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杨蓝玉也静静地看着这样的景象,看见席九宸朝她们看了一眼,并不在意地继续和桑家父子周旋。 “西越之境,你会是受万人敬仰的圣女,不比大历国君还需要治国能力,在西越即便是什么都不懂,他们也会靠着信念对你服从。” 西越国主确实比任何一个国家的主君轻松,只要有圣女血脉,便不会有人谋反,他们信仰圣女,膜拜圣女,侍奉圣女…… “你开心吗?”唐知夏问。 杨蓝玉:“还行,但是没有怀你的那段时间开心,对你很期待,现在想想曾经的那份期待并没有落空。” 因为自已的女儿有着比她更为强大的能力和内心,杨蓝玉很欣慰,也很失落,女儿的成长她并没有参与…… “圣主,万事万物都是有代价的。”唐知夏微微一笑,但是这样的笑却是杨蓝玉从未见过的,有些伤情。 天空的一抹烟火炸开,唐知夏的笑意也在这时候渐渐消散,就像那一抹烟火一样,带着一种莫名的苍凉。 “圣主只看见现在没有让你失望的我,却没有看见我是如何做到没让你失望,也不知道我付出了何种代价。我想如果圣主知道我付出的代价,或许圣主会觉得还是让你失望比较好吧……” “就像是我身上的鞭伤疤痕,经历了疼痛,我才比别人更懂得如何避开挥向自已的鞭子;就像是明白这人心兴衰,只是因为我经历人情极哀而已……” 句句未提楼家,却让杨蓝玉觉得唐知夏的伤痛处处都是楼家造成的! 杨蓝玉叹了口气。 唐知夏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院落中的席九宸,烟雾之中,俊美无俦,那便是她的人间。 “红尘万象,皆不及他,他心系之处,便是我安身之地。”唐知夏知道杨蓝玉的想法,但是对唐知夏而说,这一世她同样也有执念,她的执念便是席九宸。 杨蓝玉:“心月,这些年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万不能将自已身家皆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如果你想,日后做了西越圣女便可以将西越并入大历版图。” 唐知夏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杨蓝玉,为了让自已即位,能将西越拱手让人,这位母亲有昏君的潜质啊。 杨蓝玉微微一笑:“对于西越而言,其实并没有国的概念,只是一方水土而已,西越是融不进中原文化的,但是同样中原大历也不会习惯西越生活的,所以大历和西越这么多年始终不相侵犯。” 因为文化差异太大,一个是诗书礼仪的邦国教化,一个是蛊术巫行的家族信仰,融不进,也不相侵。 “席九宸能让这大历强盛,我看得出来。如果西越最后依附于强盛的大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唐知夏有些震惊。世人看到国家向来以地域为准,但是杨蓝玉看是却是时间,着眼于未来,原来这才是西越国主的目光。 第195章 如今再无生前梦,一如风霜了烟尘 年节过后,便是休朝。 但是皇宫依旧热闹,因为要准备年后的太子册封仪式和太子大婚仪式。 皇上发现席九宸准备大婚仪式比准备太子册封仪式更加用心。甚至细致到了大婚仪式自已合卺酒的酒杯都要亲自过问,但是别人问太子册封时候朝服的时候,席九宸说随意便好。 皇上:“……” 还没有来得及召见席九宸好好说说他,杨蓝玉大清早就过来和他吵了一架,原因是关于席九宸和唐知夏日后孩子的归属问题。 “若是个女儿,我要抱走!”杨蓝玉说话向来简单明了。 “凭什么!女儿也是我萧氏的公主!”皇上不乐意了。 “去了西越,也是你萧氏的公主,没和你抢姓氏。”杨蓝玉冷静地说道。 “那能一样吗?杨蓝玉你是什么都想和我抢!抢了一辈子了!”皇上自已都没有意识到说这话的时候,他带着一种委屈。他明白西越圣女诞下女儿是有多么难得,所以席九宸和唐知夏的女儿他一定不会允许别人抱走!有这么一个小女娃,扎着两个小犄角,抱着自已的膝盖,像个奶团子一样奶声奶气地叫着“皇爷爷”…… 皇上觉得这事不能想,不然自已会睡不着地想,睡不着地期待着…… 而现在这个杨蓝玉居然要抱走自已的孙女,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萧垣,”杨蓝玉眼神渐渐变冷,“你刚刚的眼神不是很正常!你在想什么?” 皇上:“……”ł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抢过你,怎么我连自已的外孙女都带不走吗?” “那是我孙女,你凭什么带走!”