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抬起头,却发现宋母和吴仁轩已经被乔盼夏一左一右挽走。 席凡蕾撑着膝盖直起身,冲他们的背影喃喃道:“如果我死了,也希望你们不要嫌麻烦,哪怕来我坟前只上一炷香,也别让我成为当孤魂野鬼,我害怕。” 可惜无人听见她的话,也无人在意她。 席凡蕾狼狈地回到医院。 等她回到医院时,发现医院楼下围了许多人。 不远处还停着警车。 她穿过人群走进住院部,一只脚刚踏进大门,立刻被护士长呵斥住:“席凡蕾你站住,不许动!” 席凡蕾诧异看她,就见那护士一身防护服,满目警惕:“和你同病房的那个女孩有艾滋,你跟她有血液接触,请你马上跟我们去做HIV检查!” 第8章 此话一出,席凡蕾感觉浑身血液都凝住了。 她被穿着隔离M.L.Z.L.服的人转运去了另一栋楼,用的是防疫隔离仓,像古时候游街的犯人一样。 “她就是那个跟跳楼的艾滋病住一间病房的女人。” “年言轻轻的,啧啧啧,可惜哟!” “跟艾滋病接触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的话,比那砸在身上的臭鸡蛋,烂菜叶,还让席凡蕾难受。 她麻木地跟着医护走,领试纸,做抗原检查的。 医生带着满脸怜悯将薄薄的检查报告单上递给她:阳性。 加粗标红按下的两字,扎得她眼疼。 绣香包的那晚,同病房的病友指尖不小心被针刺破,她只是帮她清洗了一下伤口,贴上了创口贴而已,就被传染了。 她低着头从感性疾病科走出来,捏在手上的薄纸,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迈得艰难。 白血病,艾滋病。 好像就连老天爷都在说:席凡蕾,你活着真多余。 想到这里,席凡蕾下定决心般,加快脚步,走进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6 进去前,她用了门口悬挂的酒精干洗凝胶,将能抹到的地方都抹了一遍,然后才缓步走进去。 王医生对她的到来表现得很平静,他放下手中的病历单,对她说:“坐。” 他是一个有极高职业素养的医生,对所有病患一视同仁,哪怕席凡蕾被传染了艾滋病已传得全院皆知。 席凡蕾低垂着眸子,仍站在门口,没有往前走一步。 她深吸口气纾解掉喉头哽咽,缓缓开口:“王医生,谢谢你很多次帮我在病危通知单上签字,但我骗你了,我其实有家人,但是……” 哽咽又堵住了喉咙,席凡蕾顿了一下,继续说:“他们不要我了。” 王医生抽起几张纸巾,起了身。 席凡蕾立刻后退,伸手阻止:“王医生,你别过来。” 她抹掉眼下的泪痕,忍着眼眶的热,冲王医生报以感激的笑:“王医生,我不治了,化疗太疼,我一个人真的坚持不住,对不起,谢谢。” 席凡蕾给王医生深深鞠了一躬,转身逃也似地跑出办公室,离开了医院。 街头,席凡蕾戴着口罩在街头漫无目的游走。 经过一家理发店时,她定在了窗前,看着披在身后如瀑布般的黑发,回忆坍塌。 吴仁轩喜欢长头发女孩,他说:“长发温柔。” 她就一直留长发,化疗时,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但她还是舍不得剃掉这一头长发。 可是现在,他喜欢上了桀骜的、短发的乔盼夏。 席凡蕾挑起一缕如如丝缎般光滑的发,推门走进了理发店。 “美女,洗头还是烫染啊?” 席凡蕾看着他手中的推剪,轻声说:“我想剃个头。” 托尼老师惊讶一瞬,可惜劝道:“你这头长发这么漂亮,全剃了多可惜啊,我给你剪短点吧?” 席凡蕾摇摇头:“我要死了,我想放纵一次,你的剪子可以卖我吗?” 她不敢说她有病,她也不想害到别人。 对着镜子,她拿起推剪贴上头皮,长发一寸一寸落,苍白如纸的脸渐渐清晰。 店里的音乐BGM应景响起:“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顶着光头,席凡蕾推门走出了理发店。 她又走回了街边,找了张长椅坐下,风吹光头凉。 路人诧异看她,她无辜看向路人。 脑海里,一闪而过卡通动画中,会发光的电灯泡头,她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下一秒,她被人捂住了口鼻,喊了声:“救命——!” 接着,便不省人事。 第9章 不知过了多久,席凡蕾被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疼痛感让她苏醒过来,她大口呼吸着空气。 