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言慕又是怎样的想法呢? 她张了张唇,到底也没敢问出来。 一是战前不想让他分心,二是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如此行军约半月,大军总算到了长留。 白夭眺望群山,峡谷延绵不绝十余里,地处沙漠边缘,尽是戈壁。 “布拉加的兵马已行至沙丘,长留派军援救,已然不敌,不日布拉加的警队将抵达长留。” 军帐之内,右护军指着地形图说道:“约莫三十万。” 谢言慕问道:“我军多少人?” 右胡军微顿:“十五万。” 谢言慕点头,在地势图上看了又看,似在找出这十万破三十万的方法。 账内谈论声四起,将士们提出种种方案与阵型,都被一一否决。 正值困扰之际,布拉加的使臣却来信。 谢言慕目光凛然,那使臣蒙着面,耳上挂着细小的铃铛,微微一动,便叮铃作响。 他无惧无畏地说道:“殿下要我过来谈判。” 他指着白夭,狂妄至极:“把她送给大王子殿下做礼物,布拉加可考虑退军。” 第37章 仿佛是胜券在握,以上位者的姿态说着“考虑”二字。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便横在了他的颈间。 莫荀冷漠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具尸体:“再说一句,我便杀了你。” 使臣淡然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莫荀抿唇,眼中寒光乍现。 白夭叹道:“别杀他。” 莫荀垂眸,微微不甘的收回匕首。 使臣笑道:“希望盛国好好考虑。” 白夭挑眉,看向谢言慕。 只见他眼底依旧泛着冷意,道:“使臣留下,其余人出去。” 将帅们面面相觑,虽不解这是何意,但还是纷纷退了出去。 使臣脸色淡然:“将军这是何意?” 谢言慕未有回答,白夭心下了然。 她淡笑着说道:“大王子想必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使臣一怔,将面罩取下,一头金发赫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碧蓝的眸子不想珈蓝烨般清澈隐隐带着邪恶,而是如鹰般凌厉的、狂野的眼神。 方才他一进门,脚步稳健,却不见尘埃,白夭便知他轻功了得。 面对匕首仍能淡然处之,身形气势皆不似常人。 白夭一猜便知他是珈蓝徳木,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她问:“我实属想不明白,为何你们兄弟二人非要一个我不可?” 珈蓝徳木侵略的眼眸不加掩饰的紧紧盯着她,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 “从小珈蓝烨所要的,我都要有。” “手足相残,为何要牵扯于我。”白夭冷声道:“况他已死,你为何还要我?” 珈蓝徳木笑道:“我本不想让他死,谁知他竟然差点救了谢言慕。谢言慕不死,我军难安啊。” 谢言慕眉间微皱,只觉浑身如蛇蚁四窜,难受至极。 珈蓝徳木叹了一口气:“但他终归是我布拉加的人,即便是死也要为布拉加而死,我以他的死为契机,如此他也算死得其所。” “至于你。”珈蓝徳木残忍地笑着:“我弟弟既喜欢你,我便送你去见他。” 白夭皱眉:“你想杀我?” “不不不,至少现在不想。”珈蓝徳木笑地十分傲然:“我为何以身犯险,与你闲扯,是为了杀一个你吗?” 铃铛随着他的笑叮铃作响,铃铛,他的目标是谢言慕! 白夭心头大震,突然间一道白光闪过,直取珈蓝徳木面门。 他骤然转头,利剑只划过他的耳坠,将铃铛钉在了帐上。 他脸色阴沉下来。 这一举动仅仅发生在一吸之间,白夭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谢言慕掷出剑后捂住胸口,重重咳出了一口血。 “抓住他。” 他轻吸了一口气,手上青筋乍起,看起来疼痛至极。 莫荀身形立即动了起来,珈蓝徳木却更快。 只见两道身影闪现,账内便只剩下了谢言慕与白夭二人。 白夭走到谢言慕身边,只见他面色苍白,冷汗如雨,心中顿时如针扎般刺痛。 她强压下心中的情绪,细细的为他检查,脸色越来越沉。 谢言慕问:“如何?” 白夭闭了闭眼:“噬心蛊被铃声催动,不出七日必然……” 入主心脉。 她哽了一瞬,说不下去了。 谢言慕垂眸,眼前有些模糊,只能看见幻影重重,有无数个白夭在眼前晃荡,嘴中不断喊着莫荀,他心中酸涩,有些神志不清地说, “你能叫我的名字吗?” 白夭蓦地抬头,对上他涣散的眸子。 他说:“别喊莫荀了,我难受……” 第38章 军帐内, 谢言慕坦胸躺在床上。 一条细小的红线从手臂处一直连接至心脉, 白夭皱眉看着那条红线,心下晦涩难当, 一抬头便看见了谢言慕沉静的眼眸, 她心下一喜:“醒了?” 谢言慕微微皱眉:“我晕了多久?” 白夭道:“不过两个时辰。” 谢言慕点头,军事告急他晕都晕的不安稳, 他问:“珈蓝徳木抓到了吗?” 白夭摇头, 珈蓝徳木敢只身来敌营,必然有把握逃脱,莫荀当时追了出去,不过一里,他的气息便消失无踪了。 她问道:“你现下感觉如何?” 谢言慕胸口仍有痛感,但能忍受,便摇头道:“我已无碍,你去休息吧。” 白夭却未动,她微微吐了一口气。 坐在床边,轻声喊道:“谢言慕。” 谢言慕一愣:“什么?” “谢言慕。”白夭眼底汇了八方星辰,亮的要命:“还难受吗?” 她没有喊莫荀,一直喊的谢言慕。 谢言慕没有回答,似乎早就忘记了晕倒前自己所说的话。 白夭心中顿时害臊起来,红着脸说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便落荒而逃,她走得急,全然没看见谢言慕赤红的耳尖。 军账外, 白夭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脸埋在了双手之间。 莫荀从黑暗中走出,道:“地势已然查清,正如殿下所言。” 白夭将手放下,方才滚烫的脸已然冷静下来:“明白了。” 她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莫荀,问道:“你有话要说?” 莫荀手上沾了些黄沙,他轻轻捻开,似乎要将心中的烦闷一同抹开。 闷声道:“殿下那日对珈蓝烨所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白夭微微一愣,漠然想到那日珈蓝烨问她选谁,她当时又羞又恼, 随口胡诌了一段,被谢言慕听去了,也被莫荀听去了。 后面事情发生的突然,她竟将此事忘了。 想到此处不免又有些想笑,不曾想随口一说竟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白夭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日所言,是我气言。” 她看着莫荀的眼眸,那眸中沉静,与谢言慕很像,但却少了一份折戬沉沙的戾气。 此时那双眼睛略带雾气地看向她,白夭怜爱地说道:“我始终将你看做弟弟。”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爱与不爱,选择与否,都在其中。 莫荀默然,漆黑的瞳孔映不出半分色彩,片刻后沉声说道:“我明白了。” 是夜,树影婆娑, 沙漠的夜格外寒冷,风簌簌吹刮着军帐, 冷硬的为军帐之中再添了一丝肃杀之息。 谢言慕挑灯看着地形图,敌军来势汹汹,蛊虫跗骨,皆让他夜不能寐。 白夭见他账内灯火通明,不由走进问道:“将军怎的还不休息?” 谢言慕眼眸微转,耳尖略红,冷声道:“无事。” “在为战报担忧?” 白夭坐于他身边,烛火散在她小巧玲珑的五官上更显精致。 谢言慕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