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越,你怎么又犯病了? 「咱们不都说好了各玩各的,你这又抽什么风?」 她侧翻过身,两条包裹着丝袜的长腿屈膝盘在地毯上,涂着酒红色甲油的纤细手指敷衍地握住我。 「今天算我错了行吧,我不该让他送我。 「小孩儿年轻不懂事儿,你别跟他计较。」 我抽出手,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放在她面前。 「我说真的。 「我在外面有人了。」 2 陆青瑜终于舍得睁开眼了。 却还是一副慵懒不屑的样子,像是笃定了我只是吓唬她。 她抽过离婚协议随意地翻了两下,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凝固。 我探过头去瞅了一眼,怕她看不懂。 「家里一共 17 套房子,包括在澳大利亚那套和美国那套,我找了人来估值,我 8 套你 9 套。 「还有公司,我的股权 22%,你可以优先收购,按照市价就行。 「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咱俩各拿各的,你看行不行,不行我再找律师来补充。」 陆青瑜慢慢坐直了身体。 她身上的那股懒散一瞬间消失殆尽。 「沈嘉越。」 她抬起头看着我,上挑的桃花眼在无框眼镜后闪过一丝冷光。 陆青瑜的眸色偏淡,尤其是在灯光下,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无机质般的漠然。 「你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 以前我也不是没提过离婚,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为了逼陆青瑜回心转意,我威逼利诱什么手段没用过。 但这次,我是真想离婚了。 「沈嘉越,你这次又想要什么?」 陆青瑜有些烦躁地把协议扔在茶几上: 「向恒不会影响咱俩,你怎么就是容不下他?!」 她以为我是为了陈向恒闹。 也确实,一开始知道陈向恒的时候,我确实跟她狠狠吵了几次,不舍得跟她动手只能拿东西出气,家里几乎被我夷为平地。 最严重的时候我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遍,坐在满地废墟里像个疯子,用刀子顶着自己的脖子威胁她和陈向恒断了。 没用,她依旧跟他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 以前还真是恋爱脑,要多卑微有多卑微,自己想起了都恨不得穿回去扇那个没出息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次不是。」我抬起头来和陆青瑜对视,扯出一丝微笑。 「是我外面那个小姑娘非要跟我结婚,不依不饶的。 「我拿她没办法啊。」 3 很难在陆青瑜脸上看到这种近乎空白的表情。 片刻后,她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 「沈嘉越,我已经说了,向恒不会影响你。 「你没必要这么钻牛角尖吧。」 她还是不信。 我简直要笑了。 「这样,财产你可以多分一点,澳大利亚那套别墅也归你怎么样? 「我这边催得急,就当给你的精神补偿了。」 陆青瑜定定看了我一会儿,像是在确认这次我真的是认真的。 她眯起眼,神情突然有些高深莫测。 「是上次跟你回家的那个小女孩儿?」 我点点头。 宋伊伊上次缠着我要跟我回家口,被陆青瑜看到过一次。 宋伊伊还笑着跟她打招呼,叫她姐姐。 当时陆青瑜脸色有些挂不住,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各玩各的当时是她提出来的,这些年她也一直身体力行地践行着,实在没什么双标的资格。 想起宋伊伊,我脸上忍不住泛起笑意。 今天在海边的时候她拿出一个钻石袖扣送我。 上面的钻怎么也有个 50 分了。 但在我的那些定制的袖扣领带夹面前,也只是最不起眼的大小。 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怎么在意。 她却认认真真地递给我: 「我知道你有很多这种东西,你别嫌弃,这是我打工赚的钱,本来想多攒一点。 「沈嘉越,生日快乐。」 我这才惊觉,原来今天竟然是我生日。 陆青瑜记不得。 连我自己都想不起了。ӳž 海风带着潮湿的清冽,宋伊伊黑色的发丝粘在白皙的额头上,眼里是纯粹的亮,倒映出一整个我。 少女的爱意像火一样不分场合地熊熊燃烧,带着燃尽一切的勇气。 那一瞬间,我突然也被她的勇气感染。 我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已经 29 了,跟陆青瑜纠缠了九年了。 我的人生还有多少个九年? 难道以后的几十年,我都要像现在这样过下去吗? 风呼啸而过,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雪般的浪花。 许久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伊伊,我跟她离婚,娶你好不好?」 4 其实回来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和陆青瑜在一起这么多年,哪怕财产分割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对我们彼此来说,都称得上是伤筋动骨。 所以这些年我们默契地各玩各的,却都没提过离婚。 但想起宋伊伊的眼神,我心里又多了种隐秘的兴奋和孤注一掷般的解脱。 或许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小孩子嘛,」我勾起嘴角,「想一出是一出的,不答应她又要生气了。Ɣʐ 「你应该理解吧?」 我看向陆青瑜: 「陈向恒不也是这样的吗?」 陆青瑜眉眼压低,露出一丝藏不住的阴沉。 「沈嘉越,你还真认真了?」 承认自己对一个小 8 岁的小姑娘认真是件不太好意思张口的事情。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宋伊伊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这句话还是当初陆青瑜跟我说的,我逼问她为什么非和陈向恒在一起的时候,她眉眼带着无奈的笑意: 「向恒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她的其他人,当然也包含了我。 没想到现在这句话倒要我对她说了。 陆青瑜动作一顿,她眸子里汇聚起暗涌风暴,手指也慢慢用力,指尖失去血色。 她嘲弄道: 「沈嘉越,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跟你有共同语言吗?」 她用下巴点了点我身后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大衣: 「她打一年工,能买得起你这一件大衣吗? 「你们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倒不是假话。 我和陆青瑜都不差钱,这些年虽然她的心不在我这儿,但我俩物质方面谁都没亏待了谁。 陆青瑜记不得我的生日和纪念日,但也会在我送她礼物后回礼。 一般是当季的高定西装或者最新出的跑车,甚至有一年在我送了她一栋别墅后,她回了我一艘六千多万的游艇。 也怪不得陈向恒削尖了脑袋也要跟她在一起,有钱人的生活确实纸醉金迷。 我摸了一下袖子上那枚不起眼的袖扣。 是个没听说的牌子,净度也一般,镶嵌也一般。 是那种都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东西。 但我却比那些都要喜欢。 「没关系,我不ʝ在乎这些。」 陆青瑜很显然也看到了我手上的袖扣。 当初她送我的袖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