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深看到这一幕,一张脸绷着,终究是沉默着走了。 两个人进了就诊室,季薄言率先开口:“那个周叙深,真是阴魂不散。” 姜嘉弥好笑道:“我都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他不能怎么样的。” “只要不结婚,我心里就不安稳。”说到结婚,季薄言沉默了一瞬,很快开口:“我下次会和他们好好说的,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老人家接受不了。” 姜嘉弥本来就是抱着和好的目的来的,两个人很快就说开了,并且打算循序渐进地跟两位老人说说。 送饭之后,姜嘉弥回到家,仔细看了一遍周叙深给的工作日记,终于发现自己唯一的亲人,是外婆。 “听到我说当了法医之后,外婆有些担心,我原以为她会反对我,可她没有,她告诉我,每一种职业都是可以闪闪发亮的,是外婆做我的后盾,我才能走下去。” “每当村子里的人朝我砸石头的时候,外婆总会护着我,拿起扫把赶走他们,她告诉我,我不是怪物。现在,我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说出,我不是怪物,我是法医。” 读到这里,姜嘉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她的脑海中已经蹦出了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她几次想要订车票,去下图市看看这位外婆,却又收回了手。 最后一页,日记上的字体有些不稳,似乎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写下的:“周叙深他怎么能把外婆……” 后面的字迹被晕开,再也看不清,只有接下来的一句: “我好累。” 这一页之后,后面的字迹全被晕开,再也看不清。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才会导致周叙深和过去的姜嘉弥分手,而这件事关乎到了外婆。 姜嘉弥合上日记本,上班的时候,再去问问周叙深吧。 周一,姜嘉弥去上班,刚进鉴定所,看见周叙深走出解剖室,脑袋忽的抽疼。 她冷汗直流,不得不扶着墙蹲下。 周叙深快步上前扶着她:“去休息会儿?” 姜嘉弥根本没听到周叙深说了什么,脑海中的记忆像是一团乱麻,无数片段闪过,却又很快消失,终于,她捕捉到了其中的一幕。 姜嘉弥眼眶发红,拉住刚刚走出解剖室的周叙深,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叙深……你有没有心!” 她的手上,是她唯一的亲人,外婆的骨灰盒,而胸中翻涌的情绪,悔恨,愤怒,不可置信,几乎把她吞没。 姜嘉弥冷汗涔涔地抬起头,看向周叙深:“是你害死了我外婆?” 第24章 周叙深不知道姜嘉弥是想起了什么得出的这番结论,脸色瞬间白了:“没有。” “你还骗我!我算是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了,就是因为外婆的死!要不然你说,我为什么抱着外婆的骨灰盒和你吵架?!” 周叙深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冷淡不复存在ʝ,取而代之的是哀痛和悔恨:“你外婆是被人害死了,可不是我。” 姜嘉弥却没有相信他的这番解释,咄咄逼人:“那你说,我抱着骨灰盒的那天,我们在吵什么?!我外婆又是被谁害死的?” 此话一出,周叙深沉默了。 他还能怎么说呢,说他不相信姜嘉弥,所以擅自火化了她的外婆?说他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去见了陈婉? 他清楚地记得,在姜嘉弥就是知道这一切之后,静静地说出:“周叙深,我们分手吧。” 然后几天之后,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房间,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姜嘉弥并没有说自己离开的原因,周叙深只能自己猜测。他和姜嘉弥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也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情绪。 那时候姜嘉弥的表情,就在说:“我累了。” 那这一次,姜嘉弥会在知道一切后,露出那个相同的表情,然后再次消失吗? 周叙深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早就想过,比起姜嘉弥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遗忘他,他更宁愿姜嘉弥恨他。 于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姜嘉弥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内心悲愤的火几乎把她点燃,她站起身,就要拽周叙深的领子:“你说啊!” 