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年关。 听着外面的嬉笑吵闹,我的思绪被拉回到过去。 过往五年,我都是和陆江承一起过,偶尔会去孤儿院和院长妈妈、弟弟妹妹一起包饺子。 不知道宋迟言过年会做什么。 应该也是回家陪亲人包饺子,一起坐在电视机前面看节目,守岁。 或许还会被催着相亲,会有长辈争先恐后的想要介绍。 …… 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看来今年,注定是要一个人在医院过了。 也没什么,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艰难的抬起手想去够床边柜子上的手机。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 我心一紧,抬眸看去。 心里的期待却“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秦时序眼里闪过抹心疼,快步上前来将我扶回去,话里是浓浓的关心:“这种事情叫护工就好了。” 我不明所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秦时序脸上闪过懊恼,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半响之后,他才深深吸了口气:“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 我怔住。 每次见面,秦时序都给我一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感觉。 我一下没忍住,说了实话:“你这样说话,是因为宋迟言,还是因为脑子进水了?” 按照秦时序的脾气,他一定会发火,然后冷着声音威胁我。 可这次,他破天荒的没说什么,而是看着我,眼眶发红。 这太反常了。 我莫名有点发怵:“我最近好像也没对沈雪雪做什么吧。” 提起沈雪雪,秦时序的表情更加古怪。 他抬手捏了捏太阳穴,脸上是浓浓的疲惫:“和她没关系,是你的事情。”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尝试过找你的家人?” 我僵住,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心头发堵。 秦时序沉沉叹了口气,话里满是自责:“对不起,是哥哥认错了人,才会让你受了这么多苦。”第30章 “哥哥?”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时序,心里只觉得荒谬。 秦时序的头微微垂着,看着我的眼里不再是敌对轻视,而是满满的疼惜。 他的喉结滚了滚,伸出手来摸我的头。 下意识的,我别过头,避开他的手掌。 秦时序的手僵在空中,脸上划过深深的受伤。 我看着,心像是被无数个线头缠住,乱的毫无头绪。 以前好多好多年,独自承受苦难的夜晚,我都希望自己不是被父母丢下的人。 无数次安慰自己或许明天,他们就会出现,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可我已经失望了这么多年。 秦时序下意识从怀里拿出烟,塞进嘴里想点燃时,看了我一眼又放下。 “淼淼,都怪我们不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喉间像是被淤泥塞满了,堵得发痛。 见我沉默,秦时序有些无措:“其实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你。” “4岁那年,你发烧生病,爸爸妈妈带着你去医院拿药,刚好地震,仓促间走散了。” 他捏着指尖的烟,颤声解释:“后来爸和妈妈再回去,你已经不知所踪。” “上次认错沈雪雪,也是因为她和你长的像……” 最后这句话,像是从秦时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思绪像是生了锈般,卡在那里无法转动。 难怪我没有任何4岁之前的记忆。 秦时序的嘴一张一合,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外面的烟花还在放,吵得人心烦意乱。 秦时序坐在椅子上,迟迟没有离开。 我不想看他,索性闭上眼,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疲倦袭来,我渐渐睡了过去。 梦里,我又回到孤儿院。 那时的孤儿院又旧又破,就算被收留的孩子不多,光依靠院长妈妈一个人也无法养活。 我们经常饱一顿,饥一顿。 每逢到了冬季,就一起挤在一床破旧的棉被里。 渐渐的,院里的男孩被领养走,只剩下女孩和被院长妈妈陆陆续续捡来的婴儿。 念书之后,放学的时间,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来接送。 只有我,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回到孤儿院,放下书包帮着院长妈妈带弟弟妹妹。 有次,一个阴雨天。 我独自走在路上,经过小巷时被流浪汉盯上。 他尾随我,穿行在无人的街道中。 我永远记得那时的惊慌恐惧,一直到一个好心的阿姨发现异常,伪装成妈妈,那个流浪汉才离开。 