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说太久,不过她总算可以摆脱手机了。 陆南辞也是, 终于不用整天趴在床上,可以坐起来了, 不过还不能走动,会牵扯到伤口,赵柠找医生借了把轮椅,早晚不热的时候会推他到医院楼下转转。 两人还真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了,气氛说不出来的融洽。 不过他们下意识避开了某些事情。 但总归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吃过早饭,护士换完药刚走,村长带着阿玲来了。 小姑娘瑟缩在村长身后踟蹰不前,一见到赵柠,眼眶立马就红了,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往下流。 不知道是心疼她,还是想到自家被烧毁的房屋。 长到这么大,阿玲很少下山,更别提来医院了,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陌生,就算面对赵柠,她也不敢贸然上前。 看到她,赵柠就想到家里那个小家伙,脸上不自觉地复现出姨母笑,对她招招手:“阿玲,过来坐啊。” 阿玲仰头看看村长,犹豫片刻,咬着唇,磨磨蹭蹭地迈开步子。 她走过去,紧挨着赵柠坐下。 赵柠抬起左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柔声问道:“阿婆呢,还好吗?” 阿玲点点头,依旧没吭声。 赵柠也不计较,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果篮,轻声问她:“吃水果吗?” 阿玲又摇头。 “好吧,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拿。”说完,赵柠对她笑笑,抬头看向村长,“您自己随便坐。” 村长那双黢黑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闻言点了点头:“没事,没事,我不用坐。” 该说的话都说了,赵柠总不能强迫他,收回视线,发现阿玲在盯着自己的右手看。 她稍稍动了动手指:“没事,就快好了。” 阿玲点点头。 赵柠也不知道自己自己的安慰究竟有没有发挥作用,摸过一个苹果塞进她手里。 半晌,村长坐下了。 从山上走下来其实很耗费体力,说不坐纯粹是为了客气。 他纠结着开口:“我就是带阿玲下来看看你,阿婆在山上商量修房子的事,总那样放着也不是个事儿……” 说完,他便不好意思地撇开了视线,不再看她。 赵柠不太清楚房子究竟被烧到什么程度,但村长话里的意思她大概猜出来几分。 修房子,最缺的就是钱了。 话停到这里,就证明村长捏准了她是个聪明人。 赵柠沉默了几秒钟后,再度开口:“还差多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柠没说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村长突然间仿佛泄了气,喃喏道:“五万……” 似是怕赵柠觉得多,他紧跟着又解释道:“人工村里就能出,木料也有,但其他东西得买,阿玲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 越往后说,他的声音越小。 赵柠垂眸看向身旁,小姑娘的头已经埋到怀里去了。 看起来实在让人于心不忍,这种窘迫感,光是想想就会觉得不安。 “这五万我来出吧。” 五万块钱,赵柠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在阿玲家住了这么久,就当是房租和伙食费了。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小姑娘已经够窘迫了,她不想让她阿玲难堪。 赵柠在心底里默默叹了口气,只希望她长大好不要觉得因为这些事自己低人一等才好。 她拿起手机,抬头看向村长:“微信可以吗?” 听到她的话,村长愣了下后,才急忙连连点头应声:“可以,可以的。” 赵柠扫了码,二话不说,痛快地把钱转过去了。 到此为止,比赛赢来的奖金已经所剩无几,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钱没了再赚就好。 事情的进展顺利到村长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最初听到那家儿子,也就是阿玲的爸爸提出这个想法时,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最后顶不住最后顶不住对方一直打电话来闹,这才顶着压力带阿玲下山。 目的打成,他们就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村长稍稍寒暄几句后,便起身招呼阿玲离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姑娘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被拉走时也只是回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赵柠又想到了可可。 简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她念头才起,那边衡念的视频电话立刻就打了进来。 