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小姐这分明是一个胆大妄为,又极会做戏之人。 他微微敛眉,做出了一副苦恼模样:“那血玉镯是孤千辛万苦才寻来的,可谓是价值连城,而且此物有些特殊,一旦戴上之后便无法取下,若要验秦姑娘是否为偷盗之人,其实也容易。” “只是不管如何,秦姑娘目前都是侯府嫡女,若孤带众人面前验之,定会损了侯府及秦姑娘脸面,孤思来想去,此事还是私下进行较好,秦姑娘以为呢?” 神TM价值连城、一旦戴上就无法取下! 秦婠心里的小人气的火冒三丈,这混球,瞧着面冠如玉、温润有礼,其实是个实打实的黑心狼! 她有理由怀疑,他在她身上安了窃听器,否则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最最可恶的是,他的身份摆在那,无论她怎么狡辩,只要她腕间有着血玉镯,他就能栽赃陷害给她! 秦婠气的头发昏,不死心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进出身边都有仆从侍卫相随,臣女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窃取那血玉镯?” “手无缚鸡之力?” 李澈的黑色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唇边露出一声轻笑:“秦姑娘何必谦虚,你有没有缚鸡之力,你我都很清楚不是么?” “咳咳咳!” 秦婠被他这话,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连咳了好几声,这才缓过来。 再抬头时,面上已是红艳艳的一片,不知是羞的,还是被呛的。 反观李澈却神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情端起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这茶盏依旧是秦婠用过的。 然而秦婠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儿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上带笑,神情怡然自得,好似先前那yellow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话,几乎已经摊开在了明面上说,秦婠红了脸,目光撇向了一旁,以手掩唇轻咳一声道:“不管殿下信与不信,昨日也是臣女第一次行那般之事。” 听了这话,李澈微微一愣,他本以为,她还要挣扎一番,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爽快的承认了,丝毫没有矫情。 李澈收敛的目光,淡淡道:“是么?那秦姑娘还真是天赋异禀。” “咳咳。”秦婠脑袋一抽,回了一句:“太子殿下亦是。” 这话一出,李澈拿着茶盏的手就是一顿,整个人也僵硬了一下。 一时之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秦婠咬了下唇,心中懊恼非常,她的脑子到底是有几个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里是古代!对面这人是一国太子,手掌生杀大权,岂是她能调戏的? 好吧,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深入的调戏过了。 秦婠破罐子破摔,也不装什么温婉贤良了,红着脸转眸看向李澈,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道:“殿下有何吩咐请直言,但凡臣女能做到,臣女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018章:臣女不笑 秦婠不傻。 李澈贵为一国太子,先是编排了个莫须有的血玉镯失窃,然后又派人将她接到太子府,如此大费周章,自然不会是为了跟她讲荤段子。 他当着众人的面,用了她用过的茶盏,莫说是在古代,即便是在现代,也是极其亲昵的动作。 可待众人退下之后,他言语之间,只有戏谑并无亲昵,自然也不可能因为那一撸,就被她撸出了感情来。 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于他而言,有着可利用之处。 秦婠自认为,已经摆正了姿态,可没想到,李澈听完之后,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识时务而高兴,反而轻笑了一声,看着她道:“秦姑娘以为,孤能有什么忙需要你帮?” 他的笑依旧和煦,可听在秦婠耳中却是满满的讥讽。 秦婠心头火起,这话比指着她鼻子说,不要脸、不自量力还要可恶。 