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久没见了,但还是认识的。 只不过穿着囚衣,披散着头发坐在枯草上,狼狈了些。 宁嫣没抬眼,低沉的嗓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蠢货落到你们手上的时候,本宫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沈意礼轻蔑的瞧着宁嫣,偏暗的环境里,他眸中的神色有些瘳人,“宁嫣,真原本是不想要把你折磨至此的,但总归得怪你自己,不守本分。” 叶慕夕看着那个被折磨成不人不鬼的宁嫣,顿时都快忘记了当时那个同自己扬武耀威的宁嫣是何模样。 宁嫣一直笑着,没有回头。 第三十章 直到宁嫣在沈意礼的口中听到了已经若儿。 宁嫣听到才诧异地抬头看叶慕夕和沈意礼,“你刚刚喊她叫什么?” 沈意礼也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是基本上不会发生的事。 叶慕夕朝着她微微一笑,“宁妹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宁嫣不知道是真的不相信,还是受到了惊吓。 疯狂地在那摇着头,只是说着:“不会的,不会的。” “叶慕夕明明就已经死了,她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活过来?” 沈意礼搂着叶慕夕的腰,“她若不是若儿,朕又为何会封她为后?” 随即惊诧之色消失,自嘲大笑道,“本宫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忽地,宁嫣猛的起身抓住铁门,面目狰狞地盯着叶慕夕,嘴上一直喊着,“为什么像你这种贱人还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就是弄不死你!” 沈意礼听到这话瞬间就黑下了脸,正要爆发之时,被叶慕夕拦住了。 叶慕夕瞧见她这般咬牙切齿的模样,便很好奇,很好奇宁嫣到底是对自己何处有意见,要这么咒骂她,“宁嫣,若是本宫未记错的话,分明是你抢走了陛下,为何如今还怪罪在本宫的头上?” 宁嫣嘿嘿的笑了笑,看着叶慕夕:“皇后娘娘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也是,几条人命而已,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和陛下你侬我侬,怎会记得那些随意便被捏死的蝼蚁?” 叶慕夕越听越没有明白宁嫣指的人是谁。 “说说?” “还记得何家吗?当年被你抄家的那个何家。” “……”叶慕夕逐渐的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对,那年帮沈意礼立功夺宠之时,他们的确是抄了何家,还是以贪污的罪名。 叶慕夕:“若是本宫未曾记错,何忠义那些年私生活过的不错,若他安分守己,或许还能颐养天年,只可惜了,爱权想往上爬,又贪恋美色喜爱奢靡,还贪污了军粮,你说,这该不该罚?” 沈意礼垂眸不知望向何处,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末节上的凹痕。 宁嫣却不停叶慕夕这口头的罪名,笑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了,我阿兄,不也是你勾引的吗?” 听到此话沈意礼浑身一颤,宁嫣注意到沈意礼之后便继续在他的耳边煽风点火:“陛下,您还不知道吧,您的皇后娘娘还是个勾引别人阿兄的风尘女子。” 叶慕夕赶在沈意礼之前说道:“勾引你阿兄一事,你是怎的想象出来的?” 宁嫣不停叶慕夕的辩解,“若不是你勾引我阿兄,我阿兄又怎么可能把我家的机密都告知与你,我们何家又怎么可能被人抓住把柄?” “你们就是看不惯我们何家被先皇重用,也知道我们何家支持的皇子不是你,所以就想要搞垮何家,现在当上皇帝了,你也当上了皇后娘娘,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高兴?折磨我,是不是觉得自己受到的痛苦便消减了?” 第三十一章 沈意礼眼睛都没眨一下,瞧着这只在笼子里乱叫的疯狗冷冷道:“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可惜,说错了一点,要折磨你的是朕,若儿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折磨你。” 话语刚落那会,宁嫣怔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咧嘴大笑,眼底似是看透了般突然清澈明亮了起来。 她的笑声由低到高,忽地又咆哮了起来,脸色涨红,进而发青,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像两颗珠子一样盯着沈意礼怒道:“君要臣妾死,臣妾不得不死,可本宫就是不甘心啊!” “放肆!”暗卫在旁怒斥着这条疯狗,生怕冲撞了他似的。 沈意礼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因为他想看看,宁嫣临死前会说些什么。 宁嫣说着说着又狂妄的笑了起来,仿佛在说着自己的伟大功业,笑的放肆又凄苦,“我只不过是稍微的利用了一下猜忌之心,模仿了一下你从前的性情,便让你们二人形同陌路,怎么样,我的手法高明吧?” 叶慕夕表面平静,心中却诧异了一会。 她从前的性情? 对了,那时的她也如宁嫣那样不按常理出牌,因为她毕竟是一位现代人。 