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和自己亲生父亲对峙公堂的时候,他也没有露出过一点颓废来。 齐颂下意识的松了手,而盛勉君就在这时候,直接避开他出门走了。 直到门口的汽车发动机响起来,齐颂才回过神,他眉心一拧,神色很是紧绷,但还是忍不住在嘴里骂了句脏话。 仓库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韦覃从门口从容进来,他看着商亦棠蜷缩着的模样,有些怜悯:“抱歉商小姐,没有考虑到你的心理状况,我以为你应该没那么胆小的。” 商亦棠慢慢抬起头,她脸色惨白,脸上全是汗水,头发贴在额头上,看上去状态很糟糕。 实际上凌晨的时候,韦覃进来过一次,那会商亦棠已经到了极限,一个人在自己极度恐惧害怕的环境下待着,很容易心理崩溃。 而商亦棠一个惯会隐忍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会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不是她不想出声,而是她的嗓子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发声。 她那会的状态大概很不好,也不知道韦覃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他进来了,还给商亦棠带了一瓶水。 终于见到光,商亦棠张了张嘴,问韦覃:“你准备还要关我多久?” 韦覃不答反问,“你很怕黑?” 商亦棠没说话,韦覃就看着她,一副耐心等待的模样。 “夜盲。” 商亦棠声音很轻,韦覃却有些意外,他打量了商亦棠一会,突然说道:“我妈妈很怕黑。” 商亦棠没说话,韦覃的妈妈和盛沧海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都知道。 韦覃却从旁边扯过来一根板凳,在商亦棠面前坐下,他神情有些复杂:“我妈跳楼那天,我就在旁边。” 商亦棠睫毛轻颤,她不知道韦覃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但韦覃好像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只是想回忆一下。 “我妈从来没告诉过我我是私生子,她只是说我爸很忙有很多工作,后来有一次我看到我爸和盛勉君还有何穗一起在高档餐厅吃饭,一家三口多和谐。” “我问为什么爸爸和别人一起吃饭不带我们,她就解释说爸爸是在工作,在陪客户。” 韦雪爱盛沧海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他们是校园初恋,但韦家没钱没势,父母都是工人。 盛沧海自然看不上这样的家庭,但他虚伪,他要标榜真爱,所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何穗的头上。 他说是何穗逼着他结婚,是何穗死缠烂打。 韦覃想起那些事都觉得可悲又可笑。 盛沧海这样的人,也配韦雪死心塌地。 话说到一半,韦覃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时间,眉梢一动,站起身问商亦棠:“出去透口气吧,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而且我估计,盛勉君应该也快到了。” 商亦棠总觉得韦覃的笑容有些怪异,她想了想低声说道:“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和他们解释。” 韦覃反问,“解释什么?解释不是绑架吗——” 商亦棠昨晚上一直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很僵硬。她刚站起来的时候,都站不稳。 盛勉君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韦覃发给他的地址,港口附近一处废弃的工厂的顶楼。 几乎是刚上去,盛勉君就看见了商亦棠。 还有她身边的韦覃。 商亦棠身上满是泥泞,头发也乱七八糟,她双手被捆在身后,脸色很差。 盛勉君脸色骤沉就要上前,然后就听到韦覃开口了:“盛总,如果你还有理智的话,就应该停下脚步了,你再靠近,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会失手把她推下去。” 盛勉君猛然停下,他看着韦覃,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妈妈因为盛沧海跳楼,我被你逼的远走他乡,我想拿回一些赔偿,应该是情理之中吧?” 盛勉君盯着他,“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牵连无辜的人算什么!” 韦覃笑了:“我不请商小姐过来,你会愿意和我说?” 他说到这里,目光瞬间阴冷,语气也变了:“盛勉君,你明明就是想逼死我,现在又装什么大度!” 商亦棠绑住手腕的绳子被他拉在手里,他们又站在天台的栏杆边上,他狠毒的说:“只要我想,商小姐就得跳下去了。” 盛勉君看着商亦棠,商亦棠受了一晚上的惊吓,整个人看上去很纤瘦,就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她站在那里,就让人心惊胆战。 