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能力避开铖王府的人,只有顾鹤莲才能办到。” “可是……”蒋嬷嬷脸上挣扎:“顾郎君他对您……” “顾鹤莲恨我,可阿姊当年是救过他命的,他会护着棠宁。” 见蒋嬷嬷依旧不肯答应,铖王妃红着眼睛。 “阿嬷,宋家欺阿姊身亡,谢天瑜更是骗我,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棠宁,更想看看谢天瑜能为宋家做到什么地步。” “我想要看看,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蒋嬷嬷从未见过自家女郎这般冷绝的模样,她对铖王直呼其名,对宋家更满是厌憎。 想起先前宋老夫人所为,想起棠宁差点死在了䧿山。 蒋嬷嬷脸色变化:“好,奴婢去送信。” …… 铖王妃派人送信去左州的事情传到了江离耳朵里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江离身着绛紫襕衫,抬手整理着蟠虺暗纹交织的襟边。 他正在准备进宫上朝,听闻铖王妃瞒着铖王行事,挑眉咂摸了下“顾鹤莲”三字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倒是忘记荣家还曾有过这么个财神爷。” 传闻那顾鹤莲挥金如土,金玉为宅,出行皆华毂,入口皆珍馐,那指头缝里漏出点财就能养活半个左州。 “可我听说那顾鹤莲跟荣家有仇。” 缙云有些纳闷:“早前我听人说过,那顾鹤莲性情乖僻,憎恶荣家,数年前还曾为着找铖王妃麻烦跟铖王大打出手,后来虽不知输赢,但他自此就再没有踏足过京城。” 顾家的生意遍布南北,顾鹤莲也时常出现在各处,可惟独京城,顾鹤莲是从来不入的。 铖王妃怎么会找他帮忙? 江离听着缙云的话似笑非笑:“有仇?” “对啊。” 江离低笑出声。 缙云在旁神色莫名,不知道自己哪句话逗笑了督主,他抱着披风跟在江离身后朝外走时,小声问:“那宋家这事儿我们要不要出手?” “用不着。” 顾鹤莲要是连这点儿事都查不出来,白瞎了他财神爷的名。 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前,江离出去时看了眼隔壁依旧黑漆漆的宅子,想起昨天下午听他讲朝中趣事听睡着的小女娘,斜靠在桌边时睡着了还如猫儿打着细细的小呼噜,他眼底笑意弥漫。 “晚些时候叫人市那边送些身家干净的人去棠府,再找几个乖顺听话的犯官女眷,送去侍候棠宁。” 缙云疑惑:“宋小娘子要添人?” 江离淡“嗯”了声:“她不懂后宅之事,于掌家之上也欠缺很多。” 沈清宜父母早亡,宋家那边对她没多少真心,铖王妃虽然护短,到底不是日日都在身旁。 她身边那个花芜光有忠心机灵,可有些事情却并不太懂,心思城府不够,与人相处太过容易吃亏。 那些犯官家女眷大多都识文断字,自小所受教养足够来充实棠宁这些年该学到的缺失之处,他可以教她人心谋算,教她与人争锋,可女子间的往来还有后宅之事他却并不擅长,她身边也还缺几个得用的人。 “去选人时记得挑聪慧乖巧的,要容易掌控,最好家中罪名不得赦免,只能签了死契赎身,再将绫音也送过来。” 缙云眸色微震,绫音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探子,一身本事怎能拿来伺候宋小娘子,督主对宋小娘子是不是好的有些过头了? “如果只是想要保护宋小娘子,挑两个隐卫送来就行,何必绫音……” 江离抬眼看他。 缙云说道:“督主对宋小娘子是否太过在意了,您将人接来积云巷也就罢了,护着她宋家决裂也没什么,可一直这般下去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 “宋小娘子身上牵扯极多,光只是宋国公府便也罢了,可还有陆家,督主借安帝的手动世家本是为着查清当年的事情,可陆家若是因宋小娘子纠缠上督主,岂不是坏了督主谋划?” “而且督主身份隐秘本不宜与人来往过密,宋小娘子留于积云巷已是冒险,督主待她越发亲近,万一哪一日她察觉督主……” 缙云话还没说完,就对上江离扫过来的眼。 明明只是没什么威慑力的一瞥,姿态依旧如先前散漫随意,却是无端透出一股逼仄人心的压迫感。 缙云脸色微变,连忙闭嘴。 江离收回目光抬脚上了马车,手中松开车帘时,带起一片簌响。 “本督既承了她那声阿兄,自然就得保着她安宁,要是连朵小海棠都护不住,那本督还谈何其他。” 