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侧面望过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侧影单薄,只有双肩带着隐忍的情绪。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我想开口叫住王炜,让他不要欺负新同学,但在我开口前,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孟锦夏却先有了动作。 她本来趴在座位上睡觉,听见王炜的嘲笑面无表情的直起身,然后随手拿起面前的《哈利波特》,用厚重的书扉敲了敲桌面,咚咚的声音很明显。 她在这声音里冷冷的看向正在嘲笑宋知让的王炜,冷冷的说:「闭嘴,吵死了。」 孟锦夏在班里一直算得上被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王炜的笑僵在脸上,班里一片死寂。 我的视线落到孟锦夏身上,顿了顿,然后我看向王炜,温和的微笑,打破死寂的尴尬,我说:「王炜,快上课了。」 王炜回头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顺着台阶一边点头拉着同伴回到座位,一边说:「知道啦。」 我余光看向宋知让,他偏头目光专注的看向孟锦夏,在跟她小声的说话。 我想她大概在道谢。 只是孟锦夏神色寥寥,没有什么情绪反应。 后来中午吃完饭我又在图书馆遇见了宋知让。 午时的图书馆是人最少的时候,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吃饭、睡觉或者聊着最新的八卦。 他坐在窗边隐蔽的角落,我听见他对着一个小小的播放器在吃力的练着口音。 我没当一回事,趴在另一边准备睡觉。 直到我看见了孟锦夏。 她依旧漂亮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拿着她的那本英文原版的《哈利波特》走进来,一直走到宋知让身边才停下来。 她站在宋知让的旁边,说:「你这样练没有用。」 她说着顺势坐在宋知让的身边,随手翻开手里的哈利波特,指着一句说:「读这句给我听听。」 宋知让在她的鼓励下,很久才小声断断续续的一点点读出声。 「Mr.Dursley might have been drifting into an uneasy sleep,but the cat on the wall outside was showing no sign of sleepiness。」 孟锦夏的指尖点在「drifting」上,我听她在耐心的教宋知让怎么发出漂亮的英国腔。 图书馆那样安静,阳光从巨大的窗户照进来,能看见细小的金色尘埃在空气中飞舞,而那两个沐浴在阳光中温柔的男女,仿佛一幅画卷。 当然直到这里都和宋知让没关系,他不过是被动的接受孟锦夏的帮助而已。 直到最后,我看见他盯着孟锦夏的脸一点点的红起来,然后小声的对孟锦夏说:「我第一次羡慕一个人,我真羡慕陆闻舟啊。」 羡慕什么不言而喻。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看宋知让不爽了起来。 4 当然,没人看的出来我不喜欢宋知让。 我性子向来随和淡然,班里的同学虽然对我惟首是瞻,但我从来不搞小团体和孤立人的那一套。 最初针对他,是在体育课上,男女分开练习网球,每个人自己挑选自己的搭档。 不出意料的,宋知让被剩下了。 他拿着拍子局促的站在操场中央。 我笑了笑,走过去,朝他伸出手,说:「我们一组吧。」 他有些受宠若惊,惊讶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吗?」 我点头微笑,说:「对,你。」 他对我微笑,一副很感激的样子。 我想着图书馆他和孟锦夏的那一幕,在转身的瞬间将脸上的笑收敛的干干净净,我面无表情的想,希望他待会儿还能笑出来。 宋知让没有接到我的任何一个球。 我像遛狗一样,每次发球都会将球打到宋知让接不到的地方,他狼狈的用尽全力,东跑西够,却只能一直捡球。 他一边捡球还一边对我道歉:「对……对不起,我实在太差了。」 他没发现我是在故意整他,直到后来我们周围渐渐有同学围绕过来,我听见我身后的同学小声的说:「陆公子怎么了?没看他这样整过一个人啊。」 「新来的好学生什么时候得罪陆公子了?」 我微笑,恍若未闻,发球刁钻,直到宋知让为了接住我的一个球,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我微笑站在原地,毫无歉意的和他道歉:「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他低着头,捂着红肿的膝盖,小声的说:「没……没关系。」 我笑的很和善,继续说:「你球技真是太差了,等下小组对打,你可千万不要拖我后腿哦。」 宋知让一边道歉一边狼狈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直到孟锦夏走过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接过宋知让手里的拍子,冷冷的看向我。 她笑了,说:「他球技差,闻舟,我来陪你练。」 我被孟锦夏虐的很惨,虽然男女体力有差异。 但锦夏十二岁的时候就在青少年网球大赛中拿到了冠军,我只是当年为了和她有共同话题练过两三年,我这个业余的水平在她面前,真是不够看的。 我强撑着和她打了半个小时,接到的球寥寥。 不过还好,我不需要捡球,每一个我接不到的球,都会有人捡起来递到我手里。 我只是冷静的看着孟锦夏,她对我半分手软也没,直到最后一球,她发球的时候,网球擦过网线狠狠的砸在我的膝盖上——和宋知让摔伤的那只腿一模一样的位置。 我疼的没忍住,若不是身边有人惊呼一声扶住我,我会直接疼的跪在地上。 孟锦夏无动于衷,冷冷的看着我,冷冷的说:「闻舟,你这个技术,没人拖后腿你也赢不了。」 她说完回头看向宋知让,朝他招招手,说:「过来,我们走。」 宋知让看她的眼神隐忍又欣喜,只要是男人都能看得出,那眼神里面的含义。 后来几个同学将我送到医务室,上完药后,王炜陪着我。 王炜向来大大咧咧,但那天也察觉到不对劲,他问我:「闻舟,孟锦夏是疯了吗。」 一语成谶,她后来做的那些事,可不就是疯了吗? 可如今,多可笑啊,她竟然后悔了。 真是笑死人了。 5 接风宴过去好几天后,发小才敢给我打电话。 他小心翼翼的问:「闻舟,你生气了啊。」 我一边调颜料,一边随口说:「生什么气?」 他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叹口气说:「唉,闻舟,我偷偷问你啊,你还喜欢孟锦夏吗?」 我听了这话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稳了稳心神才哭笑不得的问发小:「我哪点表现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你快点告诉我,我好改一下。」 他迟疑一会儿:「因为我觉得……孟锦夏……她好像后悔嫁给宋知让了,而且……而且我跟你说啊,在你没回国前,孟锦夏和我打听过好几次你的消息。」 他和说我一些我错过的八卦。ýz 当年我伤心加上一气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