盛勉君看着韦覃得意的模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他因为心里的恐慌,所以嗓音嘶哑的不像话:“你别动她,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韦覃费尽心机绑走商亦棠,目的无非就是盛勉君。 盛勉君看着商亦棠的模样,心里难受的紧。 他低声试图安抚她:“一一别怕,马上就没事了。” 商亦棠听着他的话,心跳突然一阵加速。 只是她现在被韦覃拉着站在天台边上,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这边的天台没有护栏,她只要往后面一倒,就得摔下去。 三层楼高,但下面几乎全是石头和各种废弃钢管。 商亦棠的嘴唇已经干裂开,她只能看着盛勉君。 但说实话,她没想到第一个来救她的会是盛勉君。 她以为…… 可脑袋里突然闪出许许多多的画面,好像无论哪一次,不管是于清文、还是沪市的车祸、或者其它什么时候,好像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永远都是盛勉君…… 第488章许 韦覃的声音骤然响起:“商小姐,你看我说了,盛总对你用情至深。” 商亦棠心里一慌,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唇角干裂的不太舒服。 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脸颊边上,又被天台的风吹得更乱。 她看着盛勉君,下意识的摇头,她想告诉他不用这样,但韦覃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后脖颈,很冰很冷,像是毒蛇似的,紧紧缠绕着她。 她还是说不出话。 “韦覃!”盛勉君向来不动如山的面容,此刻却破裂的厉害,他目光紧紧盯着韦覃和商亦棠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要什么都可以答应?”韦覃轻轻笑了笑,随后目光锐利起来,“我要凌华的股份你答应吗?” “我要你手里凌华所有的股份,我要你滚出凌华,你给吗?” 他又何尝不是在死死的看着盛勉君,韦覃心里是不甘心的,凭什么,凭什么都是盛沧海的儿子,盛勉君那么高高在上,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长大。 而他却要像个可怜的偷窥者似的,只能躲在背后看着! 韦雪说只要盛沧海的心在他们就好了,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的母亲为了所谓的那一文不值的真心跳楼自杀,而他也永远沦落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凭什么? 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进入凌华以后,每次碰见盛勉君,却都还要低声下气的忍让他。 原因只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盛勉君是凌华明明白白的继承人,而他韦覃就是一个拿不出手的私生子。 所以他再努力又怎么样,始终我逃不过这个名头的。 他从凌华的最底层做起,那些被人看不起瞧不上羞辱的时间,他总是忍不住去偷偷看一眼盛勉君的办公室。 多可笑。 他们的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一样的从底层做起,可盛勉君的底层就是部门经理,而他的底层就是到处陪笑喝酒。 就连他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能力,晋升到了盛沧海面前的时候,可所有人看到的也不是他的努力,而是把所有都归结在了他是盛沧海的儿子身上。 那同样是盛沧海儿子的盛勉君,因为他被打压,就成了那个可怜但又能力出众的人。 他们说盛勉君不愧是亲生的,手段魄力都那么强。 但他们再提起韦覃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嘲讽和鄙夷。 一个靠着父亲提拔的私生子,除了心机还能有什么? 韦覃心里的不甘和怨念越来越烈,他盯着面前的盛勉君,眼里几乎是藏不住的恨意和怨毒:“你回答我啊,我要凌华所有的股份你给不给,你舍得给吗!” 他情绪激动,掐在商亦棠后脖颈上的手也在收紧,商亦棠难受的生理泪水都被逼出来,只能不住的咳嗽着。 “可以!盛勉君闭了闭眼睛,嘶哑着嗓音:“凌华所有的股份都可以给你!现在,你能把她放了吗?”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任何犹豫,商亦棠看向他,极尽艰难的开口:“你疯了?” 盛勉君却没有看她,而是问韦覃,“你满意了吗?” 韦覃眯了眯眼,脸上嘲讽更重:“这点你和盛沧海倒是不一样,至少你还能说得出口,不过口说无凭,股份转让书我放在那里,你签字。” 他视线看向旁边,那里放着一份合同。 盛勉君嗓音低沉,“我签了你就放了她?” 韦覃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随后他问商亦棠:“他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感动?” 商亦棠被迫看向盛勉君,她脖子仍旧被韦覃掐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勉君那样毫不犹豫的答应把股份给韦覃,她心里就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