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华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吴夏手心上的糖葫芦,被好好包在油纸里,一路走动,却连糖壳都没碎。
她忍不住红了眼。 在这一刻,她忽地觉得隋母说得不对。 隋行之的心里没有她,那么无论她多体贴、多善解人意,他都不会有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段华芳僵在原地许久,隋行之才终于想起她,扭头冷淡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军营了。” 段华芳只摇摇头,再说不出一句话。 她沉默地目睹着隋行之和吴夏一同离开的背影,直至不见。 一周后。 1979年的高考报名工作正式开始,段华芳一大早就带着资料去到了公社。 公社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一眼扫过去,各种年龄层段的都有。 段华芳抿了抿唇,心中无端生出些紧张来。 轮到她时,工作人员问道:“我们这有夜校,有老师讲课,七点上到十点,学费十二块,你要参加吗?” 段华芳眼前一亮,连忙说道:“要的要的!” 等到了晚上。 段华芳等到隋行之准时到家,便说了这事。 隋行之闷头吃着饭,末了才说:“你要是能忙得过来,那你就去吧。” 段华芳松了口气,高悬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可看着隋行之扒饭的样子,她犹豫着又说道:“只是忙起来后,我可能就没时间给你送饭了。” 隋行之也不是很在意,随口道:“没事,我可以吃食堂。” 见他如此好说话,明明该是高兴的段华芳,却莫名有了点低落。 她犹豫了片刻,又想说点什么。 隋行之已经吃完饭,把碗筷往桌上一摆就起身回了书桌前,只留一个冷漠的背影。 见状,段华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段华芳就在家里、夜校两个地方来回走。 一周下来,她和隋行之说话的次数少得可怜。 她醒时,隋行之已经离开。 等她回来,隋行之已经入睡。 他们俩,相比于夫妻,更像是同床异梦的室友。 又一次下课,天上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 段华芳顶着书本就要往外跑,却被人拉住了。 回头一看,是同桌陈霞。 陈霞递给段华芳一个大袋子,笑着说:“别把你的书给打湿了,用我这个吧,虽然丑了点,但至少不会漏雨进去啊。” 段华芳一愣,接过了袋子,心里涌出暖流。 她们拿剪刀在袋子上剪了两个洞,刚好对着两只眼。 戴上后,她们对视一眼,都噗嗤笑了出来。 在爽朗的笑声里,段华芳忍不住眼角都沁出了泪。 那一瞬,所有因为考试的压力和情感上的挫败感都消失不见,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回家的路上,段华芳顶着袋子,怀里揣着书。 没人知道袋子下是她,这种新奇感让她更加愉悦。 直到回到家里,段华芳摘下袋子,抖落掉身上的雨珠,哼起了小曲,就要进浴室洗澡。 此时,卧室的门忽地开了。 段华芳惊诧地抬头,却对上隋行之冷淡的眼。 这还是她去上夜课后,第一次归家之时,隋行之没有先睡着。 想到此,段华芳不由真心地扬起笑容:“你怎么这个点了还没睡?” 隋行之抿了一下唇,视线却落在了一旁的书上:“这是你的笔记?” 段华芳以为他终于对她的考试感了兴趣,连忙将笔记递了过去,连湿漉漉的头发都忘在了脑后。 “是啊,我做了很详细的笔记,我敢说,整个公社没人笔记比我齐全了。” 她兴致勃勃地摊开给隋行之看。 隋行之接过笔记,扫了几眼,又看向段华芳,直接问道:“我能誊抄一份吗?” 段华芳一愣:“为什么?” 隋行之语气坦率又理所当然。 “夏夏也想参加高考,我想给她弄点资料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