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皇帝也来过问,承宠后他把我揽在怀里问我是否受了静妃的委屈。 我自是否认,皇帝更来劲:「嫣儿你真奇怪,在这后宫中不争不抢的,即便朕给你机会,你也不曾言语过谁。」 我说:「皇上待臣妾特别,整个后宫都知道,臣妾若还有意言语谁,那不是太不知足了?」 皇帝便笑:「这下不把我推到别的宫里去了?」 「臣妾可不舍得。」 「什么?朕没听清。」 「好话只说一遍,没听清不怪臣妾。」 「好哇,信不信朕……」他作势又要扑上来。 我把他拦着:「臣妾身子不甚舒爽,可不能再陪皇上肆意了。」 「怎么了?可要叫太医来瞧瞧?」 我脸一红:「瞧什么呀,瞧臣妾被皇上宠幸后身子不适?」 「啧。」皇帝把我抱在怀里拍了拍,「那便在朕身边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朕早朝时不叫你。」 10 没几日静妃带着她宫里的奴婢闯入齐茗宫,道要搜我的寝殿。 随她一同来的还有皇帝和皇后。 那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看到皇帝脸上交织着恼怒和失望的神色。 就连皇后也不敢与我对视一眼。 静妃在我枕头底下的多宝阁里搜出这些年我与阿兄的信件。 「皇上,臣妾早就看出淳贵人不简单,她既有魅惑圣上的皮囊,又有指点江山的阴险诡谲,当初她进后宫说不准也是别有所谋。」 「淳贵人,后宫不得干政,你糊涂啊。」 我定定地跪在他们面前,没有一句辩解。 皇帝问:「宁嫣,这些信件你作何解释?」 我摇头:「白纸黑字都是臣妾写的,臣妾知罪。」 「你……」皇帝将衣袖一甩,「淳贵人私传信件,谈论时局,罚闭门思过十日。张福全,把这些信件收起来拿到景弘殿,朕倒要好生看看,朕的贵人对朕的江山是怎样一番指点。」 静妃不甘皇帝对我的处罚这样轻,本还想说什么,可皇帝已经拂袖而去。 等他们走后,瑶枝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问我怎么办。我交叠的手掌缓缓盖在小腹上,轻声道:「十日后再看吧。」 十日后,我跪在景弘殿皇帝的书房前。 张福全进去通禀了两次,皇帝也不见我。 他还生着我的气呢,他气被人抓了把柄,更气我当时当日不辩解。 烈日晒得我摇晃。 瑶枝说:「大总管,我家主子之前受了朱砂之毒身子单薄,燕太医好容易将她调养回来,如此跪下去,可又要把主子跪坏了呀。」 张福全瞧了瞧我,大抵是见我的确如瑶枝说的,面色苍白满头是汗,才又猫着腰进屋去。 没一会儿门打开,我垂着的眼帘瞧见明黄的靴子踏出来。 我的身子也如脱落的叶一般倒下去,皇帝眼疾手快将我接住。 燕南来了,隔着纱帘我听见他对皇帝说:「恭喜皇上,淳贵人有喜了。」 皇帝又喜又怒,他用力地握着我的手问:「有了孩子还到烈日底下跪着,这不胡闹吗?」 我委屈得紧:「臣妾哪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臣妾只知道皇上还不肯原谅臣妾。皇上,那些都是家书,不过是我追问阿兄被贬之事他的答复而已,您的圣恩允许他回朝,我怕他再得罪了人,才在信中提醒他不可卷入党争,怎么就怪臣妾干政呢?」 皇帝抚着我的脸颊:「那日你为何不说呢?就算朕信你,你那日把错都认了,叫我如何是好?」 「静妃娘娘把皇上和皇后都请来了,势必是有十全的把握,说来臣妾也理亏,更不想把事情闹大惹得皇上烦心。」 「你呀你……」皇帝在我额头上轻轻点了点,「凡事总想着别人,可有想想你自己?」 我把皇帝的手拿起来放到小腹上:「宁嫣只想着皇上,不过眼下要想的不只是皇上了。」 11 皇帝一道圣旨,把我封为了淳妃。 去中宫拜礼时,皇后将我留了下来。 她说:「姐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又有了身孕,本宫实在羡慕,可惜本宫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我说:「皇后娘娘是凤命,福气绵延流长,不必多虑。