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不是你们四位说我做得了主吗?” 邹显威道:“是做得了主,但你这行事有失公允!” 方若语道:“轻骑骁勇善战,深入腹地,我花银子给他们购置军需合情合理。” 这话猛一听有些独断意味在里面,孙木泉皱着眉:“你这做法我三人不敢苟同,照你的意思轻骑骁勇善战,普通士兵就不浴血奋战守卫边境了?这话传出去多少士兵该寒心?” 方若语不紧不慢道:“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指责我?你要将这些话传出去吗?” 方若语状似遗憾道:“我还以为你们都是长辈,会多多体谅我,不曾想竟是这般想法,这话若传出去士兵寒了心,我这主帅可就坐不住了,到时候要么我自己识趣下去,要么几位将军将我架下去……” 她这话似笑非笑,半真半假,面色不见慌张,李兆中却道:“你若行事无偏差,大家自然都服你。” 方若语说:“哦?李将军这是说我行事有偏差?如何个偏差法?不如说来听听。” 李兆中道:“你不经商量,为了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心腹队伍,枉顾四大营其他士兵需求,这是偏差一!” 方若语眸色渐渐深沉下来。 “你利用军权之便,逼迫闫萍批了周放的文书,不顾平庸商户的权益,这是偏差二!” 李兆中锐利的双目紧紧盯着她:“你私造弓弩搜刮民财,这是偏差三!” 方若语与他对视。 “我们几个老将看着你长大,却不曾想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乘风,你现下主动请罪,我们几个做叔叔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定当为你求情,保全你的性命。” 杜如风眉头深深皱着,他看三人咄咄逼人的模样,显然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来的,今日定然难以善了,心中不由暗自焦急,不知刚刚董九可有明白他的意思。 方若语哂笑一声:“我以为三位将军是来与我谈事的,没想到是来向我兴师问罪。” 她边说着边站起身,说:“今日这情况,若是往日你们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以下犯上可是要担军责的。” 邹显威追问道:“你做错了事,旁人还问不得你?” 方若语看了他一眼,扯着唇角:“说到底,今日三位将军这般做派,无非是觉得我不配坐在这把椅子上。” 三人不由缄默,可缄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 “所谓做错事不过是一个借题发挥的源头,你们想以此来让我识趣的退下来,让我来猜猜,啊——” 方若语这个啊字带着几分俏皮:“让我来猜一猜,我若是因此落了下来,有陆家旧事在,又出了这般一二三的差错,估计这辈子再也入不了军营,这可正好称了你们的心,我说的对不对啊李将军?” 第161章 天窗(中) 帐内片刻寂静。 李兆中道:“你这揣度之心不可取,我们几人待你如何这些年你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说这些倒是显得我们一片赤诚付之流水了。” 方若语沉默一瞬,语气不自觉冷下来:“一片赤诚——” 她嘴里慢慢碾磨着这几个字,目光若有思索:“好个一片赤诚!” 方若语道:“年少时李叔曾警训过我,将之风范在于胸怀,审度全局者,方为良将,我当初年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你们都是军中老将,都是跟随父亲曾经征战沙场的将领,四营士兵皆无不敬佩者,外人提起肃北四大营,都得竖起大拇指。” 她目光急剧转寒,语调拔高:“只是我没想到,当初说要教我立命天地间的李叔,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李兆中眼眸黑黑沉沉,一片雾霭:“这副模样?我自问无愧!” 方若语冷笑一声:“自问无愧?你当我还是半大孩童?你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我便会一直相信你?” 李兆中被她咄咄逼人的语气拱得怒火顿起:“你放肆!” “放肆的是你!”方若语目光冷然:“李将军,你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李兆中一噎,顿时冷笑:“果真是翅膀硬了,连我也训得了!” 方若语却道:“我坐在这里,怎么训不得?” 邹显威顿时拍桌而起,怒道:“你现下实在是不将人放在眼里!方若语,是不是觉得奉了燕京朝廷的令,做了这个主帅,就真可以为所欲为?” 杜如风在一旁简直都要听不下去了,这三人定是事先商量好了,箭弩拔张的气氛微妙,眼看就要撕破脸,杜如风生怕真动起手来,三人有备而来又将他扣在这不准走动,显然不肯善了,他担忧一会真动起手来—— 方若语猛然起身,饶是见过诸多刀暗剑,却都不及昔日爱护的长辈这番唇剑来得伤人,神情冷肃而嘲弄:“李将军聚集四大营在这对我兴师问罪,何尝不是为所欲为?” 气氛僵硬,李兆中怒极反笑:“你这话是说我们冤枉了你?好!我且问你,你是否要购置新弩?这笔钱从哪儿来?下一批军资需要入秋后十一月才有答复,十多万两真金白银,若不是搜刮民财,这笔钱何处来?莫不是谢家谢岑所予?” 方若语气笑:“搜刮民财?我是什么人你不最清楚?” 李兆中早年与陆丰有诸多交情,方若语少时顽劣曾被他多次教诲,她虽玩性大,但对于李兆中却极是敬重,在燕京暗自揣度的一年里她都从未怀疑过李兆中。 “人心难测!你少时自是一片赤诚,谁知遭逢一番家世变故,竟变成了这般模样!真令我等心寒!” 二人针锋对峙,方若语讥讽道:“李将军说了这般多,不如拿出证据来,你就算到了三法司也要将证据,空口白话可没有什么说服力。” 李兆中道:“你不如先解释轻弩一事,几位将军都在这,若是肃北四大营的主帅真是个贪污纳垢之流,我们只当看错了你,但看在昔日与你爹爹的几分情面上,定然能保你一命,你至此离开肃北就别再回来了!” 孙木泉重重一叹:“乘风,你就听我们的,你爹爹曾作做出诛九族的死罪,陆家现下只有你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方若语却道:“说我搜刮民财?证据在哪?” 李兆中道:“否则你这十多万两从何而来?当真是谢家给的钱?谢家当真好手笔!大笔一挥十多万眼都不眨,若真是如此,我得替肃北士兵们好好敬谢一番,这番恩惠真不愧是燕京的高门大户!” 方若语五指嵌入掌心,刺得肉尖锐的疼,一时间又怒又笑,怒他此番兴师问罪般的动静,竟然想要利用谢家来妥协,这一番话可谓是一石二鸟,若认下弓弩的钱是谢家所予,那今夜后谢家大名必将响彻肃北,皇帝本就对谢家忌惮,再有这一举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若不认这一说辞,那这笔钱只能是方若语的,更需一五一十说清楚十余万两来龙去脉,陆家家财早已被冲入国库,方若语出天牢时一个铜板也没有,这笔巨财从而来?若说不出缘由那便是暗地搜刮所得! 李兆中打定了主意,方若语于此时上不会牵连谢家进来,谢岑是她的未婚夫婿,方若语这种人,说好听点是赤子之心,说难听了就是狂妄拖大,总觉得自己能解决各种事,就算解决不了也一定会先撇除掉旁人,省得旁人受牵连。 他心中不由冷笑,看方若语陷入一阵沉默里:“怎么?说不出来?” 杜如风就站在她身旁,见她脸色发寒,便道:“几位将——” “杜先锋。”李兆中出言打断他的话:“我劝你还是莫要受人蒙蔽的好!” 方若语哈哈笑了两声,却是嘲讽居多:“三位将军是认为,我给轻骑专门配制的弓弩与战马,是我搜刮民财所得?是觉得我此举不配为一地主帅,是也不是?” 身后二人互视一眼,邹显威道:“正是!” “好!”方若语走了两步,越过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