这是酒店,席凡蕾抬头看向她走来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天,宋母指给她看的吴总! “这是什么造型?”吴总穿着浴袍,笑呵呵地蹲在她面前,用手指轻佻地划过席凡蕾的脸颊,“你跟你妈妈长得真像,剃了光头也这么漂亮。” 席凡蕾的身体不断颤抖着,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我让你母亲帮忙牵桥搭线,你不同意,那我当然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吴总满脸阴笑,上前压住了席凡蕾。 席凡蕾流着泪,尖叫着推搡他,却毫无作用。 手机从口袋里漏出来,席凡蕾伸手摁下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振铃后,电话接通,吴仁轩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说了叫你不要打我电话……” 席凡蕾顾不得难过,她惊叫大喊:“吴仁轩,求你来救我!救救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吴总夺了过去,砸在墙上,手机摔到了地上黑屏了。 “吴仁轩——”席凡蕾无助惊呼。 下一秒,吴总挥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她被打得眼冒金星,跌回床上。 “贱人,看上你是给你们家脸了,你妈都心知肚明,你不知好歹什么!?” 吴总说罢,又是两个耳光甩在席凡蕾的脸上。 他下床捡起地上的皮带,狠狠甩在她身上。 她攥紧了被子,不发一声。 她越是倔强,吴总越是发狠:“给老子叫!叫声爸爸老子听听!”7 席凡蕾咬紧牙关缩成一团蜷在床上,她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绒被。 吴总累得气喘吁吁,却兴奋地抚上她伤口,眼里散发变态的光芒:“你姐姐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可口的美人!” 嗡地一声,席凡蕾如被惊雷劈中。 又是乔盼夏,她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席凡蕾突然狞笑了起来,她一把抓过吴总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吴总吃痛却没甩开,他的恶臭趣味得到无限满足。 直到嘴里涌出血液腥甜,席凡蕾才将他的手放开,在他耳边森森开口道:“欢迎你,来到艾滋病的世界。” 房门在这时被破开,吴仁轩循着还没解绑的手机定位,找了过来。 进门瞬间,就看到刺激的一幕。 吴总大骂席凡蕾:“你特么有病!” 逃也似的撑着手臂,落荒而逃。 房间里,只剩下吴仁轩与席凡蕾四目相对。 吴仁轩僵在原地,猩红着双眼望着狼狈的席凡蕾,震惊、厌恶、愤怒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独独终没有心疼。 他掏出那天席凡蕾送他的香包,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真脏!” 他提起步子,用力碾了那个香包几脚,转头离开。 席凡蕾仍保持困兽的姿态,蜷在床上。 她没有追,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看着吴仁轩离开的方向,她笑着说:“也好,也好。” 他没有靠近,就不会染上她的病。 席凡蕾衣衫褴褛走出酒店,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竭力躲避每个过路的人。 天空渐渐暗下来,她抬头看,世界真的好大,可天大地大她能去哪儿。 是不是死了就好了? 突然,一阵跑车轰鸣响起,直直朝她驶来。 席凡蕾认出了这辆车,是她的布加迪,车牌号还是她的生日,它就这样不管不顾朝她冲来。 在她被彻底撞飞,倒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