事发突然,赵柠有些慌神,姐妹俩不经常打视频,她感觉衡念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关于自己受伤的事情赵柠到现在都没敢告诉家里。 外婆年纪大了,衡念又要照顾可可,山高路远,她实在不想让她们为自己担忧。 所以受伤后,她还是保持着隔两天就发微信问问家里情况的频率,营造出一种平静的假象。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纵使隔着大半个国家,衡念依旧察觉到了不对劲。 赵柠顾不得许多,急匆匆地奔到窗边,调整好角度,再三确认从背景里看不出是医院,这才接受邀请。 电话一接通,两张相差无几的面庞立即出现在屏幕里。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小姨!”可可那小家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拱啊拱地从衡念怀里钻了出来,十分热情喊道:“小姨!” “是可可啊。”赵柠笑着打了个招呼,又问:“姐,你打电话来有事吗?” 衡念捏了捏女儿的脸,无奈道:“这小不点早上起来说梦见你了,非要闹着给你打电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赵柠松了口气,轻声道:“可可想小姨了啊,过段时间我就回去看你,好不好?” 这口气才松到一半,衡念突然皱眉:“你嗓子怎么了?” 赵柠微愣,短短两秒钟,脑袋里不知道转过多少理由,最后挑了一个听起来最离谱,但又最合理的:“最近有点上火。” “哦。”衡念看着她身后的窗沿,又问:“你不是在山里吗?现在山里条件这么好啦?” “没。”赵柠的大脑就没停下来过:“老师前几天过来了,我在镇上陪他。” 衡念:“这样啊。” 打电话过来本来就没有正事,这对赵柠来说倒是好事,她又问了外婆的情况,逗弄可可几句,便借口等下有事,挂断了电话。 说多错多,万一等下露出马脚被发现就大事不妙了。 这电话来得太是时候,哪怕再晚一天,她都不用这样担心,毕竟她明天就要出院了。 她转过身,微微眯眼避开刺眼的阳光。 窗外,楼下空地停满了车,人来人往,阳光正好。 这一天,赵柠就没闲下来过,所有人就像是约好了一般,非要赶在她出院之前登门。 下午,她正在整理物品,为出院做准备时,之前来过的那两位警察又来了,依旧是来找陆南辞的。 这次没要求回避,一群人都挤在302里,原本就不大的病房显得更加局促。 “这次来是想通知一下调查结果。”率先开口的依旧是张立,他看向陆南辞,“你上次提到的那个人,我们去查了,叫刘宏胜,从他家里也搜到了一模一样的烟,刚好少了一盒,这烟很贵,山里人不可能舍得买,他承认烟是你给的。” 陆南辞下意识去看赵柠,略带委屈地嘟囔道:“看咯,我都说了与我无关。” 赵柠横他一眼,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张立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他一口咬定,火灾的事和他没关系。” 赵柠略微思索,问:“那您们认为呢?他撒谎了?” 另一位警察表情严肃地说:“我们认为他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赵柠没再出声,平静地等着他们继续往下说。 她笔直地望向两人,眼神清明又克制,那个冷静自持的赵柠又回来了。 “我们认为他说谎的可能性不大,刘宏胜在当地很有名,不学无术,贪吃好色,但他同样是出了名的胆小怕死,而且本地人都知道防火防灾的重要性。” “是的,每年夏天都会安排防灾讲座,他不太可能会把烟头丢在那里。” 项成和一直没有说话,越往下听,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事儿是外人干的?” 最后一次 面对项成和的疑问, 两位警察选择了缄默。 大山里的外来客,除了陆南辞,就只剩下他们这批了。 事态发展的方向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卢嘉言情绪略显激动地喊道:“不可能!我们没人抽烟!” 赵柠从未怀疑到自己人头上, 因为项园没人抽烟。 出于对警察同志工作能力的信任, 她还是问了句:“有证据吗?” 张立沉默了下,“暂时还没, 只是出于推测。” …… 赵柠:“那就再辛苦你们几天了。” “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聊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他们今日过来的目的本也不在这。 送走警察, 赵柠站在382病房的门口, 望向陆南辞, “要不要下去转转?” 她的手就搭在门把手上, 仿佛只要他拒绝, 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关门走人。 陆南辞立即笑道:“好啊。” 闻言,赵柠松开把手, 径直走到窗户边,借来的轮椅就放在窗下。 最普通的轮椅, 却是支撑陆南辞下楼的宝贝。 撑开轮椅,赵柠仔细确认过它的结实程度后,把它推到床边, 转身去去扶陆南辞。 他确实能坐着待会儿,但坐起来的过程得让人帮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南辞在这事上脾气倔得很, 开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