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倒是旁边的皇后听得津津有味,心下居然也有一些酸楚,自已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再娶妻,她居然也萌生了想抱孙子的想法了,看来下次萧锦丰进宫,好好催催他,让他早点成亲! 而正在靖安王府的萧锦丰打了个喷嚏。 唐知夏:“用不用给皇兄诊诊脉,是不是最近受了风寒?” 今年的冬天确实有一些寒冷。 “再冷的天,也终于要过去了,开春之后田野也会渐渐回暖,我听说林北县灾情已经开始缓解,百姓伤亡不大。这是大历立国以来,雪灾最为严重的一次,却是死伤最少一次。心月,你很厉害。”最后一句,萧锦丰是真心夸赞。 萧锦丰向来佩服那些看透世事的人,他们通透道然,行来潇洒。 但是最佩服还是唐知夏,她看得透世事,却又能将自已融于这个世事。 俗话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而唐知夏却能做到隐于朝堂之上! 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这便是唐知夏的厉害之处。 “其实我并不厉害,心中也是有执念的人罢了。”她断开的也只是前生的执念,而她今生的执念便是席九宸的。只是很巧合,今生执念的人,也恰好喜欢着她……双向的爱恋便是将唐知夏的执念变成了一种幸福。 萧锦丰笑了笑。 “皇兄,古人云,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①我们行于天地之间,便有自已的一套行为准则,别人给我们的终究只是一种参考和建议,并不能改变我们的本心,无须平添烦忧。” 萧锦丰惊奇地听着唐知夏的话,原来自已这段时间的困惑唐知夏居然都明白! 有人指责自已担不起大历皇长子的职责,也有人说自已明明贤德,为什么要让出这个太子之位……一声声的质问和指责,让萧锦丰有些心烦意乱。 但是唐知夏的话却让萧锦丰茅塞顿开,别人的评价只是自已的一种参考,而自已行为准则向来就只是自已的本心而已。 “你总是这么通透……” “做自已,君子不争炎凉。”唐知夏淡然一笑。 萧锦丰刚刚想应和一声的时候,就听见唐知夏说道:“但是你也老大不小了,先别管做不做自已,转眼就要到皇上的年纪了,你该先成亲了,别让皇后娘娘操心太过了。” 萧锦丰:“……” 这时候萧温竹走过来:“在聊什么?” 唐知夏看见萧温竹,没好气地说道:“在聊你也老大不小了,转眼就到了皇兄的年纪了,你该成亲了,别让我操心太过了。” 萧锦丰:“……”这两个“转眼”应该不是同样的年限吧? 萧温竹:“……”这个心你没必要操。 席九宸走过来的时候,这三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在聊什么?”席九宸有些莫名其妙。 萧温竹倒是先反应过来:“在聊你也老大不小了,转眼就到了父皇的年纪,该要个孩子了,别让我和皇兄操心太过!” 唐知夏:“……”你管好你自已。 萧锦丰开怀大笑,总觉得自已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休朝的时间席九宸并没有闲着,忙前忙后地准备自已和唐知夏大婚,主要是想趁着唐知夏这段时间并没有居住在府,将王府重新整修一遍。管家倒是很乐意干这些事情,虽然都是一些细功夫,但是管家办事很干净利落,不消数日,便将王府整修得焕然一新。 管家还是时常询问王妃意见,于是唐知夏这段时间常回王府,甚至有时候晚上很晚才回药庐。 太子册封大典举行,国师亲自主持。 唐知夏看着那高台之上受封的席九宸,他英姿挺拔,隐隐带着帝王的威仪,目光锐利,确实是一个很让人着迷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深深喜爱着自已,喜爱到了即便是她身死魂消,即便不入皇陵,却也要同穴而葬。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唐知夏想如果自已能到这样的有情郎,即便是身死一次也是值得的。 满朝文武高呼“太子千岁”的时候,那种恢弘的气势,在席九宸展开双臂之时到达了高潮,一声声的“太子千岁”一浪高过一浪,这便是君王的气场吧。 较之前世,她的师兄无病无患得登上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之位,唐知夏会心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