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了,容景渊擦了擦嘴,突然笑着道:“殿下其实纳了官家公子也无妨。” 林霜晚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过来的她蹙了眉:“你怎么会知道?谁同你乱嚼的舌根?难不成官晴她还找到你头上了?” 容景渊没想到林霜晚的疑问是这些,他扯了扯嘴角:“官家主没找我,是我来寻殿下你的时候听你门口的几个人讨论的,毕竟是听墙角,我也不好意思,听了就退回自己院子了。” 他是扯了谎的。 他确实是听几个人讨论得知的,但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因为听了这个消息心神不宁才离去的。 他当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在自己院子里思索了几个时辰,才压下了波澜起伏的心情。 “你想让我纳官公子?”林霜晚不解。 “对,”容景渊笑了笑,“一个侧室而已,殿下放心,我不会介怀的,纳了他殿下此时的许多困境都能迎刃而解了,多合算的事情啊。” 看着笑意盈盈的容景渊,林霜晚抿了抿唇。 容景渊温和地看着林霜晚,轻声道:“我此刻帮不得殿下,官公子却可以帮,我知道殿下拒绝官家主肯定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但我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殿下不必在意我。” 他之前就承诺过,他做正室,也同意林霜晚纳侍,虽然此刻真到了这个关头,心中有些酸涩,但他可以克制住。 殿下的事业肯定比他的小情绪重要的多。 林霜晚道:“我不会纳官公子,你不要胡乱替我考虑。” 容景渊抿唇,低声道:“为什么不呢,于殿下而言,这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情……”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纳官府公子是好事,谁都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不愿意,这在世人的眼中是占便宜的事。 只需要纳一个男子回府而已。 林霜晚很想像对着官晴一样,讽刺、冷斥、拒绝,但面前的不是官晴,是她选择的未婚夫,她不应该将自己的坏情绪宣泄在亲近的人身上。 于是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很平静地讲:“今时我遇到困境了,要娶个男人,依仗他母亲的财势解决,下回我再遇到了困境,这个男人不能帮我解决问题了,我要怎么做?再娶一个男人吗?” “那我成什么了,软饭女?无能者?贪花好色之辈?我不想、也不会因为利益或者是其它什么无关喜欢的东西和一个男子结亲,你能理解吗,行云?” 容景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抱歉,殿下。” 他只是不想阻碍殿下的脚步。 他不想让殿下觉得自己善妒,觉得自己不柔顺体贴,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本心想劝服殿下。 林霜晚捏了一把容景渊的脸,很认真地问:“我问你,你真的想让我纳侍吗?” 容景渊眼睫颤了颤,在林霜晚的注视下,吐露出了心声:“我……不太想。” 这句话说出口,他恍然明白了,自己今天下午在院子里的心情为何那么焦灼。 他是有些喜欢殿下的。 他并不想将殿下分给任何人。 但在世俗的规矩、家族的教导下,他不会选择说出自己的心声,反而要作出大度的姿态,主动提出纳侍为殿下分忧解难。 但他实际上,是不情愿的。 “不想就好,我还以为自己是单向奔赴呢,”林霜晚拍了拍容景渊的脑袋,笑道,“下次便不要劝我做你我都不情愿的事了,傻不傻。” 容景渊看着林霜晚带笑的面容,无端觉得眼眶一热,他点了点头:“好。” 林霜晚知道,一个人的想法和行为经过前十几年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她也不会妄想容景渊立即就能为她敞开心扉,只希望在接下来相处的日子里,她们都能越来越信任对方。 “我事情忙,你若待在府里无事可做,可以出去逛逛,”林霜晚道,“记得带上侍卫。” 