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芯喻轻笑一声,目光扫向裴澜之,见他瞪直了眼睛仿佛见鬼一般看着自己,心里更觉得好笑。 怕是他没想到,她这会儿居然还活着吧。 也不知道谢云川的人行不行,要是查到今晚行刺的刺客是裴澜之派去的,那事情就有趣了。 沈芯喻挑挑眉,笑着问裴澜之。 “二哥怎么了,干嘛用这副表情看着我,我出现在这儿,很意外吗?” 裴澜之哪敢回答,恨恨咬了下牙后,扭头走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女人都降不住,看来只能另想办法除掉她了…… 沈芯喻凝视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抿抿唇,踱步回听雨轩,半路上却碰巧遇到了老夫人院中的贴身丫鬟玉珠。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闹得老夫人心神不宁,故而这些日子没少喝药。 那么多名贵药材进肚,就是死人也能喘口气儿了,可老夫人她…… 怕是故意装病躲清净呢! 毕竟裴澜之和叶婉然让她丢尽了脸,再惹出乱子,恐怕老太太的身子真要有个好歹了。 若真是那样的结果,她倒也喜闻乐见,如此一来,她作为忠勇爵夫人,自此在将军府便说一不二了。 只可惜,前世老太太命硬,她从北漠回去的时候,老太太还能抱得动叶婉然的儿子呢! 沈芯喻撇着嘴,心事重重地回了房。 彼时,玉珠端着药行至老夫人床前,见老夫人醒着,刚要喂药,却见老夫人摆手推开了。 “都是些没用的药,多喝无益。” 玉珠心软道:“这些药材很名贵,大夫说了,需连续喝上三月才能见效,老夫人,您……” “你今天煎药怎么煎了那么久?”老夫人打断话,顾左右而言他。 玉珠想了想,回道:“二夫人和二爷又闹起来了,丫鬟们因此说起了闲话,碰巧被奴婢听见,就教训了她们几句,对了,来时奴婢还见到了三夫人,她让奴婢给您带好。” “哼,她哪有那么好心,心里怕是巴不得我死,毕竟只要我死了,将军府就全由她一人做主了!” 老夫人不领情地冷哼一声,脸色渐沉。 “不行,我得赶紧想个法子,压压她的气焰!” 第24章:裴秀慈 许是时机凑巧,老夫人的办法很快就想出来了。 起因是雍安郡王府的宜宁县主临近及笄,郡王府遂邀请不少盛京权贵于四月初五参加宜宁县主的及笄礼,就在三天后。 老夫人身体抱恙,不宜出席。 作为将军府的掌事人,沈芯喻肯定要去的。 只是沈芯喻才进府半年,如今又贵为忠勇爵夫人,老夫人担心到时候将军府的风头全由她一人抢走,故而决定让她再带一个人去。 纵观整座府,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长孙女裴秀慈了。 若在以前,老夫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钦点叶婉然。 但叶婉然才出了事,恰逢郡王府的邀请名单上还有吏部侍郎谢云川,老夫人担心两人碰面后,叶婉然会情绪失控惹出乱子来,这才想到了裴秀慈。 裴秀慈是老大裴澜安的长女,因老夫人是侧室扶正,与大房关系并不亲近,尤其在老大战死后,大儿媳柳氏便深居城外清心庵日日诵经,她同大房那边就更没什么往来了。 只是如今为压沈芯喻的气焰,她急于再扶起一个自家人,这才想到了裴秀慈。 若裴秀慈日后出息了,未尝不是她用来牵制沈芯喻的一把刀。 总之这将军府绝不能由沈芯喻一个外人独大。 这般想着,收到请帖的当天晚上,老夫人就差人将沈芯喻和裴秀慈一并叫到了床前。 裴秀慈是在深宅规训的大家闺秀,举止投足间尽显优雅,只是她的相貌还没长开,五官稍显稚嫩。 彼时,裴秀慈端坐在沈芯喻身侧,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老夫人看她一眼,对沈芯喻说: “秀慈也年满十四,到了快嫁人的年纪,郡王府的宴会,你带她一块儿去,借此机会,为她好好张罗张罗。” 