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新迅速反应过来,立刻上去捂住扎西卓玛的眼睛把她抱到一边。 王前进也回过神,忙上前把重伤的容中次仁给按住了。 容中次仁瞪着大眼,死死看着周立新怀里的扎西卓:“怎么可能……” 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孟南枝脱力地瘫坐,冷汗顺着她的微白的脸。 喘了几口气,她忙起身过去看扎西卓玛的情况:“卓玛,没事吧?” 扎西卓玛被周立新捂着眼睛,呜咽着说:“疼,南枝姐姐,脖子好疼……” 周立新看了眼不省人事的容中次仁,还是抱起扎西卓玛:“忍一忍,我们立刻回去,南枝,别再乱跑了。” 孟南枝抹了抹额头的汗,她哪里还需要乱跑,现在人都抓住了。 驻地,卫生所。 扎西卓玛处理好伤口后就睡着了,看着她苍白的脸,孟南枝更加愧疚了。 要是自己在细心点,发现扎西卓玛跟着自己,她就不会被容中次仁抓住,还受了伤…… 周立新坐在病床边,欲言又止。 扎西卓玛睡着了,他跟孟南枝之间的联系也断了。 沉默半天,周立新捏紧了拳,声音沙哑:“南枝,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第39章 孟南枝一愣,心情有些复杂,即便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回应道:“这不能怪你,也许这就是命吧……” 可能她就是个命不长的人,所以活了两辈子都早逝,只是这辈子稍微好那么一点。 没有跟周立新闹得太难看,还以这样的存在陪在了他身边…… 很快,公安接到消息连夜就赶过来了。 周立新只能去处理,卫生所里除了值班陪伴扎西卓玛的,也只有孟南枝了。 孟南枝看着熟睡的扎西卓玛,突然就陷入了不安之中。 如果她是因为惨遭毒手留有执念才存在,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那是不是代表自己要走了呢…… 这个疑问,孟南枝想了一整夜。 次日。 扎西卓玛悠悠转醒,她似乎对昨天晚上的记忆很模糊,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卫生员也顺着她的话说是梦,伤是不小心碰到的。 等卫生员走后,扎西卓玛问身边的孟南枝:“南枝姐姐,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啊。” 孟南枝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一笑:“没关系,梦醒了就不怕了。” 扎西卓玛的梦醒了,那她的梦……是不是也到了醒的时候了? 两天后。 周立新正在办公室看关于容中次仁的处理报告,扎西卓玛坐在一边,时不时帮孟南枝传话。 “立新。” 一声沙哑而苍老的声音打破沉寂。 孟南枝抬头看去,瞳眸一怔:“爷爷?” 孟司令满眼血丝,脸色憔悴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像是遭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一样,精神有些不太好。 周立新立刻站起身敬礼:“孟司令。” 孟司令挪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去:“听说你又立了功,辛苦了。” 看着老人满头白发。 看到爷爷眼中的泪,孟南枝也忍不住哭了,以前她最怕周立新的冷漠,可现在最怕的却是爷爷的眼泪。 可自己一句安慰都给不了…… 扎西卓玛看见满脸泪的孟南枝,忍不住问:“南枝姐姐,你怎么哭了?” 听见这话,孟司令愣了下,才发现这里有个藏族小女孩:“孩子,你刚刚说什么?” 周立新犹豫片刻还是坦白:“司令,她叫卓玛,是唯一能看见南枝灵魂的人,这次能抓住恶人,多亏了南枝。” 孟司令眸色一怔,俨然是对这些话产生了质疑:“怎么可能……” 孟南枝蹲下身,对扎西卓玛说:“卓玛,这是姐姐的爷爷,你替姐姐抱抱他吧。” 扎西卓玛乖巧地点点头,跳下椅子扑进孟司令的怀里。 孩子小小的温暖怀抱让孟司令一愣。 恍惚间,他好像真看见了孟南枝红着眼抱着自己。 “爷爷……”孟南枝叫了一声。 扎西卓玛眨眨眼,跟着叫:“爷爷。” 孟司令目光一颤:“南枝?” “爷爷,对不起,我曾经说过我会回去,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我食言了,没来及的替去世的父母孝顺你,就连告别都没有的匆匆离开,其实我有过后悔来到这儿,因为我再也回不去了,可我从不后悔成为一个军人,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职责,我没有给你丢脸,没有给东江军区丢脸,你不要难过,我,爸妈,和所有牺牲的战士一样,会永远守护在这片土地上。” 第40章 听着扎西卓玛的转述,孟司令再也忍不住,抱着她悲恸不已。 孟南枝掩面而泣。 周立新攥紧了手,竭力忍着泪,可颤抖的唇角却暴露了他异于平常的悲伤。 通过扎西卓玛,孟司令了解最近在这里发生的事。 他同样疑惑,为什么唯独扎西卓玛能看见孟南枝。 或许,是因为南枝救了小女孩一命…… 而孟南枝更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消失,她还想多陪陪爷爷…… 只是她还没消失,爷爷就必须要走了。 临行前,孟司令对着孟南枝所在的地方语重心长说:“南枝,爷爷要走了,你放心,爷爷打了一辈子仗,什么都不怕,只要知道你在身边,爷爷就安心了。” 