吃。 苏盘儿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小心翼翼拿起一块糕点,缓缓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听说不思蜀的糕点比皇宫里的都好吃,她没吃过皇宫的,可觉得这里的已经是人间美味,比早上冬梅塞给她的芙蓉酥还要好吃。 这么好吃的糕点,冬梅定然喜欢。 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苏盘儿从盘子里捡了两块,小心翼翼地抱在帕子里,最后将帕子收入怀中,等会回府后,她就拿给冬梅,让她也尝尝不思蜀的糕点。 苏盘儿小口小口地吃完了一块,正准备拿第二块,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阵劲风吹了进来,苏盘儿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伸到半空的手连忙缩了回来,苏盘儿站起身,惊恐地往身后一看,只见一个诡异的男人站在身后。 那男人面色惨白,似涂了厚厚的脂粉一般,身材佝偻,一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十分诡异恐怖。 他逆着光朝她走来,细长的黑影渐渐变得庞大,最后将小小的她彻底笼罩在阴影之下。 门一点点被合上,最后重重上了门闩。 屋里的光亮一点点变暗。 苏盘儿警惕地看着他,一步步往后退。 男人笑容可怖地看着她,道:“果真生得一副美人相,不枉费咱家特意跑一趟。”喉咙像是掺了砂砾,声音极其沙哑尖锐。 苏盘儿被这声音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面露惊恐,声音微颤:“你是何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人,一个男人竟然还学着女人往脸上涂脂抹粉,那殷红的唇如同厉鬼一般,看上去十分诡异。 吴德海径直走到那张楠木床前,惨白的手指缓缓将床帐挑起,他坐在床榻上,用手试了试被褥的软硬,似乎十分满意。 而后,他抬头看向冲苏盘儿,微微笑道:“有人将你送给了咱家,往后你便是咱家的人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咱家不会亏待你。” “有什么要求你大可提出来,身契不必担忧,咱家自会为你消了奴籍,往后,你便是咱家的内人……” 苏盘儿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内人?苏盘儿一个字都听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