同事们看到了这一幕,纷纷上前把两人拉开,所长也出来了:“姜嘉弥,当众斗殴,你是想被开除吗!” “开除”这两个字总算是拉回了姜嘉弥的理智,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却还是红的,死死地瞪着周叙深:“放开我吧,我不会再做什么过激的事了,为了这种人丢掉工作,不值得。” 周叙深看着姜嘉弥,肝肠寸断,却又不能把那些事诉之于口。 他没有想到,被姜嘉弥恨,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痛苦得多。 下班的时候,下起了雨,雨水砸在桂花树上,和那些点点淡黄一起落在地上,终是被他人碾在脚下。 姜嘉弥回到家中,和季薄言说了记起来的一切。 季薄言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你的过去虽然有周叙深,但也有外婆,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陪你。”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姜嘉弥窝在季薄言的怀里,冰凉的内心被慢慢温暖:“薄言,谢谢你。” 与此同时,周叙深坐在车里,明明没有开空调,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雨,却也觉得刺骨寒冷。 这时候,周叙深的电话响了,他有些不耐烦,这几天陈婉一直给他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还是在响,周叙深不耐烦地抓起手机:“你有完没完?” 没想到那头却是姜嘉弥的声音:“是我。” 第25章 周叙深愣了一瞬,沉默了。 这是姜嘉弥失忆之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本应该高兴,可上午他们才吵过架,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因为怕姜嘉弥再次消失,他不会解释,因为没做过,他也不会道歉。 纵使千言万语,此时也只剩沉默了。 姜嘉弥率先开口:“你知道我外婆埋在哪里吗?” “知道。” “这周末带我去。” 说完,姜嘉弥挂断了电话,车里又只剩哗哗的雨声。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周末,姜嘉弥,季薄言,周叙深三个人来到了潞水镇。 下了高铁,周叙深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有一瞬间的恍惚。 最初来到潞水镇的时候,是姜嘉弥的外婆过来接他们的,老人家是个十分和善的人,姜嘉弥跟她提了一嘴洁癖的事,她就记在了心里,上公交车的时候还掏出纸巾要帮他擦擦。 而现在,物是人非。 周叙深带着两个人上了公交车,一个奶奶凑了过来:“小弥,你都多久没回来啦!” 姜嘉弥一脸疑惑,周叙深小声解释道:“这是李奶奶。” 季薄言看着略微亲密的两人,笑容淡了一分。 “李奶奶,我回来看看外婆。” 李奶奶点点头:“我们潞水镇就只有一片墓地,上次你男朋友还来看过。这次打算和男朋友待多久啊?” 她还把周叙深当成是姜嘉弥的男朋友。 季薄言听到这话,笑着牵住了姜嘉弥的手:“李奶奶,现在小弥的男朋友是我。” 李奶奶尴尬道:“哎呀,小弥太久没有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你已经换了男朋友。” “没关系,现在认识也不迟,我叫季薄言。” 比起周叙深的冷淡,季薄言显然更加好说话,再加上一副金丝眼镜,一看就是大人们喜欢的高知,几句下来,李奶奶就记住了季薄言。 下了车,季薄言还牵着姜嘉弥的手,姜嘉弥想要松开:“李奶奶走了,可以松开啦。” “不,免得其他人认错。” 这一幕刺痛了周叙深的眼睛,面上却是没有什么情绪:“只有李奶奶和她外婆关系好一些,其他人都不会找她搭话的。” 季薄言还是没松开手:“那也牵着。” 很快,季薄言就知道了为什么其他人不会找姜嘉弥搭话。 墓地里。 姜嘉弥看着墓碑上外婆的照片,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在她的记忆中,外婆根本没有出现过,唯一的场景,就是自己捧着骨灰盒,问周叙深为什么,她根本不记得外婆是什么样。 可是当她翻阅工作日记,读着上面的一点一滴,又能感受到外婆的爱。 她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万遍,自己见到外婆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姜嘉弥的手轻轻抚摸着外婆的遗照,轻声道:“外婆,我来看你了。你会怪我把你忘了吗?” 季薄言上前,抱住了姜嘉弥:“这不是你的错。” 一旁的周叙深没有说话,内心却是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