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让她再次看到他,上苍的残忍,让他忘了自己。 唯有这一世,她与岑远辞,保留了所有的记忆,成为真正的自己。 算起来,是她向上天讨了一个重来的机会,所以,她何必纠结于过去。 那些曾与她有关的人,都在另一个时空里好好活着。 就当做,南柯一梦罢! 当想到这一点时,陆鸢心上压着的那块巨石,仿佛一瞬间被人搬开,整个人豁然开朗。 有时候,想得太多,也不是好事。 陆鸢嘴角挂着笑意,行至山脚下,就看到了等在马车旁的岑远辞。 他担忧的目光,避无可避,顿时一僵。 陆鸢朝他走过去:“岑王殿下,怎会在此处?” 岑远辞捏紧了手,有些难堪:“我只是担心你。” 陆鸢了然的点点头,开口:“那便请岑王殿下,送我回城。” 岑远辞眉眼凝固,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直到,看到陆鸢朝他笑了笑,他才回过神来,心脏因为激动而止不住的发颤。 他撩开车帘,看着陆鸢从他身边经过,闻着陆鸢身上清浅的香气,整个人如坠梦中。 哪怕在马车上,跟陆鸢相对而坐时,他也依旧抿着唇,看上去严肃至极。 陆鸢却没有多言,只是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回来的?” “陛下派我去南巡的途中。” 陆鸢心下一算,也快有小半年了,她望着马车外:“岑远辞,你说,这场梦,到底何时是真?” 岑远辞垂眸,片刻后又抬起,定声道:“天道非人力所能抵抗,若真要说,那么,你我能感知到相爱时,便是真的。” 陆鸢顿住,半晌,她笑了笑:“你说的没错。” 岑远辞不敢相信她这话里的意思,可陆鸢却说起了别的事。 “陛下的身体,你可有派太医去看?” 算算时间,陛下陷入昏迷,就在这两个月后。 岑远辞正了神色:“已经让最好的太医院首看过了,陛下的身体,乃沉疴所致,药石无医。” 陆鸢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轻颤。 岑远辞连忙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搜寻天下医术高超之人,总归会多一分希望。” 陆鸢点头,没多久,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 陆鸢正要起身下车,却被岑远辞拉住了手腕,他喉间发紧:“明日,我再来宣旨,好吗?” 一片寂静中,陆鸢轻笑一声:“呆子。” 手倏然从他掌中消失,岑远辞握了个空,可心脏在这一瞬间,却被填的满满的。 陆鸢走进门时,正对上陆轻揶揄的眼神:“看来,误会说清楚了。” 陆鸢脸一红,不由道:“二姐,你跟林统领相交多日,竟也学会了这般不着调的话!” 陆轻笑了,她上前握住陆鸢的手,声音带了一抹温柔。 “如此也好,今后我的小鸢,也有人护着了。” 第45章 第二日,岑远辞拿着圣旨再次登门,只是这次同来的,还有中宫皇后的旨意。 皇宫中,雍容华贵的皇后与皇帝对弈,看了看时间,笑道:“陛下,这会子,岑王应当与佳人相见了,说来也好笑,臣妾还从未见过他为了一道给人抬轿子的旨意如此低声下气。” 皇帝落下一枚黑字,也笑了:“他自幼心高气傲,有个人治治他,也好,终究是朕唯一的胞弟,这主婚人,便由着你我当。” “那也得一年之后了。” “不过一年时间,眨眼而过。” 自这日起,岑远辞便成了将军府的常客。 直到那天,陆鸢被他缠的受不了,不由问他:“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岑远辞笑了笑:“我手中的权利,尽皆交还给了皇兄,如今,还真没什么事可以做。” 陆鸢看着他如月舒朗的眉目,眼里透出一丝笑意,心里却在想,如今离陛下昏迷不足十日,只怕这样悠闲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而在陛下昏迷,岑远辞成了摄政王之后,周边各国便蠢蠢欲动,她二姐陆轻带兵出征,死在了边疆,再也没能回来。 