都说诏狱昏暗,几乎无人从这生还,现在看来,摸不透的最终还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和信任。 他当时也是被宁嫣这般的伎俩昏了头。 总觉得宁嫣就是年轻时候的叶慕夕。 “只可惜啊,这个皇帝还算是有点抵抗力的,居然不对我做点什么,还会脱口而出你叶慕夕的名字,我当时很生气,但是一想到我还有大仇未报,我便不敢松懈半分。” 沈意礼此刻,无话可说。 反倒是宁嫣越说越来劲,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命数已到,才会讲出这些陈年旧事。 瞧着都不说话,宁嫣突然有了一种成就感,双手摊开在牢房中仰头得意的笑,脖颈青筋暴起,仍旧还在说着,“我宁嫣坏事做尽,我父亲是忠臣奸臣,都是为皇帝做事,奸臣忠臣还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吗?!可他沈意礼,对了,还有你叶慕夕,若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在沈意礼的耳边嚼舌根,甚至还勾引我阿兄,若不是我阿兄被你迷的鬼迷心窍,说出了我们宁家的密室所在,我父亲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当初叶慕夕为了帮沈意礼收拢人脉,的确做过这样的事情。 但她敢保证的事,宁父觉得不是什么善类。 叶慕夕看着她,缓缓道:“你错了,我若不是有特定的人证和物证,是不会对一个忠臣下手的。” “再者,我从未勾引过你阿兄,是你阿兄自知你父亲做事有背忠义,是他主动告知于我的。” “……”宁嫣身子一震,也不说话了,跌坐在枯草上,凌乱的头发散落,遮住了她的眼睛,再次说话时,声音沙哑,“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叶慕夕站在那,看着宁嫣:“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何苦一定要为此葬送自己的一生?” 烛火惺忪,宁嫣缓缓抬头,头发往一旁侧倒,露出了一只眼睛,望着她许久。 最后,别开了头。 沈意礼垂眸,转身离开。 一出诏狱,那光刺痛着他的眼睛。 第三十二章 而沈意礼回去的路上,也没想宁嫣为何非要这么做。 仅仅只是因为家道中落,嫉妒,憎恨? 沈意礼靠坐在马车上,阖眼按着自己的眉心,试着看看能不能让他心情平和一些。 叶慕夕看他的眼神复杂了一瞬,“瑾亦不必逼着自己。” “若儿难道就不想快点为自己过去收到的欺辱报仇吗?”沈意礼心情不好便心直口快,说出来才发觉不妥,见叶慕夕低垂着头,以为是伤到了她。 窸窣间叶慕夕已坐到了沈意礼的身边。 他侧头,沈意礼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每一次呼吸,叶慕夕近在咫尺的温度。 他喉间滚动,掌心刺痛,衣袖中紧握的拳头,指尖快要镶进血肉。 叶慕夕热烈的目光,深邃的眸子。 脑海里浮现她从前眼尾轻佻,笑意勾魂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把她这层虚假的面皮狠狠的撕烂。 即将藏不住的爱意,都仿佛将在这一刻重见天日。 沈意礼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叶慕夕在他耳边低语,一言一句,欲擒故纵般的打在他的心上,“我不想要这些,陛下,需要的是什么?” 仅存的理智挣脱桎梏,叶慕夕为何这般不矜持,莫非是已经原谅了自己? “若儿,你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叶慕夕苦笑,这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都是宁嫣在从中作梗,或许她现在该苦恼的是她自己吧。 没有问清楚真相就让宁嫣达到了最终的目的。 但是她现在原谅了沈意礼,也不代表着她就会一直留在这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叶慕夕的归宿注定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而沈意礼,终究和他不是一路人。 她打算在这段时间,对沈意礼好一点,或者换一种方式,让沈意礼接受她离开的方式,这样,或许能够成功的完成任务。 “不生气了。”σwzλ 听到从叶慕夕的口中亲口说出这句话,沈意礼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欣喜。 天色还不算晚,马车出大理寺那会天还是亮着的,只是离皇城还是有些远、 入了长安城那会,街市已经亮起了灯。 沈意礼撩开马车窗帘,瞧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和红色的灯笼,似是想起了什么,放下帘子,转头对叶慕夕说道:“若儿要不要去看看祈安节。” 叶慕夕这一路上有些困倦,听到沈意礼这一问,瞬间就来了精神,“祈安节?要看!” 记得上一次,叶慕夕看这个还是三年前了。 随即就让暗卫停了马车。 沈意礼先下的马车,下来之后,伸手让叶慕夕拉着她下来,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寻常夫妻。 竟然是想当一晚的百姓,自然就不需要那些属下跟在后面一排,沈意礼让他们先回去,反正这条街离皇城已经不远了,逛完走着回去便好。 也没走多远,但是沈意礼总觉得不自在,他往前后左右都看了看,发现有很多人都在看着叶慕夕。 叶慕夕走在沈意礼的旁边,也发现了异样,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