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良心发现对程最生出的一点点歉疚，在旁人奚落的眼光中又有了消弭的趋势。

恶毒女配可不是会心软的人。

恰恰相反，她们往往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

这天放学后轮到我做值日。

先前和程最打过架的几个混混从里边锁上门，把我堵在了教室。

「哥几个都听说了，程最那小子找到新欢就把你甩了，既然我们动不了他，拿你出出气也不错。」

为首的黄毛搓着手，一脸猥琐地朝我靠过来。

见到他们我没有多少意外，反而平静地笑了笑。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值日？」

黄毛啐了一口，不由分说抬手扇在我脸上。

「妈的，死到临头话还这么多。」

「你们几个去扒了她的衣服，玩完拍几个视频好交差。」

另外三人得到指示，粗糙肮脏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黄毛打开手机相机，边录边嘿嘿地笑。

校服外套被随意踩在脚下，白色 T 恤向下拽露出内衣和大半片胸口。

我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神情浮现不甘。

「是沈清梨叫你们来的对吗，就是程最的新女友。」

黄毛劈头盖脸又给了我一耳光，「是又怎样，她出价三千块买你的裸照，哥们哪有不接的道理。」

喉间溢出腥甜，我奋力咽下，冲后置摄像头招招手，「都录下来了吧？」

黄毛一愣，随后轻佻地弹了下我的内衣带子，大笑出声。

「哈哈哈，哥几个还没正式开始呢，这女的就被吓傻了，当然录下了，一会还要录更劲爆……」

他话没能说完。

因为我抄起扫把，打掉了他的手机。

在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我迅速站直身子，朝着黄毛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自从觉醒了前世记忆，我就请了有名的私教学习散打，两年多下来也小有所成。

这几个不入流的混混，实在不是我的对手。

打到最后，他们一改刚进门时的跋扈模样，抱着头连声讨饶。

而我只是拉起黄毛的右手，摸出口袋里的军工刀，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啊啊啊——」

「他妈的，早知道你这么彪悍，别说三千，三万我也不接这活儿啊！」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回荡着凄惨的叫声，其余几人皆是惊悚地瞪着我，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笑眯眯地拍了拍黄毛痛到扭曲的脸，「我们扯平了，滚吧。」

混混们如蒙大赦，搀扶着黄毛就往医院跑。

我胡乱擦了擦身上溅上的血迹，懒懒抬眼，对上门口沈清梨咬牙切齿的视线。

9

「是我低估你了，我就说你怎么表现得和原著里一点都不沾边，没想到心狠手辣四个字早已刻进了你这个恶女的骨子里！」

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下嘴唇一碰，丝毫不费力地指责我。

「他不过是吓吓你，你倒好，直接废了他的手，就不怕我报警抓你吗？」

既然她都看到了，那我索性也懒得演了。

慢悠悠把衣服穿好，我捡起地上的手机晃了晃，「他们挑衅在前，我这是正当防卫，有视频为证，警察来了也是先抓你这个始作俑者。」

沈清梨脚步微动，想上前抢，又生生顿住。

「你威胁我？」

她冷冷一笑，「演技真好啊，之前我划你的脸你一毫不反抗，忍了挺久吧？」

「我只是不明白。」

我轻声哂笑，「按照你所说，男女主本该白头偕老，但问题是——程最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剧情已经纠正了，你为什么还要教唆混混伤害我？」

「难道你在害怕？怕程最对我旧情难忘，还是说……坏事做得太多，你心虚了想灭口，提前毁掉我？」

之所以说「提前」，是因为书里本没有这一段。

如果我没有前世回忆，没有防范性地练散打。

在被混混侮辱后大概率会抑郁退学，提前达成自杀结局。

我凝视着沈清梨，语调轻缓。

「你自诩是单纯善良的女主角，可细数你做过的事——抢别人男朋友当小三还沾沾自喜，划花我的脸只为给我一个教训，今天又买通小混混试图欺辱我……」

「你懂什么？！」

沈清梨骤然提高音调打断我，「我这叫善良但有棱角，对付恶毒女配当然不能心慈手软。」

「你知道在我原本的世界，这本书的评论区有多少读者声讨你吗，大家都对何皎皎这个角色深恶痛绝，所以才有了我的穿书。」

「哦？是吗？」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

「沈清梨，或者我该叫你穿书者，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趾高气扬歇斯底里的模样——」