她看着李澈,学着他的模样,摆出了一副淡淡的笑容来:“殿下说笑了,臣女说的是臣女的手,能为殿下所用,实属它的福分。” 说完这话,她还伸出自己的右手来,不仅明晃晃的露出了手腕的血玉镯,还翻来覆去的欣赏了下自己的手,一副‘你真有福’的模样。 瞧着她的模样,李澈收了面上的笑,凤眸微凝,冷声道:“你这是在挑衅孤?” 李澈乃是大胤国的太子,掌握着生杀大权,秦婠也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见他真的动了怒,当即收了手,低眉垂眸恭声道:“臣女不敢。” “不敢?”李澈看着她的模样,冷哼:“孤看你敢得很!众目睽睽之下对孤下药,后又支开孤的内侍,对孤行那般之事,你若不敢,全京城的贵女怕是没有一个敢了!”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是秦婠,也感受到了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她敢确信,若她再挑衅一句,李澈只怕会砍了她的手,将玉镯取下,好圆了他的谎言。 该怂就得怂,秦婠看的很明白。 她立刻站起身来,乖乖跪在了李澈面前,垂眸不语。 李澈冷冷的看着她跪在自己脚下,冷笑一声:“孤还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却想不到也不过如此。” “殿下说笑了。” 秦婠垂眸看着自己的衣摆,淡淡道:“臣女不过一介女子,既无满身傲气,亦无铮铮铁骨,骨气这种东西,在臣女身上是不存在的。” 李澈已维持不了先前那和煦的模样,冷冷的看着道:“孤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臣女不敢。” 秦婠抬起头来,迎上李澈冷冽的目光,恳声道:“臣女玷污了殿下的玉体,自知罪无可恕,可殿下既然没有当场发作,便已是饶了臣女一命,臣女身无旁物,名声亦是不佳,就连这侯府嫡女的身份也是岌岌可危。” “臣女思来想去,确实没有值得殿下费心之处,唯有衔草结环,来世再报殿下宽恕之恩。” 秦婠姿态放的极低,说完最后一句之后,深深朝李澈拜了下去。 李澈被她给气笑了,看着她伏地不起的模样,冷笑着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孤说没有需要你相助之处,你便言来世再报,你这是借着孤的话,来堵孤的嘴?” 秦婠静静的伏在地上:“臣女愚钝,还望殿下明示。” 李澈看着她的模样,猛然站起身,在凉亭中来回踱步,他每看脚下之人一眼,气恼便更甚一分。 平日里他维持着温和恭良的亲善模样,久而久之也鲜少有大动肝火之时。 可偏偏…… 可偏偏眼前这个女子,连着两日让他大动肝火,却又发作不得,一口怒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说她愚钝,可她偏偏聪慧的很,他连一句话都没说,便知道他寻她来,定然是有事要吩咐。 但你若说她聪慧,她又蠢得像个榆木疙瘩,不管昨日之事是如何发生的,他与她已然是那般关系,她若像父皇宫中那些女子一般,温婉些示个好,他也可半哄半骗着让她把事情做了。 可她倒好,无视他饮下她茶盏的举动,一言一行透着疏离,好似有一身铮铮铁骨,可偏偏又怂到不行。 前一刻他已经恼到要放弃她这颗棋子,砍了她的手,圆了那血玉镯的说法,下一刻,她就干脆利落的跪地求饶。 前半句说的甚是入耳,他都准备把她这颗废棋捡起来了,后半句,却又用他的话来堵他,说什么来世再报。 她像是一个跳蚤,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蹦跶,不断的挑战着他的忍耐性。 秦婠看着一双青色的靴子在面前来回晃动,便知道,自己是将这人气的狠了。 她的本意其实并非如此,可她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被逼到跪地求饶的地步,那些话就好像自己有了主意一般,从嘴里蹦了出去。 秦婠实在不敢将眼前这人彻底得罪,只得又缓缓抬起头来,摆出一副无辜又懵懂的模样,眨了眨眼睛,软声道:“殿下,臣女愚钝恐不能领会殿下深意,还望殿下明示。” “闭嘴!” 李澈冷眼看着她:“你现在才摆出这番姿态来,晚了!” 秦婠眨了眨眼,瞬间就悟了,难怪他上来拿着她用的茶盏饮了茶,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请原谅她是个母胎solo,而他又是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样,除了一开始的举动有些暧昧之外,无论是言辞还是举止,都再无半点的风花雪月的意思。 哦,或许是有的,只可惜那句手无缚鸡之力和天生异禀,被她用一句‘殿下亦是’给怼了回去。 他和她之间,似乎是,一个不得要领,一个脸皮厚于常人,完全GET不到对方的点,这才一句顶一句,到了眼下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