臣妾眼下不能伺候皇上,会让皇上多到凤仪宫来陪娘娘。」 她轻笑:「皇上娶我本就是为了给程家一个交代,后宫中每一位妃嫔都是他自己挑的,唯独本宫是太后挑的。本宫位分虽高,可这宫里多少人都在笑我。」 「不过眼下宫里的人都在笑静妃,笑她苦心积虑监视齐茗宫,本想绊倒你,却让皇帝通过那些信件知道了私铸钱币案的隐情,你由此抬了位分,并且把这疑案转移到了镇国侯贝桢身上,姐姐,好一招一石三鸟啊。」 我轻咳两声:「臣妾竟不知静妃娘娘监视齐茗宫已久?」 「怪静妃蠢钝,主动招惹姐姐,姐姐教训她也是应该的。」 我浅浅地笑:「娘娘说的,臣妾倒是似懂非懂,不过后宫生存不易,臣妾就当娘娘是提点臣妾了。」 …… 燕南来齐茗宫为我例行诊脉,他神色紧张:「宁嫣,你太冒险了,皇上宠爱你,但他是明君,若发现你利用他,早晚……」 「他早就发现了。」 「什么?」 「皇帝睿智,他早就看出我是有意让他知晓当年阿兄的冤情,所以他罚我跪。但这事毕竟不是我捅破的,是那蠢钝的静妃先招惹我,他就算想怪,也不宜直接怪我。更何况,我现在有了身孕,他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你都算好的?所以让我隐瞒你怀孕的事?」 工于心计,深谋远虑的阮宁嫣似乎令燕南感到陌生。我想同样对我陌生的,还有皇帝吧。 「阿南,若我还是从前的阮宁嫣,早就死在宸太妃的乱棍之下了。」 晚上皇帝来瞧我,我疲惫地靠在他胸膛上,他的手指将我的发尾绕成圈,像哄小孩似的轻轻地拍着我。 我的一滴泪滑出来刚好落到他的手背上,他问:「嫣儿,怎么伤心了?」 我说:「裕珩,谢谢你的宠爱和包容。」 「你每次叫朕裕珩的时候,朕就觉得像是回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朕从未失去过你,你也从未对朕失望过。 「朕明白,与天子同行是一件难事,应当说谢的是朕,谢谢你鼓起勇气回到朕身边,就算你闯出天大的祸事,朕也给你补上。」 我的确闯出了天大的事,不过于我来说不是祸。 镇国侯私铸钱币板上钉钉,且他受宸太妃指使冤枉我阿兄又罪加一等。 阿兄进一步查出他贪污赈灾款,皇帝大怒,判他死罪。 静妃前些日子在后宫疯婆子似的骂我,最近也突然哑了声。 因为我告诉她,若再闹,便把她进宫前和贝桢的过往以及进宫后仍然与贝家利益相连的事告诉皇上。 她现在见到我都避让三分,与我交谈时也低眉顺眼。 后宫里对我置喙的声音,也少了许多。 不过我知道这都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宁静。 12 瑶枝失踪了。 我派小栓子联络内卫统领祁玉暗中找了几日,依然杳无音信。 等我再见到瑶枝的时候是在皇后的凤仪宫,她受了刑,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娴贵妃说:「皇上,皇后娘娘,这奴婢什么都招了,淳妃自打瑜王爷战死后便与内卫统领祁玉私通,臣妾在祁玉的床铺下面搜出这荷包,用的是扬州的缂丝,这一批缂丝除了后宫,便只送到了瑜王府,臣妾找瑜王府上的老妈子比对过,这绣的兰花的针脚正是出自淳妃之手,老妈子还说淳妃当时的确向库房要过缂丝。皇上,淳妃进宫前私通侍卫,人证物证俱在,请皇上定夺。」 皇帝看向我:「宁嫣,娴贵妃说的可是真的?」 那荷包的确出自我手,事情摊开来,事关皇帝的颜面与我的清白。 还关乎瑶枝和祁玉的性命。 我预料到会出事,但没料到娴贵妃把我与祁玉的旧交查了出来。 皇帝的神色平常,我无法从他脸上看出是信我还是不信,他只是问:「宁嫣,这荷包是你绣给祁玉的?」 我刚要开口,瑶枝从乱发之中抬起头来颤抖着说道:「荷包是……奴婢绣给祁大人的,奴婢爱慕祁大人,是奴婢一厢情愿,与我家主子和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