孟司令走了。 孟南枝跟着他的车走了很久才停下,再看到车子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到驻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身体经常会出现疲惫的情况,那种很想睡觉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安。 难道……她该走了吗? 一连过了几天,因为扎西卓玛回了家,周立新没能跟孟南枝对话,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莫名的,他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直到这天午后,扎西卓玛突然跑过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周立新一头雾水:“卓玛,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顿了顿,下意识问:“南枝姐姐在这儿吗?” 扎西卓玛扯着他的手,嘴里说着:“叔叔快点走,南枝姐姐叫我过来的,她在等你。” 闻言,周立新不由一怔,想也没想就跟着她走了。 沿着下山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又转弯进了一条小道,进了一个山坳。 当看到面前的景象,周立新瞳孔微缩。 难得的绿原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格桑花。 “南枝姐姐!” 扎西卓玛拉着周立新跑向花海中央:“周叔叔来啦!” 孟南枝看着一脸愣神的周立新,眼里划过抹不舍:“哥,你来这么久都没看见过格桑花吧,这是我刚来这儿的时候发现的。” 扎西卓玛讲这话重复了一遍,周立新的心好像一下被什么包裹住了,丝丝暖流往里头灌。 他转眼看去,眼神慢慢放柔:“很美。” 孟南枝吞咽了一下,犹豫了会儿才说:“哥,我感觉……我要走了。” 扎西卓玛重复完后,立刻问:“南枝姐姐,你要去哪儿?” 周立新也是怔住,那忐忑感好像在瞬间开始膨胀:“走?” 孟南枝揉了揉扎西卓玛的头:“也许我的存在,是因为有没完成的心愿,现在心愿了了,当然该走了。” “南枝?” 周立新手心一凉,一种熟悉的空寂感再次侵袭心肺。 走,是不再出现离开吗? 是的吧…… 他目光闪烁,放开扎西卓玛的手,哑声朝她说:“卓玛,你去那边玩,叔叔有话对姐姐说。” 扎西卓玛努努嘴,有些不情愿地跑到一边去了。 孟南枝目露不解,没等她反应,周立新突然开口:“南枝,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也许会生气,或者会恨我,但我觉得,如果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从没有讨厌过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决定一辈子都保护你,记得你有次对我说长大以后嫁给我吗?那是我这辈子Ṗṁ听到过最美的话,但你那时还小,我只能当成你的玩笑话,可你不会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 “当我听见你对爷爷说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嫁时,我真的很高兴,可在我们领证结婚的前一天,听见别人对我们婚姻的不认可,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我们是兄妹,兄妹结婚,道德败坏,这几个字一直刻在我脑子里,在这件事上,是我懦弱了,我甚至去想你真的爱我吗?真的不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吗……” 顿了顿,周立新的声音更加沙哑:“南枝,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敢爱,我不害怕枪林弹雨,不害怕死亡,只怕在我们结婚后几年,你突然发现你对我的不是爱,而是依赖。” 第41章 孟南枝僵在原地,愣愣听着周立新说着这些话。 她从来不知道他心里会有这样的恐惧…… 周立新已经忘了流泪的滋味,可此时此刻,他已然控制不住泪,也不愿再控制,任由其淌过脸颊。 “南枝,我真的……很想你。” 孟南枝眸光一颤,看着他脸上的泪珠,不由抬手,轻轻去触碰。 恍然间,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周立新眼神恍惚了下,眨眼间,眼前的人好像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暖的光芒,那双澄澈的眼睛流淌着温柔…… “南枝?” 他心一顿,像是得到了全世界般将她拥入怀中。 满怀的充实感好像填满了他空荡的心,却激发出他更多的泪水。 孟南枝回过神,惊觉自己正被周立新抱在怀里,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哥……” 一声‘哥’,听得周立新心肺刺痛。 他轻轻放开孟南枝,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南枝,我能不能反 |