陆鸢沉思间,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 岑远辞温声道:“阿鸢,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都会安排好。” “这一世,他们都会好好的。” 陆鸢反手握紧他的手,重重点了下头。 七日后,陛下昏迷,命御弟岑远辞为摄政王。 而边境传来消息,突厥、南疆等国,已然在调兵遣将,陆轻自请出征,连夜奔赴边疆。 可城中,却混入奸细,煽动着百姓舆论。 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朝堂,民间,对岑远辞的质疑声不断。 就在金陵要乱起来的前一刻,紧闭的城门轰然大开。 陆鸢身披甲胄,一前一后入了城,身后将士满脸肃然,杀意冲霄。 陆鸢举起手中长枪:“我等奉陛下之命,保护太子与皇后,朝堂之事,一应交于摄政王处理,待太子及冠,摄政王便退位。” 众人看着陆鸢及其身后的将士,皆是不语。 并非被震慑住,而是因为,为首之人,姓陆,将军府的陆。 百姓自觉让开一条道路,让大军入城。 皇宫中。 岑远辞看着坐在龙床旁的皇后与年幼的太子,缓声开口:“皇嫂,皇兄察觉到身体衰败之时,曾言明言京尚且年幼,若是此时登基,恐保不住性命。” “臣弟未免能堪此等重任,但一定会豁出这条命,护住皇嫂与言京。” 皇后此刻脸带泪痕,一双美目只看着昏迷中的皇帝,她温声道:“远辞,你的为人,本宫与陛下尽皆明白,只是言京身为一国储君,断没有躲在你身后的道理。” 她眼里闪过坚定,起身朝岑远辞深深一拜:“本宫,请求摄政王看到往日情分上,将言京带在身边,无论生死,本宫绝不会追究摄政王的责任。” 岑远辞抿唇,看向一脸稚嫩的太子殿下:“言京,你意下如何?” 穿着明黄色太子服饰的小人尚且不及他腰间,却步步稳,朝他跪下。 “如今外敌侵边,孤身为太子,绝不会弃子民于不顾,还请王叔教我!” 岑远辞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好,甚好!” 第46章 两月时间,皇宫中灯火通明,军营的演练场中操练不休。 岑远辞带着太子岑言京一心扑在朝政之事上,处理着各种各样的消息。 太子身上的稚嫩在这般重压之下迅速褪去,小小的身躯,隐隐有顶天立地之势。 而陆鸢几乎在军营不眠不休,练兵点将之余,从不敢漏过丝毫边疆急报。 直到临近三月之期,边疆终于传来捷报。 骏马从城门口冲入,飞速疾驰,传令兵的声音响彻金陵。 “边疆捷报,前日巳时,陆将军与敌军战于潜龙峡,手刃敌将,俘虏斩尽!” 捷报,如同一滴水落入油锅,金陵百姓瞬间沸腾起来。 身穿蟒袍的岑远辞匆匆步入,对上陆鸢苍白的脸,心里一刺。 他轻轻将人拥入怀中,温声道:“阿鸢,别怕,是捷报。” 陆鸢眨了下眼,泪倏然而落。 她抓着岑远辞的衣服,发出又哭又笑的声音,几乎语无伦次。 “你没骗我吧?二姐活着对不对?这次,我等到的不会是她的尸首吧?” 岑远辞拥着她的手收紧,字字坚定:“不会,陆将军,此番平安归来。” 陆鸢骤然发出一声悲鸣:“远辞,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原来,他们真的可以改变既定的结局,原来,人定胜天! 岑远辞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捧着她的脸,道:“阿鸢,我们做到了,而下一场战争,便是那场最终之战。” 陆鸢点头,岑远辞这才让下人搬出一个长长的剑匣。 陆鸢几乎是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她上前一步,打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剑柄上,隐约用篆体刻着一个‘鸢’字。 岑远辞深深的看着她:“阿鸢,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尽了。” “这一次,我们也要平安归来。” 半年后,突厥与南疆联合,卷土重来。 朝堂之上正在热烈讨论该派谁出战时,有人提及了陆家,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