还不待沈芯喻反应,裴秀慈便愕然抬头。 “祖母,孙女还小呢……” “哪里就小了,光是相看夫婿,少不得就得相看半年,再加上订亲,又得耽搁一段日子,明年正好是女子出嫁的最佳年华。” 老夫人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沈芯喻也觉得裴秀慈还小,但转念想想,自己也是十五六岁嫁进将军府的,有什么可评道的。 更何况老夫人只是让她带裴秀慈同去参加宜宁县主的及笄礼而已,至于相看上谁,还要看裴秀慈自己的意思。 “娘的意思,媳妇省得了,明日我就带秀慈上街买些衣裳首饰,再为宜宁县主挑件贺礼。”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摆手让两人退下。 出了寿喜堂,裴秀慈几步追上沈芯喻,一脸的为难之色。 “三婶,我着实觉得自己还小,所以能不能不去郡王府?” 沈芯喻扭头看她,“老夫人的意思,谁都不可违背,你就当是去逛逛,未必真要你当场就相中谁。” 说完,沈芯喻想想,又拍着她的肩膀补充了两句。 “秀慈,儿女婚事乃人生大事,三婶希望你能慎重抉择,莫像我这般命苦,虽是高嫁,可刚进门就没了夫君……” “三婶说的这是什么话,三叔出事谁都不想的,你若嫌我们将军府不好,大可让祖母放你回扬州去!” 裴秀慈对沈芯喻的话毫不领情,甩开她的手便跑了。 沈芯喻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挺会自讨没趣的,明明是一心为了旁人好,偏偏人家不领情。 她不过是希望裴秀慈可以随性自由的为自己而活罢了。 有时候父母之命,也未必就是好良缘。 沈芯喻默叹一气,扭头回了听雨轩。 虽然在裴秀慈那儿惹了不痛快,但第二天一早,裴秀慈还是同她一起上街去了。 按裴秀慈自己的意思,沈芯喻花二十两银子给她买了绸缎庄最好的衣裙,又另买了一套鎏金带玉的首饰。 至于送给宜宁县主的贺礼,沈芯喻精挑细选后,选中了一块玉佩。 别看小巧,但做工极其精致,还是由最上等的和田玉打磨而成的,中间雕刻着一只镂空兔子。 宜宁县主正好是属兔的。 当然,价钱也很可观,一块玉佩要三千两。 好不容易从谢云川嘴里省了三千两,一扭头便又花出去了。 沈芯喻郁闷至极,买完东西后又带着裴秀慈去京中最好的酒楼狠狠吃了顿大餐。 回府后,裴秀慈拿着衣裳和首饰回了自己院中,一进房就迫不及待的更衣换上。 正欲戴首饰时,婉澜轩那边却差人来请,说是二夫人有事同她商议。 裴秀慈一听,忙不迭去了婉澜轩。 平心而论,三婶出手虽然阔绰,但她和二婶的关系更近一些,毕竟二婶自幼在将军府长大,她们年龄又没差几岁,私下自然能玩儿到一块去。 只是进房后,裴秀慈却见叶婉然靠在软榻上轻声抽泣,面上不免着急。 “二婶,你怎么了?” 叶婉然似才瞧见她进来似的,忙端正身子坐直。 “没事,秀慈啊,来,坐到二婶身边来,让二婶好好看看你……” 裴秀慈闻声坐过去。 叶婉然眉目温柔地摸摸她的脸,面上带笑。 “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秀慈也长大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二婶,你怎么和祖母说一样的话,我还小呢!”裴秀慈垂下头不好意思道。 叶婉然抿唇笑笑,继而又叹了口气。 “只是二婶作为过来人,忍不住想对你说几句贴心话,秀慈,你若选夫,定要选个有官名的,莫像二嫂似的,为了你二叔的官位,将自己折腾到这般不堪的境地……” 裴秀慈见她说起那件事,心里也不免叹息。 “二婶,我知道你也是情非得已,若不是为了二叔,你哪会那样做。” 叶婉然却倏地沉下脸。 “不,虽是为了你二叔,但我也是遭了奸人陷害才会如此,害我的人正是你三婶!” 裴秀慈闻之愕然,“三婶?怎么会呢?” 叶婉然握住她的手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