「倒是比我这个所谓『恶毒女配』，还要恶毒上几分。」

「……」

10

那天我的话明显激怒了沈清梨。

一周后是我的生日，我预备当晚在家里举办一场舞会，邀请全班同学参加。

当然，程最和沈清梨并不在受邀之列。

当沈清梨穿着一身白色礼服裙出现在舞会现场时，我意识到，她着急了。

她担心我的存在会对她的任务造成威胁，已经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了。

「皎皎，大家都是同学，你过生日也不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啊。」

她笑意晏晏挽上我的胳膊，又看向程最的方向冲我努努嘴。

「我的舞伴，是不是挺帅的？」

只见程最穿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身材挺拔，眉眼昳丽。

我含笑点头，「还行吧。」

不得不承认，程最的脸和身材都几乎完美，是标准的小说男主长相。

下一秒却见西装妥帖的少年迈开腿走向我，薄唇轻启。

「不是她的。」

他定定看着我，目光灼灼。

周围有同学听到动静，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程最那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窃窃私语。

「老大这是演的哪一出啊，他到底喜欢何皎皎还是沈清梨啊？」

「唉长得帅就是好，啥时候我也能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别说了别说了，老大在瞪你！」

「……」

沈清梨妆容精致的脸上有一丝裂痕，她用胳膊肘捅了捅程最。

「同桌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男朋友，难不成想和别的女生跳舞？」

程最甩开她的手，眼底划过两分不耐烦。

「何皎皎，你想让我和她跳舞吗？」

我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巴，「啊？可你是清梨的男朋友呀，这样不好吧？」

沈清梨也慌了，「是、是啊，同桌你怎么回事，这种场合你应该邀请我跳舞，而不是征求前女友的同意。」

「前女友？」

程最垂眸轻嗤一声，凤眼上挑，执拗地问我。

「你真的想让我做她的舞伴吗？」

我欣赏着沈清梨慌乱的表情，并不言语。

程最伸出手欲拉我。

「乖乖，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们说好的，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陪你过。」

那是两年前刚在一起不久，赶上我过生日。

只因我一句「再也吃不到奶奶亲手做的长寿面」的感慨，从没下过厨的程最挽起袖子，折腾了一下午，终于做出了一碗像样的长寿面。

他郑重地向我承诺，「皎皎，我不会离开，我会永远陪着你。」

眼下，程最正抿着淡色的唇，眼巴巴等我的回答。

他实在太会利用自己的优势，知道我最吃痴情小狗这一套。

有一瞬间，我很想不管不顾地牵起他的手。

「……程同学还是先哄女朋友吧。」

终究还是冷静下来，我提着裙摆灵活躲开。

走到舞台中央拿起话筒，「各位好好玩，我先去换身衣服。」

无视身后沈清梨嫉恨的目光，转身离开。

11

灯光明亮的卧室，我脱下隆重繁琐的裙子，换上了日常穿的白 T 黑裤。

「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理了理头发，问角落里的人。

「我怕再不问清楚，皎皎该不要我了。」

程最自暗处走出，半边脸隐在光影里，更显得五官深邃。

「沈清梨呢？」我问。

「……关我什么事。」

程最从背后环住我，两人在镜中对视。

「最最，你不听话。」我嗓音平静地陈述。

程最忽然俯下身，将我坐的椅子转了个面。

呼吸相闻的距离，我能看到他纤长且根根分明的睫毛，少年极具压迫感的身躯近在咫尺。

「如果听话的代价是失去你，那还是听我的吧。」

今晚的程最很不一样，一贯被我拿捏得死死的少年，突然展露出强势逼人的一面，我有些吃不消。

呼吸一滞，我堪堪别开脸，恶声恶气道。

「……滚开。」

心跳如雷，我实在没什么气势地斥他，「你越界了。」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程最低头吻了下来。

他双手托着我的脸，温柔但强势地撬开我的唇齿，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ƳƵ

我一时怔住，忘了推开他。

良久，他喘着气咬我的耳朵，「皎皎，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Ӱź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今生的程最不仅没有背叛我，反倒一直在事无巨细地照顾我，帮助我。

他在我心里，真的只是复仇的工具吗？

我不敢细想。

大脑宕机下，艰难憋出三个字，「……前男友。」

「可你明明说那些都是演戏，我从没同意过分手。」

他眸光阴暗，愤懑地瞪着我。

「你怎么利用我都无所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前提是你绝不能抛下我。」

程最掐着我的脸又吻下来，从没见过的强势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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