当时,那个阿姨牵着我。 温暖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掌心传来,我多想,她说的话是真的。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一个这样的妈妈。 可梦总是会醒的。 第二天,我依旧要面对同样的窘迫和困境…… 半梦半醒间,手上被温暖的掌心裹住,鬓发间也传来温柔的触感。 低压的啜泣声在病房里回响。 我缓缓掀开眼皮,入目是位容貌气质出众的年轻夫人。 她双眸通红,泪水源源不断从眼角滑落。 看见她的眼泪,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划过异样。 见我醒,她回过头看向一旁的男人,男人气质沉稳,眉眼与秦时序如出一撤。 他捏了捏夫人的肩膀,眼里也闪过泪光:“孩子醒了,别担心。” 接着垂眸看向我:“淼淼,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 “以后你也有家了。”第31章 病房里安静沉闷。 身下的床单被我攥出褶皱,整个心脏杂糅在一块,到处都是难以言喻的难受。 秦母紧紧握住我的手,语气哽咽:“淼淼,都是妈妈对不起你……” ‘对不起’这三个字我都已经听腻了。 我使了使劲,尝试把手抽回来。 秦母觉察到,更加用力的握住我:“淼淼……” 她脸上的表情慌乱惊恐,像是怕极了我会再次消失离开。 这一瞬,莫名的怨气涌上来。 我甚至开始不明白,如果她们真的爱我,怎么会这么多年没有找到我,又怎么会连我和沈雪雪都分辨不出来!? 像是报复般,我沉声问:“沈雪雪呢?” 瞬间,房间内气氛骤沉。 秦家一家三口的表情都僵在脸上,精彩又讽刺。 片刻后,秦父搂了搂秦母,缓缓解释:“那孩子故意冒充你,我已经把她赶走了。” “是爸爸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没能认出她是个冒牌货。” 秦母含着泪摇头:“我也有错,淼淼,她长着一张和你极其相似的脸,我一时间……” “妈妈,是我见到她就先入为主的以为她就是妹妹。” 秦时序开口打断,眉眼间满是痛色:“如果我早点认出来,也不会让淼淼受那么多苦。” 他们都在数着自己的过错。 我却耳边嗡嗡作响,心里一团乱麻。 “你们出去吧,我累了。”我说完这句,自顾自的闭上眼。 可即使看不见,感官却依旧全部放在秦家三口身上。 秦父安慰:“没事,找到淼淼了就好,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和时间。” 秦时序也附和:“妈妈别担心,我会好好向妹妹认错。” 这些话落入耳中,不用细想都能知道这家庭有多么的幸福。 是我以前做梦也想要拥有的一切。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秦时序做的那些事,就如同一根针钉在心上。 一碰就疼。 过了会,他们相携离开。 病房内又恢复沉寂。 我原本想闭上眼,继续休息。 心却已经被搅成洪流,根本无法平静。 其实我很怕,怕放下隔阂接受秦父秦母后,也想沈雪雪一般被告知是一切都是假的,是认错了。 这时,门再次被人推开。 我下意识想闭上眼逃避,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宋迟言提着饭盒,走到病床前支起小桌:“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吃东西了,我带了粥,你尝尝。” 他神色平静,像是之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 我看着鼻尖上的小痣,恍然觉察到不对。 “秦时序怎么会突然知道沈雪雪是假冒的?” 宋迟言勺粥的动作一顿。 我继续问:“他们又怎么知道我是真的?” 宋迟言放下粥,目光坦诚:“是我。” “飞机上见面的那次,我就觉得你眼熟。”他半阖着眼眸,像是在回忆,“但是一直没想起来是和秦阿姨像,直到沈雪雪回到秦家,我才心生怀疑。” 我定定看着他:“那你就不怕再次认错人,我也不是秦家的……” “不会。”宋迟言轻声打断,“你昏睡这段时间,M.L.Z.L.已经和秦家做了亲子鉴定。” 听见这句话,压在我心上的沉重巨石松动不少。 可接着,宋迟言眸色又黯了下去:“陆江承手术很成功,已经醒了。” “他说想要见你。”第32章 住院治疗这段时间,我很少想起陆江承。 偶尔有那么几次,也是想起空难那天的场景,担心他的身体,又想我们之间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处理。 现在听见他手术成功,我也松了口气。 宋迟言把我的表情看在眼里,语气中又多了几分低落:“但是医生说,他心脏上的伤很大概率会留下后遗症……” “如果留下后遗症,恐怕以后都不能经受任何刺激。” 他说着,脸上满是惆怅和无奈。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情于理,陆江承救了我,照顾他是我的责任。 可宋迟言…… 我抬眸和他对视,轻声劝说:“你别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耽误你的时间。” 宋迟言动了动唇,没说话。 他的眼底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