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沈父疲惫地捂了捂脸:“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帮她渡过这道难关吧。” 许少聪听着,心里的担忧也逐渐加深。 当初沈星晚那么坚定地加入野战队,可现在出了这事儿,别说野战队,可能连兵都当不成了。 对她来说,这打击太大了,她能不能承受? …… 三天后。 天空下着雨,黄胶管里的药水滴答滴答落着。 沈星晚缓缓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的意识让她的目光有些迷惘。 缓了会儿后,她下意识地想动动身体,可浑身上下就像被绑着似的难以动弹。 环顾四周,思绪慢慢回想昏迷前。 姜小苒好像拿枪对准了自己,然后听见了枪响…… 可她似乎没有枪伤。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拿着热水壶的陆季初走了进来。 见沈星晚醒了,他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神一亮,立刻上前放下热水壶,紧张地看着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沈星晚眼睫颤了颤,发干的嘴唇嚅动着:“陆季初……” 听见她嘶哑的呼唤,陆季初眼眶一酸:“我在这儿。” 恍然间,被注射可卡因的画面像是利箭,在沈星晚脑子里闪过,心瞬间就慌了。 她目光慢慢无措:“我……姜小苒她……她给我……” 陆季初轻轻捂住她的嘴,竭力放轻声音安慰:“量很少,你可以扛过去。” 眼泪瞬间滚出沈星晚的眼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可我……不能继续当兵了……” 陆季初欲言又止,想再安慰几句,可沈星晚的泪眼让他难以开口,只能默默握住她的手。 之后,沈父、许少聪还有谭燕他们都来看她。 沈星晚总是撑着笑脸说自己没事,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陆季初知道她有多害怕。 每天晚上她都在怕自己毒瘾发作,尽管这两天没什么异样,但她始终很担心。 又下了场大雨,正值中午,天却阴的跟傍晚似的。 沈星晚看着身边细细剥着橘子的陆季初,终于忍不住说:“其实你不用这样陪着,我应该……没事了。” 陆季初动作顿了瞬:“是我没照顾好你,在你康复前,我都会陪着你。” 沈星晚苦笑:“说起来,其实是我自己蠢,轻信了姜小苒。” 陆季初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她却摇摇头,不太想吃。 这几天,她每分每秒都担心自己像那些瘾君子一样毒瘾发作,她不敢去想,那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突然间,沈星晚眼神一变,本就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下来。 陆季初一怔:“星晚?” 第36章 许少聪跟谭燕拎着水果来看沈星晚,刚走到病房外,就看见门口站着满脸心疼的护士,病房里还传出沈星晚痛苦的嘶吼。 两人心一沉,连忙跑过去冲进病房。 里面一片狼藉,被子、枕头散落在地,椅子和桌子被推倒,满地都是药片和药水。 陆季初红着双眼,死死抱着叫喊的沈星晚。 “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脸色青白,头发凌乱,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疯狂的困兽,拼命想挣脱陆季初的束缚。 谭燕被这从没见过的一幕震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少聪率先反应过来,紧张地喊道:“星晚!” 沈星晚大口喘息,只觉浑身的血管都好像在被蚂蚁啃食,身体一下像被火烧,一下像被冰冻,脑子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一遍遍去向姜小苒手中的针管…… 她痛苦地嘶喊,手臂胡乱挥着,像是挣扎,又像是在渴求什么。 理智彻底被吞没,她照着陆季初的手臂咬了下去。 陆季初闷哼一声,忍痛将人紧紧抱着,轻轻说着:“坚持,你能熬过去。” 谭燕红了眼:“沈教员……”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打靶场的沈星晚,那样英姿飒爽,那样骄傲。 许少聪也险些落了泪,却也庆幸沈父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该多痛心。 将近半小时,沈星晚终于平静下来,她浑身无力,瘫在了陆季初的怀里。 陆季初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陆季初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陆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沈教员。” 陆季初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沈星晚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沈星晚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星晚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沈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沈星晚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陆季初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沈星晚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陆季初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沈星晚一怔:“你受伤了?” 陆季初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听了这话,沈星晚心慢慢被揪紧。 她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咬伤了他。 “陆季初。” 沈星晚红了眼,声音哽咽:“对不起……” 第37章 看着沈星晚通红又满怀歉意的双眼,陆季初心如刀绞:“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我。” 沈星晚垂下眼,竭力忍住眼泪。 好半晌,她才哑声说:“把我送戒毒所去吧。” 陆季初怔住:“什么?” “我在医院会添麻烦……而且我不想让你还有我爸他们看见我毒瘾发作的样子,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说到这儿,沈星晚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一字一句,就像往陆季初心里扎着针,比伤口还要疼:“医生说了,你被注射的剂量不多,只要能熬过前几次,你会没事的。” 沈星晚没说话,而是偏过头默默落泪。 那种感觉太可怕,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忍不忍得住,更不想面对那样疯狂的自己。 次日。 在沈星晚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和陆季初只能让她出院。 她也不肯回大院,哪怕父亲跟韩司令过来劝,她也不愿回去。 陆季初知道她不想引起大院里其他军属的恐慌,便找了个离医院静又僻静的地方让她休息。 安顿好后,沈父忙赶来看沈星晚。 而沈星晚已经睡着了,看到女儿苍白消瘦的脸,他痛苦地捂着脸。 不过几天,他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现在他连去妻子墓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没有照顾好女儿,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军长……” 听见陆季初的声音,沈父放下手,见他也是一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