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司马惠好奇的接过,想要打开。 “等等,娘,我来吧。”乔雨熙阻止她,她怕把她娘吓坏了。 她把锦盒放到桌上,慢条斯里的解开,边解边道:“这里面是乔玺的……” 司马惠迫不及待的探过头,垂眸一看,眼睛蓦然睁圆,“脑袋?”她吓了一跳,捂住胸口,脸色煞白,片刻,眼眶突然红了,脸上伤疤抽动,狰狞恐惧,“乔玺的头,他,他……” “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惊疑的看着女儿。 乔雨熙迎着母亲的目光,大大方方的道:“娘,十岁那年,我从你手里要过坞堡和曲部时,就对你发过誓,我会把乔玺的头颅摆到弟弟墓前,让他谢罪忏悔。” “现在,我做到了。” “乔玺不是被流寇所杀,是我亲手砍下他的头,他完完全全是被我杀死的。” “我们去找弟弟吧!” 司马惠:…… “嗯,瑛儿啊,娘觉得,你弟弟会很高兴,你替他报了仇,但是,拿头颅当祭品摆着上供什么的,就算了吧!” 毕竟,在幼童尸体前以血相祭! 感觉不太正经。 好像要养什么似的! 司马惠轻咳,看着锦盒里乔玺鲜血淋漓的头,她脑海里想着要怎么劝女儿放弃,但,想着想着,突然,眼前模糊。 伸手一摸。 居然全是泪。 “我,我怎么哭了?”她喃喃,自责的嘟囔着:“司马惠啊,司马惠,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一点都不稳重,女儿在你面前呢,你别吓着孩子,别,别……” “哎啊!” 她捂脸,泪如涌泉。 她的儿子啊,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乔雨熙不言不语,无声陪伴着母亲。 许久…… 外间,突然传来丫鬟禀告之声,“夫人,二小姐,崔公子前来请安。” “君,君琢来了!”司马惠一怔,赶紧掏出手帕抹了泪,催促乔雨熙,“快快快,把盒子盖上,放到床下,不好让君琢看见。” 大姑娘抱着亲哥的脑袋…… 她急急的想拿过锦盒,刚伸出手,就被乔雨熙握住了,“瑛儿?”她惊异抬头,对上女儿明亮的鹰眸。 “娘,陆兴国早晚跟我们是一家人,他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乔雨熙淡声,眉眼坚毅。 司马惠拧着眉,神色很不赞同,但她从来都是尊重孩子意愿的母亲,不管是乔瑕的暴炭脾气,乔雨熙的离经判道…… 她都是引导,不会强硬拒绝。 “你既然有主意,那就听你的。”司马惠叹声。 乔雨熙笑笑,扬声道:“请崔公子进来。” “喏!”丫鬟应声,片刻,帘子一掀,陆兴国修长的身影步入房内,他挥袖敛身,优雅从容的对司马惠行礼。 “君琢见过伯母。” “不必多礼,太客气了。”司马惠虚扶他,陆兴国顺势而起,薄唇勾着客气的笑,他侧头,想对乔雨熙说些什么,结果眼角余光,正好对着锦盒里的乔玺。 乔玺鲜血淋漓的脸,死不瞑目的眼,直勾勾的对着他。 陆兴国:…… 客气优雅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俊颜不带一丝表情。 “怕吗?”乔雨熙突然问。 陆兴国:“什,什么?” “乔玺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算是再亲近不过的关系了,我却亲手杀了他。”乔雨熙顿声,不带丝毫感情的鹰眸落到头颅上,“按照普世观念,杀亲,十恶不赦之罪。” “你害怕我吗?” “杀人者,人恒杀之,嫡庶之争,尤胜战场,农夫家三亩薄田,一间草屋,都会几子争斗不休,老死不相往来,更何况你们?”陆兴国收回心神,音调平淡。 “他是庶,你是嫡!” “他是邪,你是正!” “他是地,你是天。” “妄想邪胜正,庶抑嫡,地压天,本身就是自己找死了,更何况,乔玺屡次三番算计你,要害你的性命!” “你杀他,理所当然。” 第67章自甘为妾? 崔家是千年世族,辉煌光耀的同时,内里的脏污事,数不胜数。 杀兄,害弟、爬灰、养小叔子、偷父妾、兄弟争产、吃绝户……累世公卿的贵族,细细看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昔日,崔宰相把陆兴国当做继承人培养,自然不会让他天真,各种内情污事,从不曾对他隐瞒。 “瑛妹,我之见闻,远超你想象。”陆兴国凤眸漠然扫过乔玺的头颅,伸指轻点,“庶兄……” 算什么? 活剐亲爹的,他都审过。 “早些处置了吧,过些时日要臭了。”他凝着乔雨熙淡声。 乔雨熙满意颔首,盖上锦盒。 司马惠眨了眨眼睛,看看女儿,在瞧瞧女婿,瞧瞧女婿,在看看女儿。 呃…… 老了老了。 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绪了。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女婿不害怕就好。 不怕他就不跑! —— 时间如水,飞快流逝,转眼,乔玺的头七过了,乔渊带着次子乔璋扶灵,亲自送长子回老家祖坟,好生安葬。 这不合规矩。 天下没有长辈给晚辈扶灵的道理! 无奈乔渊是个‘孝子’,又是乔家最厉害的那个,谁劝他都不听,只能做罢了。 十月十五,万里无云,太守府全家,目送他出城。 看着灵车行进官道,远远离开,司马惠回身,面色淡淡的吩咐,“你们回府吧,我有事要办。” 说完,她带着两个女儿上了马车。 车厢里,放着乔玺的人头。 她们要去万安庙祭奠亲人。 “夫人慢走!”管家恭声,静候片刻,待马车离开后,他才轻声,“侧夫人,三姑娘,咱们回府吧~” “啊!” 李姨娘喃喃,面容呆滞,僵硬上了马车。 管家回身,又去请陆兴国。 陆兴国从容上马扬鞭,这时,崔四和崔六策马上前。 崔四叹声,“大哥,想当初刚来乔府的时候,李氏曾迎过咱们,那时,她容光姣美,完全不像四十岁的妇人,仿若二十如许,如今……” “不过月余功夫,凭空老了十岁啊!” “晚年丧子,何许悲也?” “四哥,评论他人女眷相貌,不是君子所为。”崔六蹙眉。 “一个妾室罢了,说说又如何?”崔四扬声,在他们在这些世家子眼里,妾室是可以赠送,以示亲近的物件。 对李氏的些许不同,是因她替乔家生下子嗣。 并非尊重。 “总归她有了年岁。”崔六沉声,不由感慨,“唉,月岁无常,半月前,乔玺尚且活蹦乱跳的跟乔雨熙挑衅,如今却成了白骨一堆。” “谁说不是呢?”崔四沉声。 兄弟俩对望,想起了崔家大房的灭亡,心里不免唏嘘。 陆兴国静静听着,心里晒笑:乔玺要是肯老实,不向乔雨熙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