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蜷了一夜,他的腿麻的不像样,才走了几步就狼狈的跪倒在地。 那种极致不安的情绪又攀上心头,他想站起来,可眼下一步都挪不开。 雪地冰冷刺骨,他裤子都被雪水打湿,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那口棺材,眼底满是惶恐。 他们要带沈若娇去哪! “伯母!伯母当我求你,没有雪栀我会死的。” 听到他这话,虞母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只是那眸光森冷异常。 “会死?那你就去死啊!你不是要娶我家雪栀?你去死,你去找我的雪栀啊!你害死了我家雪栀,还有那个孩子,你凭什么活着!” 第14章 虞母的声音宛如古时候凌迟犯人的冷刃,刀刀剜着他的心头肉,痛彻心扉却不致死。 他狼狈的爬了几步想留住沈若娇,可他的腿太麻,被雪水一冻,愈发的迟钝麻木。 虞母再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带着身后的人上了一辆车,绝尘而去。 任凭顾怀澜在身后怎么挽留,她一概不闻。 顾怀澜咬牙强撑着站起身,方才他看到了,虞母上的是火葬场的车! 他们想将沈若娇火化! 可他还没有娶到沈若娇,沈若娇还没当他的老婆啊,他们怎么可以将沈若娇带走! 几步回到车里,顾怀澜一脚油门将车子开出去,不要命的加速,跑错两个火葬场后,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那个。 却不想,虞母早有预料。 门口站着几个壮汉,一见他来就将他挡在了门口:“抱歉,傅先生,虞夫人吩咐过,您不能进去。” “凭什么!” 顾怀澜的情绪已经积攒到了巅峰,他不甘的一脚踢翻了路边的木头路标,满目的猩红。 壮汉却只是礼貌的低头重复:“抱歉。” “去他妈的抱歉!” 顾怀澜甩下西装,不管不顾就要往里冲。 壮汉急忙拦上来,几个人将他堵得严严实实。 “滚开!” 他咬着牙恶狠狠的还想硬闯,壮汉却岿然不动。 “行!要钱是吧!”7 顾怀澜冷冷扯着嘴角,掏出手机:“少他妈废话!收款码拿出来!不就是要钱?我给你!” 壮汉面露为难。 恰在此时,虞母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不用拦了,随他去吧。” 伴着风雪,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将顾怀澜勉强跳动的那颗心击的粉碎。 什么叫不用拦了?什么叫随他去? “雪栀!沈若娇!” 他几乎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发了疯一样冲进去。 却不想,虞母转身就上了一辆小车。 车门打开时,顾怀澜的余光恍惚间瞥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身子骤然一停,不等他反应,他的脚已经先一步朝车子奔去。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一天之内,第二次和载有沈若娇的车擦身,他强撑着的沉稳摇摇欲坠。 怕跟丢,他立马回头钻进自己车里,猛打方向盘紧随其后。 好不容易追上车子,那车明显是发现了他的踪迹旋即加快了速度。 前车加速他也加,不要命的踩着油门。 期间,傅母给他打了不下三个电话,他一个没接,一直到第四个,他被那铃声吵的心烦意乱,正要挂断。 下一秒,右侧一辆油罐车朝他驶来。 他本能就要踩刹车,奈何车速太快,根本刹不住。 “砰!”的一声巨响,顾怀澜的脑子狠狠撞在车窗玻璃上,一连几个翻滚,他脑子瞬间就白了。 鲜血如潮涌般,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耳边只剩嗡鸣。 原本放在副驾驶的三张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他眼前。 ‘死亡通知’四个字尤为的显眼。 顾怀澜痛苦的皱着眉,身子犹如被利剑贯穿,疼的他呼吸都困难,他脱了力颓废的躺在地上。 油罐车里泄露的石油味刺鼻难闻。 他想闭上眼,下一秒,却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 “阿朗……” “阿朗你又任性……” “阿朗……阿朗……” 一声比一声清晰,顾怀澜红着眼抬头,就见那迎着光的方向,一身洁白长裙的沈若娇朝他走来。 她脸上的笑是那样纯净诱人。 她走到他身边,轻轻摸着他的脑袋:“阿朗,别任性了,我们好好的,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 他费力吐出一个字,喉间立时就有鲜血涌出。 “这一次,绝对……咳咳咳,绝对不jsg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泄露一地的石油被引燃。 以顾怀澜小车为中心的地方,火光冲天。 第15章 痛,浑身上下都泛着难以言喻的酸痛。 身子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时而冷时而热。 沈若娇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刺眼的阳光。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她浑浑噩噩的想着,脑子还没清明,就听一道开门声响起。 紧随其后,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还睡呢?再睡顾怀澜的生日宴就要被你睡过去了。” 听着母亲的声音,沈若娇怔愣了好半天。 虞母已经走到她床边,把一套小洋裙搭在椅子上叹气。 “雪栀啊,真不是妈说你,就算你还忘不掉一朗,可生者总得往前看。” “如今能救虞家的只有傅家,你就算为了你爸的公司,你忍一忍,修朗那孩子是混了些,可你现在好歹是他的未婚妻,他今天过生日,你不去不是落人口实吗?” “什么?” 沈若娇皱眉开口,嗓子意外的沙哑。 可她如今无心顾及。 她强撑着坐起身,硬逼着自己清醒几分,揪出傅母话里的重点。 生日宴?成人礼?顾怀澜的未婚妻? 脑子有一瞬宕机,沈若娇错愕看向床头柜上电子钟显示的日期—— 【2018年9月18日!】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所以她这是死后回到了从前?! 虞母见沈若娇表情怪异,只当她不肯去。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径直将她从床上拉起推进了厕所。 于是乎,沈若娇脑子还云里雾里便被安排好了一切。 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开着车到了傅家别墅门口。 看着那栋熟悉的小洋楼,沈若娇步子一顿,喉咙有些堵。 上辈子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狂风暴雨般,争先恐后涌进她的脑海。 死前的压抑、绝望和冰冷刺骨席卷而来,幻化成一只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喘气都艰难。 手机里,虞母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内容直白易懂—— 【过了今天修朗就成年了,他年纪还小收不住心,你就尽早给他生个孩子,妈妈把你培养的这么好,时间久了,他总会喜欢上你的。】 喜欢吗? 沈若娇痴痴看着那条短信。 玫瑰都带刺,上辈子她为着‘喜欢’两个字,弄得遍体鳞伤,重来一次是幸事,这辈子,她只想离顾怀澜这片带刺的荆棘玫瑰远远的,去过自己的生活…… 至于那份婚约,于她和顾怀澜都是折磨。 既然如此,那就该及时止损。 摁灭屏幕,沈若娇当做没看见,拖着疲惫的身子踏进那片欢愉的地带。 才过大铁门,她便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抬头就见二楼阳台处,顾怀澜插兜靠着门框面色古怪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顾怀澜忽然挑眉出声:“雪栀姐,你可是我们圈内出了名的准时,怎么偏偏今天迟到?” “你让我在成人礼这天等你这么久,你觉得合适吗?” 周边参加宴会的人纷纷看向沈若娇。 她却再不像往常露出无措的神情。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连调笑的语气都那么熟悉。 沈若娇看着上辈子自己卑微深爱过的男人,心脏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发疼。 却是为自己,她心疼自己。 上辈子为了爱他,她搭上了清白、名誉甚至是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