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后面一路畅通无阻,就是得了先地处在优势。 窦矜敢下狠劲,不计代价人数,必须打下西济剿灭反贼,捉拿匈奴首领。 也因此,西济是交战最激烈凶残的一战。 孟家军仍为主力,有孟古被分尸挂城墙的先驱在,无需他亲自煽风点火利用仇恨高涨士气,孟军要复仇的意志已经非常庞大。 眼望去,那西济境内的蓝海灰山,桑田遍野的山峦大道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砍伐殆尽的树木枯朽,三方的尸身遍野几乎将土坑填平。 孟常被窦矜逮到后方之后,让人去叫军医大夫。 “孟将军,这腿要是再不好好修养,待日后落下病根,那走路就一高一低得坡了,将军若是不想成个瘸子,万万不可轻视啊!” 边说,军医将那摔错位了的骨头用布条和并两块木板将腿捆住了。 他茫茫睁着眼,瞪了会在一旁疲惫的窦矜,窦矜看似胜券在握,竟然冷眼让他睡,随后自己出了营回到山脚前方坐阵。 战事未停,杀父之仇和夺土之恨未报,他死撑着一口气不肯,直从烈午等到黄昏,顶替上去的下属匆匆来报西济已经拿下。 两夜未睡加上伤,孟常眼皮一翻,再次昏了过去彻底没掉知觉。 冲杀到了最后,那些好端端活生生的一条命都只余下一口残气。进山的时候窦矜骑在前头,两条腿伸着,挡住了穗丰的路。 一个士兵摊在一块被石弹崩坏的碎石上,苟延残喘,他的眼垂着,不知哪一刻这呼就追不上那吸,断了气。 那尚还只是受了轻伤的两个同伙兵试图去将他搬开,其中一人弯腰时掉下了一滴热滚滚的泪,打在地上。 窦矜下了地,那两人要跪,他抬手,“不必。朕同他说几句话。” 说罢步步走近他,旁边的两个将领见状也下马跟着。 窦矜在他面前停下,蹲了下去。 士兵脖颈中了一刀,活不成了。 他手握成拳,摊在两边。 身上盔甲以外的地方已经稀烂褴褛,血干了黏在皮肤和兵服上,剩余的皮肤也无一处干净完好,不是有灰就是有其他的伤痕,看不清他的面貌五官,但从那身形和眼唇来看,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儿郎。 他的伤口早就冻住了,血块溅成一团一团的血花攀在裂口周围,深至可以看见肌肤下的血管和白骨。 第一次。 窦矜第一次,有了对常人愧疚的情绪。 “你很勇敢,谢谢你。” 他慢慢抬起眼,嘴唇艰难地蠕动着。 窦矜凑近了点,问,“你想说什么?” 微弱的字眼断断续续,一阵弱过一阵,窦矜又凑上了耳朵,只听到了,“不,不悔......” 再看他,已经没了气。 窦矜抬手,将他那双来不及闭合的眼睛阖上。 摘下他脖上的吊牌,还搜出了被血染就的家书,递给身旁的将领,“安排他尸骨回乡,给军功。” 将领领命,“诺。” 士兵被那二人移开,他重新上了马。 如若生死由命是一个定数,那如蝼蚁的人想要在权柄中活下去,就要耗尽全部的功德和运气。 他没有真正地像今天这样,站在卑微的土里去看底层生存的百态,而是俯瞰臣民,忽略漠视穷人所有的悲喜离合。 王权天生有,没有人教过他悲悯的意义。 除了长幸。 “岭南是很多人的家,君之心,集齐百家囊括天下,关山时你全凭一腔义气,打得容易。你去了岭南,要试着和你的士兵站在一起。” 她要他来岭南,来做一个明君。 *** 春生之后万物伊始,军中起了疫病,扫略残军因为这场军中大规模流传的疾病暂且搁置,几位军医商讨过后,觉得这是个新病,熏艾煮汤都不太起效。 后边立刻用了长幸治曹阳的方子,倒是有了些起效,可未曾抓住关键。 遂辗转请托,让宫中的女君子亲来一看,女君子擅药,又有治疫经验。 但他们觉得按照窦矜宝贝长幸到屡屡为她破例,死死护着藏起来的性格,希望渺茫。 递交请托的人觉得窦矜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又受了老军医的托,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不曾想,传来陛下答应的消息。 信已加急传去曹阳。 当时孟常坐在军帐中养伤不能下地,窦矜迁就他自己过来谈事,呈子由一位亲信将领见机行事递上,一个忐忑,一个质疑,窦矜不太吭声。 他略扫了那些军医的意思,扔还给他,“去请她吧。” 几人均是目瞪口呆。 岭南一战之后,窦矜有些变了。 连孟常也不解,“这是危险之地,陛下......舍得让女君子过来冒险?” “西乙,朕问你,有比治病更重要的事没有。”窦矜坐到他床边。 孟常:“......” 窦矜忽然笑一下,“朕要是不说,回头被她知道了朕瞒着她,你信不信,她必来讨伐朕。” “朕还可让她将你的新妇带来陪你。” 孟常即刻老脸一红,“臣不用!” ”哎,别急。“窦矜悠然自得地拍拍他的肩,拿他说笑,“朕知道西乙想,很想。” 孟常一张脸局促透了,背过身蒙住脸闹起了男子的羞。几不可闻地小声嘀咕,“陛下怎么知道她们一定会来。” “因为朕在这里,朕的士兵在这里。” 孟常又掀开被子,恢复往日语气,郑重道:“陛下大力搜刮程药及其余党,确定他弛伏在张军之中。路途遥远,臣担心女君子和辛姑娘——” “朕会派兵接应。”窦矜嫌他问个不停,理理袖子起身,打算回去了,“朕在这里,就不会让她出事。” *** 曹阳的朱雀街已经百花绽放,未受战乱,地为黄色大道,天为无垠之天,不乏身穿绫罗绸缎,骑着小驴,带着风帽的女子并行在街上闯过。 宫中更是百花深处的高耸街巷,圆密鸟啼,姹紫嫣红。 未央宫和洛女阁收到了岭南的求助,朝廷为此又议论了许久,太妃不问世事,长幸上朝旁听,宰相主事。 这里头的朝臣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只要有案庭总会有不同的声音,但考虑天子亲命,他们纵然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 直至辛姿得了长幸问的一句,“你想不想同我一块去岭南,”才确认事情的真假。 “女君子确定要出宫吗?”她又惊又喜,说不上的心情纷乱。 小公主们的婚事都结束了,开春倒是不少来宫中请安问候的,辛姿一直巴巴地盘着孟常能跟着窦矜回来。 孟老将军殉国的时候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又听闻他重伤昏迷,更是自己偷偷的抹泪,却因身在宫中与他分隔两地,而不能亲见一面探详。 “眼圈怎得红了?”长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