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脑袋嗡嗡作响,轻轻摸着肚子,神色复杂。 在医院陪着夏母守了一天,她还是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爸爸已经住院,她不想母亲还要分心照顾自己。 思索再三,夏眠还是决定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傅臻言。 她知道傅臻言可能不会因为这个消息高兴,但又忍不住想,万一呢! 傅老爷子,夏家,这么多人希望他们两个结婚,再加上孩子,自己就是完美的结婚人选。 傅臻言总要结婚的,傅家不可能没有继承人。 她相信,有了婚姻和孩子,傅臻言总会变的! 抱着这个念头,夏眠在沙发上等着傅臻言回来。 直到半夜,别墅的门从外打开。 傅臻言走进来,瞧见夏眠后,视若无睹般越过她径直走向书房。 夏眠准备了好久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连忙起身跟上。 书房里,灯光昏黄。 夏眠看着坐在椅子上翻看文件的傅臻言,将酝酿很久的话说了出来:“臻言,我怀孕了。” “打掉。” 傅臻言声音淡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夏眠不敢相信,她上前一步,声音颤抖:“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打掉?!” “我们的?”傅臻言终于抬头看她,眼里满是嘲弄,“夏眠,你听着不觉得可笑吗?” 夏眠听懂他话里的含义,脸色一白。 她强忍着被怀疑的委屈,试图自证:“和你交往之后,我已经把那些关系都断干净了。” 傅臻言却并不在意:“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认。” 房内的冷气开得很足,以往只觉得凉爽,如今夏眠只觉得冷气逼人,从皮肤透到了骨子里。 就连她的喉咙也被冻住,半句话也说不出。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声音:“所以你不是不信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只是……不想要他,是吗?” “是。” 傅臻言几乎是有问必答,可每一句都如利刃捅进夏眠的心脏,疼的她呼吸困难。 灯从头顶照下来,落在地上一团阴影。 夏眠不知道自己还能问什么,说什么。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是夏母打来的。 夏眠怕有什么事,连忙接起。 就听母亲焦急问:“眠眠,你在京都还有认识的医生吗?” “你爸之前排的手术是大后天,可现在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刻手术!我问了一圈,第一医院能主刀的医生都没空。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要是你爸有个三长两短……” 电话那头的夏母已经有了哭腔,夏眠也面如纸色。 她握紧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别慌,我问问别人。” 说完,夏眠挂断电话看向傅臻言:“我知道你有认识的心肺科医生,我爸需要手术,你帮帮我,救救我爸好不好?” 傅臻言眼中毫无波澜:“打掉孩子,以及夏氏百分之十六的股份。” 夏眠身子一僵,脑袋被重锤砸了下般,一片空荡。 百分之十六,是她爸妈手里全部的股份。 她爸危在旦夕,傅臻言却和她谈条件?!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她知道,爸爸没有多少时间,经不起拖了。 看着气定神闲的傅臻言,夏眠含着泪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嵌入掌心,才咬着牙开口:“好,我答应。” 书房里灯火通明,可夏眠的心中,却是一片黑暗。 她对不起这个孩子,对不起家里,可她别无选择。 却见傅臻言拿出纸和笔:“口说无凭,先签合同。” 夏眠心急如焚,去抓傅臻言的胳膊:“我说到做到,臻言,你先联系医生,救救我爸爸!” 傅臻言却只是将纸笔推到夏眠眼前,静静等待。 夏眠毫无办法,急忙抓过纸和笔写起来。 孰料还没写完,夏眠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心一颤,看着那不断震动的手机突然有些害怕。 等接起时,夏眠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听见母亲死寂的声音:“眠眠,不用找医生了。” “你爸他……走了。” 第8章 “轰!” 窗外一声炸雷,闪电劈下来,照亮夏眠惨白的脸。 她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我现在去医院。” 挂了电话,她没再看傅臻言,直接冲出了别墅。 夜色沉沉,夏眠赶到医院,就看到坐在走廊里,拿着死亡通知书的母亲。 她就那么坐在那儿,没有哭,没有泪,却好像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妈……”夏眠轻声喊着,蹲下身握住她冰冷的手。 夏母眼睛颤了颤,迟钝的看向她。 对视的那一刻,夏母的眼泪猛地涌了出来:“眠眠,你爸他走了!”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不要我们了……” 夏眠紧紧的抱着母亲,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葬礼那天是阴天。 夏眠穿着黑色的丧裙,红肿的眼睛,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傅臻言是跟着傅老爷子一起来的,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节哀。” 等夏眠抬头,就看到傅臻言已经走远。 她看过太多次傅臻言离去的背影,可这一次她没有去看,而是转头凝望着夏父的墓碑。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落在墓碑上,夏眠的手上,身上……1 湿冷的气息顺着毛孔,渗进骨血,冷的人打颤。 可夏眠舍不得离开。 葬礼过后,夏母的情绪很糟糕,夏眠陪着母亲待了好几天才回家。 她把自己扔到沙发上,身心俱疲。 就在这时,却听到书房里传来傅臻言的声音:“刘主任,张董的身体怎么样了?” 或许是因为家里没人,傅臻言开了外放。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听起来有些愧疚:“傅总,其实张董的病不着急的,倒是可惜了另一位病人夏林琛。” 听到自己爸爸的名字,夏眠一顿,下意识转头看向那扇没关的门。 就听那中年男人接着道:“要是那天我们没答应你去给张董做手术,留在医院,他也不至于……唉,都是命啊。”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夏眠愣在了原地。 难怪那天第一医院值班的心肺科医生那么少,原来全都是被傅臻言叫走了! 要是他们还在医院,能找到人做手术,她爸根本就不会死! 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夏眠走过去一把推开书房门:“为什么?董事的命是命,我爸的命就不是命吗?” “为了一个董事你可以叫上医院大半的医生,救我爸却再三提条件,要股份,要我打掉孩子!朝夕相处大半年,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还比不上生意场上的董事?!” 傅臻言皱着眉,明显不耐:“你发什么疯?!”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扎破了夏眠所有的忍耐:“我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对你动真心?!傅臻言,我们在一起大半年,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为你断了那些关系,拒绝了所有的搭讪和示好,你真的半点都感觉不到吗?”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道墙,任凭夏眠的情绪再汹涌,傅臻言却依旧置身事外。 他甚至没有看向夏眠,声音淡淡:“我要你这么做了?是你一厢情愿,自我感动。” 事实上,他能和夏眠相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