容景渊颔首:“好。” · 林霜晚遣竹君梅枝去调查官家,希望能揪住什么小辫子或者泼点脏水,从官晴手里捞一笔钱。 她自己则去了郡守府衙去找穆芙蓉。 铁芳菲去走访九江各处还未曾回来,她准备先理清九江的情况。 “先将琅城的房屋都重修好,再由内向外扩散,直至理好整个九江。”林霜晚道。 穆芙蓉应道:“殿下言之有理,只是琅城的人力不够用啊。” 林霜晚早就打算好了:“可以用滞留在琅城的灾民。” “灾民们肯定是最迫切想要重建的一批人,干活肯定比寻常人积极,至于工钱方面,三餐皆包,每天再给十文钱。” 说出十文钱之时,林霜晚自己都迟疑了一下。 这也太抠搜了。 穆芙蓉却道:“殿下还是太仁善了,其实不用给钱的,只要包吃食就有大批人愿意去干活,灾难当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根本吃不饱的。” 好家伙,你是周扒/皮吧。 比官晴都像资/本/家。 “不,该给的都给,钱不够我来想办法,”林霜晚坚持道,“我既然来了,就应该让她们的处境更好一点。” 说完后,林霜晚笑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言辞有点傻。 但她还是觉得,民众拥护皇室,皇室中人就该带领着信仰她的民众走向更好的日子。 穆芙蓉愣了一下,应了:“好,待会儿微臣就让差役去贴告示招工。” 林霜晚颔首:“有劳了。” 回到黄府,林霜晚没有松懈,准备先写个折子和楚弈禀报一下九江的境况。 折子写了个大半,有小厮禀道:“殿下,铁大人求见。” 铁芳菲? 林霜晚蹙了蹙眉,按理来说,走访九江,不该这么快就回来啊。 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第121章 人傻钱多大小姐 林霜晚道:“快将铁大人她请进来。” 铁芳菲进来了。 林霜晚请她坐下,让宫女奉茶,问:“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铁芳菲先是轻轻摇摇头,又迟疑地点点头。 林霜晚:“?” “不算是出事了,只是微臣在走访时,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流言。”铁芳菲道。 林霜晚蹙眉:“什么流言?” 铁芳菲压低嗓音,以只有她和林霜晚能听到的声音道:“琅城以外的一些地方官民关系十分紧张,因为在民间流传着此次涝灾的产生,是因为陛下德不配位,上天降下了惩罚。” 林霜晚眼神一凛。 “官府知晓殿下来九江赈灾,自然不敢放任这样的言论传下去,唯恐传进您的耳朵里,是以一直在压制流言,胆敢公开说出这种言论的,已经被下狱了。” 林霜晚神情复杂:“既然能传进你的耳朵里,那看来她们的压制没有什么成效。” 本来灾难就刚刚过去,民心浮动,越强力压制只会令百姓越憎恶官府,也会越来越相信流言。 不过,这种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样的流言,既然能大肆传播,应该不止有涝灾天罚这一事能够拿的出来说,否则也太站不住脚了,还有什么能佐证这次的流言的吗?”林霜晚问道。 铁芳菲眼神游移,不敢答话。 林霜晚明悟了。 有,但她不敢讲。 应当是有关皇帝陛下的秘事,但大家心照不宣,却也不敢随意声张,而铁芳菲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更不敢说出口了。 “好了,有劳铁大人了,”林霜晚没有为难她,“此事确实关系重大,我已经记下了,会禀给母皇的。” 铁芳菲松了一口气,这种事她一个做臣子的自然不好直接给皇帝陛下说,由三殿下出面,就再好不过了,她恭谨道:“好,那微臣继续去做事了。” 林霜晚微微颔首。 看着铁芳菲离开了,林霜晚的神情也跟着沉了下来。 她来不及思索太多,回到案几前,把折子接着写完了。 只是这次还带上了铁芳菲告诉自己的这件事。 写完之后,唤来梅枝,让她交由驿站寄回京城。 林霜晚盘腿坐在榻上发呆。 如果楚弈没有派遣自己的女儿过来,换作任何一个官员,就算得知了这件事,应该也不会选择将这件事禀报给皇帝。 毕竟告诉皇帝陛下百姓说你德不配位,说不得会引来帝王之怒,牵连到自身。 皇女还有女儿这个身份在,倒不必顾忌的那么多。 不过,按理来说,这种流言蜚语,于楚弈而言并不是好事,也并非小事,为何书中却没太提过呢。 林霜晚费劲地想了想原书内容,又恍然想起,也许楚弈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