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一次次地被驱逐,大脑放空的时候,她像是被扔在海上的一叶浮萍。 终于,一个世纪般漫长后。 她被捞上了岸。 此时只剩下一口气的她,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累。 男人抱着一身汗湿的她去浴室清洗完,抱回床上。 看着她白皙肌肤上的青紫痕迹,他眉头皱了皱,低声问,“疼吗?” 顾绵没好气地瞪他,“你试试疼不疼。” 他在她身旁躺下,将她翻转过去抱在怀里。 抓着她的手往他身上放,“你拧回来。” 顾绵,“怎么拧?” “随你。” “你别后悔啊。” “不后悔……你是想以后几十年都守寡吗?” 顾绵的手再次被他抓住。 男人警告的话语响在耳畔,“要不是看你已经半死不活,你肯定要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封淮,我们要个孩子吧。” 顾绵突然转开话题,封淮先是一愣。 反应过来后盯着她看了几秒,确定她是认真的,他低声答应,“好。” 这天晚上,顾绵在封淮的怀里睡了一夜。 重生回来几个月,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相拥一整夜,封淮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 以前的种种误会,谁都没提。 只是暂时沉淀在各自心里,并非真正的翻篇。 也许,借着某根导火线,又会重新燃烧起来,烧伤彼此。 - 第二天,是施母的头七。 吃早餐时,顾绵让封淮不用陪她回去。 封淮给她剥鸡蛋的手一滞。 掀起眼皮,如潭的深眸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他薄唇溢出一个,“好。” 顿了下,补充道,“我让覃风送你回去。” 顾绵没拒绝。 封淮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起身离座,沉默地出了餐厅。 顾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收回视线,看着桌上的早餐,却没了食欲。 昨天晚上入睡前,她是想把所有的结藏在心里,解不解都无所谓的。 可是,她梦见了妈妈。 妈妈说,是赵诗音害死了她。 赵诗音突然出现在面前,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要和封淮纠缠。 她说封淮喜欢的人是她,不是顾绵。 说她之前能在国外陪伴封淮,就证明封淮对她是有感情的。 顾绵没有答案。 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只知道妈妈没了。 她以后都没有妈妈了。 施启维说妻子生前就喜静。 因此,头七他没有喊别的人。 就他们父女两人去了墓园。 “宁宁,少臣出差还没回来吗?” 施启维知道封淮出差,但不知道昨晚已经回来了。 顾绵“嗯”了一声,就把话题转开了。 从墓园回到家,就见慕子轩的车在他家外的路边停着。 不知何时来的,等了多久。 慕子轩礼貌地跟施启维打过招呼后,问顾绵,“顾绵,我可以跟你说几句吗?” 施启维先进了别墅。 顾绵站在树荫下,听着慕子轩说,“顾绵,对不起。” “我听周淮说,你那时想用自己当人质交换救我。” “你知道了?” “嗯。” 顾绵的声音淡淡的。 如初秋的风。 落在慕子轩的心里,却生生凝结成了冰。 “可惜我没用,幸好他及时找到了你,救出了你。” “不是你的错,那些事跟你没关系。” 人有时候,是奇怪的生物。 越是自己在乎的人,越是要求严厉,容不得对方的错。 越是没放在心上的,越是能大度。 顾绵就是那样的人。 她觉得那是一种病,但是她改不了。 她忘不了封淮对赵诗音的那些好,忘了不他之前说,他就是想让赵诗音去医院照顾他,说越诗音对他,比她顾绵好。 慕子轩临走时,对她说,“我是从医院过来的,我爸前天又住进了医院。顾绵,你能跟封淮说说,让他去医院看看我爸吗?” 顾绵脸色微变了下。 不解地看着慕子轩,“他不是恨透了封淮吗?” 慕子轩,“他是被骗了,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找机会跟他解释。” “你确定要解释清楚?” 顾绵的话出口,慕子轩眼神闪烁了下。 面上神色尴尬。 沉默了几秒,他还是点头,“嗯,我不是管理公司的料,我不想慕氏集团几万人的饭碗毁在我手里。” 他没有那能力去管理一个集团。 尽管他这段日子很努力,但依然不行。 最重要的是。 前两天慕胜民一进医院,他母亲萧淑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又重获了自由。 还是慕胜民亲自让人放她出来的。 慕子轩不知道萧淑芬用了什么方法,让慕胜民突然改变主意。 