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能说的都说了,他一个外人能吐露出这么多关键的信息,已经不容易,警方也要根据他说的内容做后面的核实。 傅惜蕊在外面等了好久,警察却不能立刻告诉她审讯的结果,这些涉及到后面的审讯,属于涉密内容,傅惜蕊只好回家等通知。 后续的调查中,警方对惠安的上级很看重,这个人一直在左右惠安的行为,他涉嫌犯罪的可能性太大了,如果不把他揪出来,这个案子很可能无法完成最后的审判,一拖再拖下去。 警察直接从惠安的手机里调取了近一年的通话记录,花费了大量时间去核查电话号码,通信人都可以查到对应信息,几乎都是本案的其余犯罪嫌疑人,要么就是曾经上当受骗的香客。只有一个一年里通过三个电话的号码,现实为虚拟号码,查不到对方是谁。 也曾试过,想让惠安自己交代出这个隐藏的人物,但惠安不敢说。 “你们别浪费时间了,直接枪毙我得了,我不可能说的,我父母妹妹都在外面,我敢说吗?我死了就算了,总不能拉着全家陪葬吧。还有你们,我好心奉劝,别什么人都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惠安看似傲慢,实则恐惧。天天祸害别人的人,自己也被别人拿捏着软肋。 证据不足,找不到最重要的嫌疑人。警察也拿人没办法,只能慢慢去推敲线索,慢慢从细节里找瓜葛。 抓到了坏人不能立刻判刑,傅惜蕊估计是最难受的人,在家抑郁了两周都没出门,骨折的脚指头都快长好了。 温子宣和江小玉的工作没有停,偶尔有空也会去看她,只不过傅惜蕊情绪不好,听谁说话都没什么兴致,左不过让人待一会,就想办法撵人了。温子宣怕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刑事案件中,受害人的心理创伤是不能忽视的事情,不及时关注和处理,很有可能引起二次伤害。 再三思虑之下,他找了一位靠谱的人,给傅惜蕊提供一下情绪治疗。 医生叮嘱傅惜蕊,日常要多走路,她忘得干净,整天躺在床上伤春悲秋。门铃响了几遍,她理都不想理,不是物业就是广告推销,晾一会就走了。 隔了几分钟门铃又响了,傅惜蕊烦躁了起来,到底是卖什么的这么坚持不懈? 门一打开,那人是褚灿。他拎着一些新鲜的菜和肉,不请自来。 “脚恢复的怎么样了?” 来的是救命恩人,傅惜蕊顿时变得客客气气。 “还行还行,你先进来坐吧。” 她还没给人道谢去,对方却先来看自己了,还拎着菜来的,这可怎么好。 “听说你出院后,饱一顿饿一顿的,这可不行啊。” 听说?听谁说啊?她还纳闷呢,自己和褚灿也不算有交情,有那么点交集还挺不想记起来的,怎么会上门瞧自己伤咋样呢?听他这口气,十有八九温子宣逼的喽。 “褚警官,陈队是不是威胁你了,你别管他,他还能把你怎么样么。你回去吧,别忙活了。” 褚灿一句没听,把菜拿进厨房,开始洗锅碗,开始备菜。 “你也知道我是被威胁,那你就帮帮忙,让我完成任务吧。” 褚灿说得可怜巴巴的,哪还有半点小区门口闹事恶霸的样子。傅惜蕊看得直迷糊,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躲回房间玩手机,转移一下注意力。 傅惜蕊一集电视剧刚看完,褚灿就敲门了,喊她出来吃饭。他做的馄饨,银鱼馅的。 “嗯~银鱼馅果然好吃啊,难怪你喜欢,还挺会吃呀。” 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放过,褚灿一直在输出彩虹屁,想着法让傅惜蕊开心点。 “谢谢你,褚灿,但你没必要这么卖力。晚上我会给陈队打电话,告诉他我过段时间就回去上班了,让他别折腾你了。” “你别太有负担,我闲着也是闲着,陪你呆着还能在领导面前卖个乖多好呀。” 傅惜蕊劝不动,也就拉倒。 本以为褚灿也就来个一两次就交差了,谁知道他频率越来越高,有时候一天能来三四趟,还要检查她三餐都吃了什么,恢复锻炼做到什么程度了。傅惜蕊开始还很客气,毕竟那可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可这种越来越疏离的边界感,让她一下子没法适应。 “你先回家待会,我要看书写论文了。” “你写好了,我带耳机玩手机,不会打扰你的。” “我想一个人待会!!!” 傅惜蕊跛着脚把人推了出去,迅速关上家门。对方敲了一会门,没了动静。 世界终于只属于她自己了,傅惜蕊幸福地倒在沙发上,拿着零食打开电视。120 秒的广告还没放完,门又响了。 借阴债(八) “我命还你还不行吗?你杀了我得了!” 傅惜蕊忍无可忍,打开门一阵咆哮。她自己缓和情绪都没缓过来,真的受不了褚灿一直出现在私人空间,只想让他赶紧走开。 