那马车帘子轻晃,掩住他锋锐剑眸, “当年的事情本督心中有数,世家本督要除,沈清宜本督也要护。” “有些话,本督不想说第二次。” 缙云听懂了江离话中的警告,原以为只是一时意起报答当年恩情,可没想着这位小娘子竟是进了督主的心里。 “属下明白了。”缙云伸手将披风递上。 江离接过后扫了眼棠府门前,扣指敲了敲车边:“进宫。” 第43章阉人,贼尔! 积云巷棠府之中,棠宁睡得格外安稳,丝毫不知门外有人因她而起争执,而她睡梦之中朝堂之上,却如油锅炸开,乱的一塌糊涂。 朝中第二波弹劾远比宋鸿他们想象的要更加凶猛,这一次不仅是御史大夫曹德江,就连中书、尚书、门下三省之人也都陆续下场,其朝上言辞之厉,让得宋鸿父子多年声誉几乎毁于一旦。 与之相应,江离殴打朝廷诰命,擅权太医署,以黑甲卫威逼京中药堂,横行于市的事情也同样被中书令陆崇远一系等人揪住不放。 “是宋家有错在前,擅闯积云巷之地伤人在前……” “那也不是他擅自殴打朝廷命妇的理由!陛下,江离仗着陛下恩宠,以黑甲卫威逼朝堂京中,今日他敢胁迫太医署与京中药堂不出诊,来日就敢危及陛下和皇城,如此跋扈之行绝不可纵!” “那宋家老妇无德歹毒,何以堪配命妇!” “她乃宋氏女祖母,教训府中子嗣何以有错……” “笑话,宋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在前,纵子行凶在后,那宋家老妇更想毁其面容妄图置宋小娘子于死地,这般歹毒何堪为尊长?” 朝堂之上两方吵得不可开交,一个指责宋家无德,一个谩骂江离张狂。 那偌大的殿上如同街头菜市,平日里瞧着高高在上的一众朝臣吵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撸着袖子冲上去打上一架。 安帝昨夜服了金丹与陈妃几人缠绵了半宿,尽情纵欢的结果便是早起乏力。 他本就没什么精神,心头惦记着今日新开炉还未送过来的金丹,这会儿听着下头吵吵嚷嚷,更是头疼至极。 “行了!” 帝王开口,下方瞬间安静下来。 “吵吵嚷嚷的像是什么样子。”安帝看了眼抄手站在殿上,仿佛瞧着热闹的江离:“萧卿,你来说。” 陆崇远顿时眸色一暗,刚才那些弹劾江离的人也都是暗骂了一声,这个阉人也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叫陛下这般信他。 江离迎着众人目光施施然上前。 “微臣其实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转眼瞧着最早弹劾他的那人:“何大人方才弹劾本督伤人,是吧?” 被点名的那人是御史台的人,他看了眼陆崇远后便抱着手中朝笏上前一步,大义凛然地道:“是我说的又如何,昨日众目睽睽,你打伤了宋国公府老夫人,将其扔于街头任下人百般羞辱,萧督主难道想不承认?” “本督倒没想着不认,只不过想问一句,本督动手之地在何处?” 何御史脸色一变:“虽是积云巷,可是……” “对啊,积云巷。” 江离没等那位何御史将话说完,就淡声道:“本督在自己的宅子,打了擅闯本督宅邸的人,何错之有?还是何御史觉得你家府门大开,谁都能去你府里走上一遭,欺辱其辱你家女眷,殴打殴打你家女郎,若不然再带着人打砸一通,何御史也能将人恭恭敬敬地送出来?” 何御史脸上涨红:“你这是砌词狡辩,那宋老夫人是去探望她家女娘……” “你家探望是毁人面容,致人晕厥,还是将人打得吐血卧病不醒?” 江离一句话堵的那人言语一噎。 “莫说那宅子本督还没过给宋小娘子,宋家人擅闯本就有错,就算本督当真给了宋小娘子,本督身为内枢密使,眼见有人擅闯他人府邸行凶伤人,又闻听府中有人求救,难不成要坐视不理?” 何御史脸上煞红煞白,怒声道:“这怎能一样,宋老夫人只是教训府中晚辈。” “原来何御史家教训子侄是往死里打?” “你!”何御史被堵得怒道:“你分明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就算不说宋老夫人跟宋小娘子到底是何缘故,那你威逼太医署,胁迫京中药堂不让人出诊总不是假的!” “哪儿来的谬言。” 江离皱眉:“宋家之人昨日擅闯积云巷,本督受了惊吓,一整日都留在府中未曾外出,何来的威逼胁迫?” 何御史险些一个呸字甩江离脸上,明明是江离将人打伤扔了出来,还让人断手毁名,心狠歹毒。 如今他哪儿来的脸说他受了惊吓,何御史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