可他害怕。 顾绵这次被绑架,虽然被封淮找到并救了出来。 但若是下次呢。 他不想让她受伤。 他却保护不了她。 “你也知道,要让慕胜民重新接受封淮,只有一种可能。” 顾绵的话音落,慕子轩一脸惊讶又羞愧。 他结巴地问,“你都知道?” 顾绵懂他的意思。 她没否认。 “那,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慕子轩不怕被人嘲笑。 但他害怕顾绵嘲笑他。 顾绵虽然整个人清清冷冷的,脸上也没有笑容。 甚至,她眼里都没有温暖。 可是,也没有嘲讽。 她的眼神很平静,无波无澜,“出身又不是可以选择的,我为什么要嘲笑你。” 就这样一句话,慕子轩就感动得湿了眼眶,“顾绵,谢谢你。” 打开车门后,他又回头。 隔着柏油路问顾绵,“你很爱他吗?” 顾绵没有犹豫,“是,我很爱他。” 尽管她现在不像刚重生回来时那般,觉得封淮爱她。 她对他的爱,却不受自己所控制。 “好,我知道了。” - “萧淑芬被慕胜民放了出来,你知道吗?” 江家,封淮和江博各据一张沙发。 “知道,应该是他的病情加重了。” 封淮唇角划过一抹讥讽,把燃烧了半截的烟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江博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他脸色微变地朝封淮看去一眼。 然后挂掉电话。 问封淮,“你不去接顾绵吗?” 封淮眸色微暗,“她今天应该一天都不想看见我。” 江博,“……” “还没有石振天的消息吗?” 喝了口水,封淮转开话题。 江博脸色不太好看,“没有,我就奇怪了,他明明之前不只一次出现在那条街。怎么突然就一次都不出现了。” “他要是不够警惕,哪能躲到今天。” 江博当然知道,石振天是只老狐狸。 他就是气。 有电话进来。 封淮说了句,“他不可能躲一辈子。” 接起电话,慕子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决定了,把真相告诉他。” “什么真相?” 慕子轩没头没尾的话,听得封淮一时没反应过来。 电话里片刻的沉默。 慕子轩说,“我要告诉他,你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你想好了?” 封淮有些意外。 慕子轩从小就是个听话,性格温顺的人。 他哪来的勇气,要告诉慕胜民真相。 “想好了,偷来的东西不可能拥有一辈子。” 慕子轩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去跟他说清楚,把属于你的还给你。” “什么事?” “不管你爱不爱顾绵,都不要伤害她。我会帮你找出范昌良……” “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封淮的语气不太好。 挂了电话,他突然又改变主意地不留在江博家吃是晚饭,起身就走。 江博送他出门时一直抱怨。 “重色轻友的家伙,下次你再来我家,我肯定关着门,不让你进。更不会相信你说要留下陪我吃饭的鬼话了。” 封淮来的时候,是真的想留下吃的。 “阿博。” 封淮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之前说,一直有人给石振天通风报信,查出来是谁了吗?” 江博眉峰轻蹙地说,“没有,我身边就那几个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关系,可能真是我想多了。” “也许,不是。” “什么意思?” 江博锐利的眯眼。 封淮说,“等我确认一件事,再跟你说。” “确认什么事,莫名其妙的。” 江博盯着封淮那张帅得过分的脸,心念微转间,脱口问,“你是不是想说,之前通风报信的人是赵诗音?” “不是没有可能。” “不是。” 江博不解地问,“她又不认识石振天,她怎么通知他的?通过萧淑芬?” 好像,有那种可能。 这念头起,江博俊脸笼上一层阴云。 如果是赵诗音所为,那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真是不如喂了狗。 封淮淡淡地说,“三天后,我给你答案。” “……” - 今天上午,他拿顾绵的牙刷去做DNA鉴定。 昨天从南城回来,他就冒出了奇怪的想法。 顾绵不是施家亲生的,她一年过两次生日,还很巧合的,跟江博的妹妹生日同一天。 他不告诉江博,是不想让他失望。 - “少夫人,慕少在那儿,肯定是等你的。” 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覃风就看见了站在别墅门外的封淮。 见顾绵低头在看手机,他轻声提醒。 透过车窗玻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