门外的人吓得够呛,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歇斯底里的傅惜蕊。 “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胡教授一脸茫然。 “教授,怎么是你啊?” 头发花白的老头背着个沉重的帆布袋子,赶了一路,累得气喘吁吁,还没喘口气就被吼了一顿。 “谁惹着你啊?怎么小绵羊变母老虎了?” “没谁,就和一个朋友吵架呢。” “什么朋友关系这么差啊,男朋友啊?” 傅惜蕊服了这老头的脑回路。 “你别瞎猜了,先进来吧。背什么东西,包袋子都快断了。” 胡教授把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了几本书。 《从黑暗中醒来》《跳出背叛》《情绪自救手册》,都是关于自我疗愈的书。 胡教授的书架里从来没有种种类型的书,他的精力都投入到教学和深耕学术上了。显然这些与他格格不入的书,是他特意为傅惜蕊挑的。 “终生学习很重要,毕业了也不要太放纵,最近在家歇着刚好看看书,我都给你选好了。专业课的书我估计你是看腻了,给你挑了点有趣的。” 傅惜蕊出事之后,大家都很关心她,胡教授知道她没把事情告诉父母,天天打电话不够,得空就和师母熬骨头汤带给她喝。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估计也是察觉到了傅惜蕊术后一点点的心理变化,怕她想不开,赶紧让她看点积极向上的文字,找找从前的状态。 “你就是瞎担心,我这一天天的都忙死了,哪里没学习了,我刚还要写论文呢,准备今年发表个核心期刊。” 胡教授努嘴,他才不信呢。 “我给你熬夜改的论文都发不了核心,你自己瞎捣鼓,能写出什么狗屁不通的文章来。” 胡教授一点面子没给,他的学生他最清楚。 “别说的那么惨嘛,我毕业时也拿到了优秀毕业生的呀,哪能所有人都能像师兄那样,又努力又聪明的。” 她从前和胡教授的聊天,一直都是以李锐为核心展开聊天的,不是说他在校时多么优秀,就是说他毕业后发表了一堆文章,学术成果怎么怎么多。这一开口傅惜蕊嘴巴比脑子快,又提到李锐,说完自己都藏不住情绪,恨都挂在脸上。 胡教授从进门就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傅惜蕊的情绪,讲话都斟酌半天,怕自己老糊涂,不小心说到了不该提的人。没想到他老人家忍半天,傅惜蕊自己先提了。 只是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傅惜蕊提到了李锐之后,刚才还带着笑的脸,一下就拉耸下来,可见心中有多厌恶。他自己呢?又何尝能释然? “都怪我。” 这两个学生,都是当做孩子带的,“儿子”害了“女儿”,他夹在中间心都快痛死了。他是该帮“儿子”脱罪,还是该帮“女儿”追责?他什么也做不了,做什么都是错。或许他真该反思自己这么多年在教育行业,有没有真的尽到师父的责任。教书育人,他只做到了教书,却没教会李锐做人,他今日犯下罪行,自己也难辞其咎。 “怪你什么呢?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是他疯了,我们都没错。” 傅惜蕊自己难过也就罢了,看到胡教授这个年纪还为了她和李锐的事情,左右伤神,她于心何忍。 她心里最清楚胡教授对自己的偏爱,但师兄李锐也一直都是教授的骄傲。对于傅惜蕊来说她受到的打击是单向的。胡教授不是,偏偏是他最在乎的两个孩子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是我看错了人,让你受苦了。你现在这样子,真是遭大罪了。” 幸好傅惜蕊只是受了一点伤,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胡教授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人家父母交代。 “你别说得那么夸张,我就脚指头伤了一点,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福大命大着呢。” 傅惜蕊还特意走了两步给胡教授看,证明自己的伤没什么问题了。 “这些我相信医生已经帮你处理好了。我是担心你心理上绕不过这个坎。” 傅惜蕊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就是还没接受李锐师兄堕落成魔的事实。连她都没法轻易接受,何况胡教授,他还要假装自己好好的跑来劝慰学生。 “我知道了,我错了。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